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她伸张正义的女孩

时光过得再慢也不能阻挡该来的该发生的事的到来，它只能延期，不能变道，凭一己之力不能做到，纵有千万人也不能阻挡。

在夏夏还没有纠结清楚到底要不要跟杨子文表明心迹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且不止一个人。

自上次和高二的篮球赛后杨子文的人气飙升，用杨子文的话来说就是，他潜在的魅力被发掘了。打听他的比谈论白安的还多，开学始，白安就已经引起了很多女生的注意，因为他那禁欲系美男的气质和俊逸的脸庞很难让人不关注他，所以白安的情况早就被人给打探清楚了，当然，打探的不过是表面消息。而杨子文属于阳光少年，高中校园里这样的男生不少，即便他也有一张帅脸，但焦点都聚在白安身上了，他的关注量却不多。和柯向南的篮球比赛让大家彻底认识了杨子文，球场上的他比在太阳下笑得阳光的他不一样。

十字开头的年龄，总有一种猎奇心理，所以杨子文会受到关注，并不让柯丹意外。

别人对杨子文的关注多了，柯丹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

有一些打着交朋友的名义靠近柯丹的女生总被她的冷漠折回，背地里对柯丹的装模作样各种吐槽。

“真搞不懂杨子文怎么会跟这种女生同桌。”

“对啊，上次好心借她书都不要，对谁都爱答不理，太能装。”

“听说她以前就是这样，连朋友都没有呢！”

“不就是家境好些吗？长得也不怎样！”

……

卫生间是许多流言肆无忌惮传播的地方，柯丹手扶着隔间的门把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握着门把的手慢慢紧了。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听别人这么说过自己，那时候自己尚且能当作没听到是因为她也真的只能做个聋子，她知道没有谁帮她，而且这本身就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很想反抗。

“你们说够了没？”隔壁有人猛地摔开门，应该也和柯丹一样听了很久，最后实在无法忍受那些难听的话最后冲了出来。

柯丹知道，这是夏夏的声音，暴烈，响亮。握着门把的手松了松。

“自己喜欢就去追啊，何必给其他人造成困扰，你们了解柯丹吗，就这样随便在背后谈论，你们爸妈是怎么教的？”

在说某个人的坏话时遇到她的熟人时是最尴尬的，毕竟心虚的是多嘴者，那几个女生噤声，其中一个女生大概是觉得没面子，低低的声音显得心虚，“要你管。”

夏夏拳头紧握，一副随时打人的样子。几个女生看了一眼夏夏红得像要嗜血的眼睛，在夏夏动手之前小心翼翼地走了。

夏夏狠狠剜了一眼门口，松开拳头，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她的手很红，青筋爆起，应该是气的。

那红，怎么也冲不掉。

等到夏夏洗完手柯丹才打开门，其实不是没有感动的。当所有人在背后诋毁她时，夏夏居然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为她说话。她本可以走出来让那几个女生更羞愧，可她没有这样做，她是真的不想计较。而且她也不知道要以怎样的身份面对夏夏，谢绝过夏夏很多次约，她以为夏夏懂她的意思，大概是懂的吧！也许没想太多。

本可以走出去感谢夏夏，柯丹犹豫再三，还是什么都没做，夏夏应该不知道她也在，耳闻了那些难听的话，不知道她听见夏夏为她伸张正义的声音。那么，这份感谢，就放在心里好了，总有还给她的一天。

至于她们的关系，柯丹挑眉，随遇而安好了，不过，她似乎听见自己心里拼死守护的那份抵触慢慢瓦解成能伸手触摸的模样。

柯丹没有因为杨子文所谓的人格魅力致使自己陷入困境而对杨子文不予理会，她知道，错不在他，错在世俗。

杨子文很享受众人簇拥的感觉，以至于他没有感觉到很多很多人对柯丹怀有敌意。他会让柯丹选出写得最好的情书，最有创意的礼物，平时如果有人送吃的，杨子文会全部给柯丹，即便柯丹从来没动过，她知道，那些吃的里面，肯定有骂她的人的。

突然有一天，杨子文一副高冷模样狠心拒绝了所有女生的情书和礼物，却狗腿地买了柯丹最爱吃的饼干跟她道歉。

杨子文知道了，他知道因为自己名声大振柯丹受了好多委屈，但柯丹却从来不说，一个人承受着。杨子文心里觉得愧疚。

这次柯丹接受了杨子文的饼干，不是因为多爱吃，而是她知道杨子文什么都知道了，夏夏还是比较适合做记者的。

“柯丹，”杨子文笑得谄媚，“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些女生那么八婆。”

