第十五章 葛品连之死

小白菜心里是认可葛品连这个丈夫的，当然，与此同时她也爱慕者杨乃武。但是她知道自己配不上杨乃武这个大名鼎鼎的举人老爷，所以心中的那一份爱慕一直压抑在心里。而对于葛品连，因为刘海升对她的奸污，她自己只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相公，所以愈发地对葛品连温柔体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杨乃武再来找小白菜的时候，小白菜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他，不再认真的问问题，也不再关心杨乃武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杨乃武自己觉得收了冷落，不敢多问，却来得更勤快了。

小白菜却越发冷淡，只想守着葛品连好好过日子。

泡豆子，磨豆腐，卖豆腐……

生活本来可以在平静中度过。可是何春芳来了。

生活中确实有坏人，而在大清朝，那个半封建半殖民的国家，坏人更是比好人还要多。

有时候都很难想象，何春芳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欲，要毁坏一切阻挠他快意的东西。

何春芳听说刘海升成功把小白菜弄到手里之后，心里面立马痒痒的不行。

按照何春芳的经验来看，凡是女人有了第一次出轨，那以后的事情就在好办不过来，万事开头难，在这男女之事上尤其有效用。

所以没隔多长时间，何春芳便找到了葛家。

当时小白菜正在帮着葛品连煮豆子，顺便把锅里的缩豆子都给挑出来。何春芳来到葛家之后，也不敲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远处葛品连看到，赶忙推脱下手里的活计，要往家里敢。可是买豆腐的人确实是有点多，一时推脱不顾开，葛品连只好说道：“今天豆腐就这么多了，卖完就不蒸了，大家明天再来吧。”

……

何春芳进到屋子里之后，熟门熟路地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看到小白菜，何春芳怪异地笑道：“哈哈，乖侄女，那天跟我们县太爷的太子在一块，快活不快活啊？”

这是何春芳的老套路了，对于刘海升奸污过的女子，他只要先把事情说出来，让这些女子心里先害怕，自己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谁知道小白菜完全不吃这一套，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柴火就朝着何春芳脸上砸去。

何春芳毕竟是男人，小白菜也才十七岁，两个人实力悬殊，小白菜哪里伤得了混混头子何春芳呢？

何春芳一把拿住木柴，笑道：“脾气还挺倔。今儿跟你明说了，你要是伺候我舒服了，刘少那边的事情我就替你瞒着，要不然的话，我就给你散出去，到时候包头镇老少爷们都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在包头镇活下去！”

小白菜气愤不已：“你不是人！”

这是小白菜能够想出来的最贴切的词儿了，一切脏话在这四个字面前都不足一提。何春芳确实不是人。

何春芳冷笑一声：“怎么？还跟我倔？”

这个时候，葛品连正好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葛品连大怒：“何春芳，你要干什么？”

小白菜立马哭了出来：“相公，他要欺负我！”

葛品连哪里还能看不出来吗，当先眼睛里满是血丝：“何春芳，我葛家到底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就是抓着我们放！这都多久了，我忍你一次两次，你还要怎么样？”

何春芳看到大家撕破了脸，一点也不觉得害臊，反而冷笑道：“我要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我告诉你，要是让你媳妇儿跟我回去睡一晚上，还倒罢了，要不然，我让你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葛品连二话不说，挥着拳头就挺了上去！

何春芳平日里本就是一个混混头子，破皮无赖，更是没少打架。可是混混们平日里打架，往往都是和哪一些本来不想打架的人动手。我有恃无恐，你有所忌惮，这样以来动手之前混混本身就占了便宜。加上何春芳在县太爷那边有关系，也不害怕弄出什么事情，更可以放手来干，所以我往往打架能占着先。可是今天葛品连显然是豁出去了，也不管何春芳是不是什么人物，就想着把这个无恶不作的坏蛋给打死。

何春芳平日里吃喝嫖赌，身子早就空虚不堪葛品连自己虽然个子矮，但是一身的肉都十分结实，每天又起早贪黑地干活，那是一身的力气，何春芳哪里是对手？

顷刻之间何春芳就被葛品连从屋子里打到了街道上。打到街道上之后，葛品连仍不住手，把那何春芳按在了地上，拳头一下一下朝着何春芳脑袋上打去。何春芳虽然极力躲闪，可是不一会儿功夫，依旧被打得鼻青脸肿。

街道上本来就人来人往，看到有人打架，那更是都围起来观看，等到看到是包头镇丁丁大名的何春芳被人按在地上往死里打，众人没有一个心里不叫好的。

何春芳平日里趾高气昂，那个人敢给他脸色看？更不用说是骑在他身上打他了。被按在地上，何春芳翻不起身，嘴里却不服输：“葛品连，你个冬瓜！我告诉你，你媳妇儿是被那杨乃武玩腻了的破落玩意儿，更是被我们余杭镇的刘海升刘大少玩过无数次！亏你还拿她当个宝贝，我告诉你，她比宜春院里的姑娘赶紧不了多少！”

小白菜闻言赶忙站出来，连连说道：“没有，我没有！”

葛品连本来就身子虚胖，血压高，心脏也有些问题，

此时被众人围着，情绪激动，突然供需不足，整个人就有些站不住脚，手上的动作顿时也轻了。

那何春芳哪里察觉不出葛品连手上没有了力气，当下大喜，觉得这胖子只不过是有一股子猛劲儿，一会儿便空乏了，一个扑棱转身把葛品连按在了地下，立马开始还击：“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打我？看爷爷我今天不打死你！”

刚刚何春芳说的那些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停在葛品连耳朵里，只让他觉得心痛不已。

是真正的心痛，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吸不上气。

周围的人嘴里七嘴八舌地说着。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拦着。秀姑过来拉何春芳，却被何春芳一巴掌扇开。

秀姑已经看到葛品连口吐白沫，心里十分着急，哭着喊着：“你别打了，使我们不对！你放过他吧！他是个好人啊！”

何春芳却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落了面子，哪里还估计得上这些，借着一拳又一拳，打在葛品连身上。

葛品连只觉得眼前苍茫一片，看到都是人的嘴巴，人的舌头，嘴里说着，密密匝匝，在耳边只觉得心烦。紧接着就是气闷，吸不上气，至于何春芳那拳头的力道，他倒是感觉不到。

终于，葛品连脖子一歪，就此断气！

何春芳看到这一幕立马愣了，伸手扒拉了葛品连一下，葛品连却不动作。伸出手来摸了摸葛品连的鼻子，何春芳哈哈大笑：“还有气儿，赶紧抬进去。”说着自己动身把葛品连给扛了进去。

此时此刻，葛品连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何春芳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光天化日，真要是葛品连死了，他也非要被杀头不可！所以他装模作样，说道：“八成是中暑了，秀姑，你赶紧去请郎中！”

秀姑泪眼朦胧，看到葛品连一动不动，又有人让她去喊郎中，她哪里还有不乐意的心思，赶忙起身跑去找郎中。

可是等拉着郎中回到家里，葛品连早就已经尸体冰凉，何春芳也早就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