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摘心
章法来到了梦境，梦境里是一片红黄，红黄的尽头有一扇木门。他走过去，很自然的打开了门。
门里，是一条黑暗的长廊，似乎无边无际，他行走到了第三个门口，上面的窗户莹莹透着光，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大堂，里面摆满了中式的家具，看上去像是什么江湖流派的堂口。
女子面色苍白，坐在罗汉床上，盯着章法不速之客，神情凝重。而罗汉床边，天宇也坐在那里，似乎来这里了很长时间。
天宇脱掉长靴，盘腿坐了上去，女子非常的漂亮，精美的脸蛋上有一道伤疤，似乎是很多年被什么锐器伤到，正是这道伤疤，让章法总觉得这个女子有江湖的气味。
“来盘象棋？”天宇问道。
房间内空气冰冷，她摇摇头一直缄默，如同寒冬十月。
章法忽然听到咔咔的一声响，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身后木门的螺丝松了，他踢了一脚门，门嘎吱的一声，螺丝便掉落了下来。章法说了句不好意思，便东张西望的四处寻找，看有没有能修理这扇破门的工具。他找到中堂木柜子里有一盒子修理工具，便满怀歉疚的坐在大理石地上，自顾自的修理了起来。
这个屋子是何其的豪华，大理石的地砖，红木的中式家具，以及鎏金的欧式灯挂。从上到下充满着豪气与贵族，女子满身富贵荣华的气息，但此刻六神不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我能不能去一个厕所？”她神情恍惚，拉了一下脖间的白绒狐皮，淡定的问了一句。
天宇摆弄着象棋，摇摇头：“不可以。”
女子走到门口，忽然间，跪在了章法的眼前。她杏眼梨花带雨，看着非常可怜，他猛地掐住章法，哭着对着罗汉床上的天宇说：“你现在就滚出我的世界，滚出我的生活，让我出去，让我走！不然我掐死他，我掐死他！”
章法被摇晃的晃来晃去，手中还不容易固定修理的位置被一下晃歪，的一巴掌便扇了上去。女子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一下子被打在趴在了地上，嘤嘤的哭泣不止。死神晃悠悠的从罗汉床上下来，晃着指头上的钥匙，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想出去是不行的妹妹，我们俩，在工作呢。”天宇狡黠看着，用脚踩着他的身体，凑近道：“跟你说了半天都说不通啊，你这可是三颗星，要刨除心脏呢。我本身受张老爷子之托，让你体面的跟我走，你可不要为难我啊。”
女子使劲板着他的腿，却丝毫也掰不动一份，只好两只脚胡蹬乱踢：“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你们是恶魔，你们都是恶魔！”
“说什么呢小傻瓜。”死神坏坏的笑了几声：“不是我，换其他同事你早就被扔到解剖室了，还哪里还有力气跟我闹。我收了老爷子的钱，给你一个体面，你要是再闹，我可要拿钱不办事了啊。”
章法看着全身已经颤抖的不能自己的女子，不耐烦的扬扬手，示意她去远点哭。女子生怕这长相狰狞的章法拳脚想向，便朝后面边哭边挪，肩膀上印着的黑色玫瑰此刻，被显得格外妖媚。
天宇站起身来就是一脚，脸色大变：“我**让你往后走了吗！懂不懂规矩你！”
女子哇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大理石地板的血液殷红，映出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猛然抢走了地上的螺丝刀，发疯了一样向前挥舞，嘶哑着威胁道：“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滚开，你们滚开啊！”
死神天宇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女人，：“你还想暴力抗法么？章法，给她出示我们的证件！”天宇看着女人来硬的是不行了，就跟章法使了一个眼色。
章法一愣，他从上面的口袋里，居然真的成功的掏出了一张工作证。女子一看到证件，便缓缓放下手中的凶器，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
“裴老大已经落网了。”天宇走到女子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最高纯度的那批货已经被我们没收了，你不要声张，我收了老爷子的钱，老爷子让我体面的把你带出去。你就不要闹了好不好。”
女子听到这些，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逐渐亮了起来，轻声问：“你真的是老爷子的人？那……那他呢？”
“嘘……“天宇在嘴边打了一个秘密的手势，继续道：”证件你不都看了走吧，我包你平安无事。”
女子站起身来，高兴的拍了拍死神的肩膀：“我就知道老爷子，老爷子不会放我这里不管我，我就知道，兄弟我跟你走，跟你走。”
“好咧。”
章法在旁边跟随着死神天宇，有几次，他都张着嘴想问些什么，但是好几次话从嘴边都生生咽了下去。
见他几次欲言又止，死神低声呵斥：“有什么想问的，回去再问！”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门。门外，是一条柏油大道，路边听了一辆雪佛兰越野车。天宇与女子说了几句，女子便兴高采烈的坐上驾驶的座位，载着他们两人，朝着这唯一一条的柏油大道上飞驰起来。
只是，大约走了几里地口，他们却被对面迎面走来的队伍挡住了去路。
大路中央，有个人抬着棺材立在了路上，后面的队伍非常长，一声又一声的唢呐吹的满天都是悲哀的气氛。女子看这被堵的严严实实，着急的胡乱一阵乱按，见人群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摇开窗户急躁的对着外边便破口大骂：“真他娘的晦气！你们死个人，把路围得严严实实的干什么！都给我让出一条大道来！”
