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美人交易

羞辱了花蕊夫人，赵九思又赶回到内廷里，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然发现韩子高与陆常二人正有说有笑的品着香茶。心有嫉妒的赵九思浅笑着走上前来，对二人说道“常言道君子喻于义，陆先生为了朋友之义竟能舍弃心爱之人，真是令在下钦佩啊。”赵九思这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对陆常的赞许，但是仔细一想便能知道里面的关翘其实是在讽刺陆常的无情，也想提醒一下韩子高这陆常如此行事必然是有非分之想，毕竟韩子高是赵九思先遇到的，就算要亲近他，也得是赵九思先来，哪里会容得了陆常抢先？

“说得好，赵兄也来一同坐吧，赵兄是走遍了南北东西的人，也来尝尝我这茶却如何？”陆常伸手请赵九思也坐了，自有仆役为赵九思准备了坐具。

赵九思轻嗅了此间的茶香，确实是沁人心脾的，此刻陆常已经让下人为赵九思斟了一杯茶，递给了赵九思，赵九思接过杯子，并未饮茶，只是端详了杯子，笑着对陆常说道“陆兄还真是偏心啊，我观陆兄手中所持的是一盏西域的青玉盏，而木兮先生手中所用的昆仑玉埙，也是一等一的仙品，怎么偏偏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一般人用的杯子了呢？”赵九思看出了茶具的优劣，的确，陆常给韩子高用的确实不是一般的茶具，到底还是赵九思能看得出差距。

“呵呵，赵兄果然是懂得茶道的妙人，竟能看出这茶具的优劣，倒是我疏忽了，来啊，把我收着的曹子建的南山珊瑚盏取了来给赵先生，赵兄，你看这样可否啊？”陆常笑着对赵九思说着。

“哈哈，陆先生客气了，倒不是我矫情挑理，若是用寻常的物件岂不糟蹋了先生这一瓮的绝顶好茶？”赵九思接过仆从递过来的茶杯，仔细的把玩了一番，然后笑着说道。

“哦？先生能品的出我这茶是什么茶吗？”陆常也笑着追问。

“别的我倒不知道，只是这茶我还是懂一些的，陆兄今日所用的应当是顶级的庐山云雾，此茶生于庐山，如今南北相峙，陆兄在淮北竟然能寻得到江南之茶，到底是比我们有本事啊。”赵九思呷了一口茶，赞叹不已。

“哈哈，赵兄也太过谦了，赵兄是所谓的大商巨贾，哪是我们能比的，赵兄说着庐山云雾难得，而赵兄竟然一尝便知，看来是饮过，我只道北地无人能与我比肩，不想也是赵兄这样的人不愿意张扬罢了。”陆常一边笑一边说着。

“哎呀，说到自谦倒是先生自谦了，我们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所谓十里梅花，碎玉之道，若不是亲眼瞧见，打死也不会相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以前只在街谈巷议之间听说当年石崇与王恺斗富的传闻，还以为未可尽信，道是谁家能这么有钱，如今见到陆兄的陌上山庄，才知道是我们孤陋寡闻了。”说到富庶，赵九思只是一介商贾，自然没有陆常这样高门大姓的能够有根基及财力了，而且商贾所得的都是锱铢必较来的辛苦，哪里有大姓那样轻易，所以赵九思自然不及陆常的豪奢了。

“兄弟此言当时怪我穷奢极侈了？”陆常也打趣起赵九思来，赵九思话中的示弱其实是陆常所想要的效果，毕竟他是不怎么看得上身份低微的商贾的，若不是因为韩子高的关系，赵九思这样的商人是全然做不了他的座上客的。

韩子高只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话，也不怎么插话，只是微微地笑着，三人正说得起劲，忽然听到远处或有或无的琴声传了来。韩子高被琴声吸引，站起身来。