柯丹撕开饼干的包装，把饼干往嘴里送，空水杯往前一推，什么都没说。杨子文立马拿着水杯屁颠屁颠地去走廊打水。柯丹忍不住笑了，但还是要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不急不缓地吃着杨子文买的饼干，喝着杨子文打的水，杨子文眼巴巴地看着柯丹，他知道她没有生气，可她没有跟自己说话他有点慌。

“柯丹，还想吃什么？”继续谄媚着。

“渴，”柯丹发出一个音节。杨子文欣喜地看了一眼柯丹的水杯，还有半杯水，想都没想，杨子文跑出教室去给柯丹买牛奶。

柯丹挑起嘴角，收拾了下因吃东西而略微凌乱的桌面，眼里是满满的笑意。有一种被宠着的感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呢！

杨子文回来的时候柯丹正拿着他的漫画看，杨子文笑嘻嘻地坐到位子上把牛奶塞进柯丹的桌子里，柯丹假装不知道，假装认真看漫画。杨子文也坐不住，他不知道柯丹这算不算是原谅他了。

轻咳一声，杨子文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柯丹的肩膀，柯丹没反应，杨子文又轻轻撞了一下。柯丹哪还看得下去漫画里半分内容，她没有像杨子文那样轻轻地，而是重重撞了回去。杨子文懵了一下然后厚着脸皮问，“亲爱的同桌，对于你默默受了那么久委屈的事，我深感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后我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行了，”柯丹撇嘴，真受不了这油嘴滑舌的功夫。

“那你是原谅我了咯，”柯丹不说话，算是默认，杨子文嘿嘿笑，“过几天年级篮球赛你一定要来给我加油啊！上次你就没来。”

“如果有空，会的，”柯丹不敢肯定，虽然她也想去看，但她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好看吗？”杨子文问。

“嗯？”柯丹不明白，而后又看到杨子文目光投向自己手上的漫画。柯丹匆匆点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漫画里有什么内容，她当时拿起漫画是为了间接暗示杨子文她并不生气，她看到这画的东西是她搞不懂的就已经没兴趣了，不，是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没想到杨子文居然撞她，用这么幼稚但可行的办法跟她说话。

果然是个幼稚的人，柯丹想，然后手撑着脑袋，后脑勺对着杨子文看他天天上课捧在手里的漫画。

阳光洒在女孩的身上，是不灼人的温度，男孩也学女孩撑着头，看着阳光照得女孩的黑发变成很美的颜色，心微微一动，嘴角上扬成温暖的弧度。

世界好像没有了其他声音。

穿着宽大校服的夏夏站在杨子文教室的门口，看着教室里阳光洒在男孩和女孩身上，很协调美好的感觉，让她不忍打扰。身后的白安伸手搭在夏夏肩膀上，夏夏垂眸，然后离开。

夏夏并不是特地来找杨子文的，只是和白安刚好路过，她想着自己快过生日了，应该告诉柯丹一声，没想到还没进教室，就看到杨子文和柯丹两人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画面很美好，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也忘了自己还要跟柯丹说自己生日的事，于是就走了。

这样的场景任何人都会浮想联翩吧！白安摇摇头，走之前又看了看教室里的两个人，可万一不是呢！白安苦笑，也离开了。

和教导主任边谈论学生们的学习边走向办公室的刘炎往教室里随意瞟了一眼，在瞟到角落里的两人在阳光下保持着同样的动作时他重重地皱了下眉，但他却没有立马走进教室进行批评教育，一是因为，万一是误会呢？毕竟教室里那两人并不显得多亲密，距离是有的，二是怕多事的教导主任拿学生早恋的问题多作文章，引起学生不满，浪费时间。于是他跟着教导主任继续讨论学生们的学习问题，可心思却已经不在那上面了。

青春的悸动谁没有过啊！他也有，说实话，如果可以，他并不反对学生早恋，只要不越过底线，每个人，都有经历感情的权力。想到这里，刘炎猛的摇头，为人师表，不能这样想。

这个世界上，很多很多纯粹的感情都被制度阻挠，谁能说，这不是一件坏事呢？事实上，却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