滴滴滴滴——她越发的狂躁起来。
人群开始熙熙攘攘的吵闹起来，一个老一点的老者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你没有看到人家出丧事了嘛，是有多急的事情，非得跟死人争这一两秒？”
唢呐响的更厉害了，人群里此起彼伏，男男女女，高高低低的哭泣声声声入耳。女子看着老者，盯了好一会儿，才吃惊的惊叫起来。
“老爷子？”女子赶忙下了车，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这是谁家死人了，怎么你老也赶来了？”
长者闷哼了一声，黑着脸说：“还能谁家死人了？你这闺女就是不让人省心！”
“我怎么了又。”女子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看你都这么大岁数还来凑别人的热闹，你还说我不懂事。你看这大马路中间就开始烧纸人了，这都是谁家这么不靠谱啊。”
长者面色惨白，骂了一句，便一把推开了女子。敲了敲后座的门窗。
“您来了、您来了。”
天宇打开窗户，一脸不悦：“老头，挡这么长队，你什么意思？”。
“您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孩子不懂事，给您赔个不是。本来这个事情我也是想秘密的就算了，只是我听说我这孩子不小心惹您生气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天宇道：“你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长者赶忙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小心的递了过来，死神接过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账本，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的半天说不上话来：”……你老小子我吃喝拉撒，你记得比我还清楚，你是不是想给我交上去啊？“”我哪敢，哪敢。只是……“见局势如此尴尬，老爷子再次苦苦的哀求道：“我只是想说，大人您放我闺女一码，这钱不钱的都没有关系，别让她受那三星罪就行呐。”
天宇半天没有吭声，老爷子拿着手中的册子死死不放手，僵持了一会儿，天宇的口气似乎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放心好了，收了你的钱，我肯定把这个事情做好。“
老爷子这才双手一弓，把账本给了他，面色逐渐放松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女子回来了，满脸疑惑：“老爷子，你怎么在这啊？你不是去香港了么？我们不行一会儿去喝茶？”
老爷子乐呵呵摆了摆手：“不用了闺女，我们这就走了。”
女子哽咽起来：“老爷子，我怕……”
老爷子安慰着她：”别怕，孩子，老爷子都安排好了。走吧，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女子乖巧的上了车，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眼见着越来越陌生，女子忽然多了一份警惕。
“哥，你这路线不对吧。怎么越走越阴森啊。”女子看到两边的街道显得异常陌生，昏暗色街道两旁到处挂满了血红的灯笼。
“哪不对啊妹子。”天宇大声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咱们该来的地方啊，车吧。”
女子把车靠到了路边，一脸迷惑地走了下来。对面，来了一队人马，但他们的装束极其怪异，一个个像极了动物，有的像马，有的像青蛙，有的像大蟋蟀。
“妹子，你看，公安局最近有动漫活动。”死神对着一长相如同青蛙的肥硕男人，笑了起来。
“你……哥好。”女子颤巍巍看着这一群古怪打扮的人，问了句：“今天是万圣节么？连公安局都带着头套？”
青蛙男张开大嘴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你了解就好，了解就好。”
说罢，后面得人马开始骚动起来，无数看不清得兽面人身得怪物争先抓着女子，用一根杆子插入女子得血管，开始吸食血液。
女子的皮肤开始紧皱巴巴，向前伸着的手不一会儿变成了包着皮的骷髅。不到一盏茶得功夫，那女子还未反应明白，肉嘟嘟的身体便为了一具干尸。这些有这动物头颅的怪物们，在饱食了新鲜的血液后，一个个心满意足的吹着小曲儿消失在了冥界。
“三星的货呢，唉，不是那老头，这颗心脏我剜定了。”死神看着干尸，不无可惜得哀怨道。
“哦，对了章法。”死神喊他了一下，把他拉到了一边：“我给你解释一下：”那个老头，老爷子是在上一周死亡的，当时他来到冥界以后，就利用他在阳界的关系在这里打点了一下，他的女儿今天因暴力抗法，被警察当场击毙，你也看见了，他老爷子给了我们不少好处，就是不让她闺女受这剖心之苦。不过这对于毒贩子，真是便宜了。这次的奖金大家都有份，可以拿到人间用的。”
章法一句话也不说，紧紧握紧着拳头，两眼通红得看着他：“为什么她死的就这么轻松。我的妻子确实被砍断了四肢！我至今还记得他哀求我的样子！”
看见章法这样，死神似乎艰难得想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了一句话：“人跟人，那能一个样？你不要放在心上了。何况，她是她你是你，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章法，我们的苦衷是你不能来了解的。”
“……”
章法红着眼睛，他隐隐感觉，这个事情或许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