赵九思正与陆常两人说着，却看到韩子高起身了，便也停了下来。“木兮先生，这是怎么了？”赵九思不解的问着韩子高。

“琴声悠扬，倒引得我不少愁思啊……”韩子高慨然长叹。

“是了，我观先生虽非盈盈弱制，却身有诗书之气，到底是这左琴右书出身的人物能体味琴声的乐处。”陆常笑着说道，这话里不仅仅是对韩子高的赞许，更多的是对赵九思的讽刺，赵九思出身商贾，自然和读书人的正途不一样，陆常这样说，讽刺的意味便更加浓厚了。

“陆兄这话就说错了，老子曰道法自然，音声之所关着情感而已，只要是有情之人，不论是黄发垂髫还是才高东阿，都能体味其中意味，反之若是全然无了人情，纵使每日穷于笔砚之间，读了千卷万卷也未必能有所改观啊。”赵九思自然不会示弱，他也开始回击陆常的无情。

“两位且不要争了，可知这曲中的意味吗？若是再这样争吵，岂不是辜负了指下的风雷之音吗？”韩子高劝解着，可是人已经被那曲子吸引了去。说来也是趣事，赵九思与陆常虽然一味的附庸风雅，但是却都不知晓这琴曲的意思和名称，但是又不愿意落了下风自然要随意的攀附琴曲了。

“先生所言甚是，正所谓舜弹五弦之琴，歌南国之诗而天下治，此琴声悠扬，应是天下至和之理，非是蝇营狗苟之人可以知也。”陆常还是不肯轻易停下。

“哈哈，琴者通情而已，昔日靖节先生曾于东篱弹奏无弦琴，乃是随性而起，性尽而罢而已，可见所谓琴声也是发乎情而已，全然没有先生说的，要分什么高低贵贱，试想当初琴艺卓绝的师襄等人，陆先生自诩对音律颇通，倒是烦请先生给我们说说此曲是何曲目啊，又是何种意味呢？”赵九思见陆常说到了琴声还是如此地针对自己，当然也不肯作罢。

“这……”陆常被赵九思一问顿时颜面扫地，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便反问了赵九思一句，没想到赵九思也答不上来，两人的窘迫样子让韩子高看来就心中隐隐想要嘲讽，但是琴声优美又不愿去因为二人而扰乱自己听琴的意味，便说了一句“两位不必争了，此曲名曰襄王梦，曲中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之叹，琴声哀怨别离，真是让人闻之痛断肝肠啊。”韩子高越听琴曲越是想到自己与陈子华的过往，便不觉竟也闻琴音而落泪了。

“襄王梦……果然是好曲子，还是木兮先生风雅，不似我等俗人一知半解的。不过这曲子意头不大好，襄王与神女自是般配，襄王既然是王，想要什么，自然就应该有什么，哪里会有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之感呢。来人啊，去后面看看，是什么人在弹琴，把他给带过来。”赵九思听到韩子高说起了襄王与神女之事，心中甚是不悦，便命人将弹琴的人寻来。韩子高虽然想要阻止，但是也想看看弹琴的是什么人，便也没有太过拦阻。

不多时，陆常的手下人，便有几个穿紫袍的将那弹琴的人带了上来，韩子高远远地便看到，他们带上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女孩子长得出挑的美人一般的模样，但是却穿着一袭白衣，倒有些轻灵的气质，韩子高看了赞叹了一句“适才陆先生曾经对我说，说我不是盈盈弱制，现在就有一个盈盈弱制在，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的指尖之下竟然有风雷之声。”

“你把头抬起来……”陆常听了韩子高的话，便让那女孩子把头抬起来，定睛一看，那女孩子眼里竟然有犀利之感，陆常便怒斥起来“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窥伺我陌上山庄？”

“大人恕罪，小人是附近村里的村民，因走迷了路才误入到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恕罪……”那女孩楚楚可人的回答着。

“胡说，这方圆十里哪里有什么村落，你定是来试图行刺的，如今被抓到了才信口胡诌……”陆常气愤非常，大胜的训斥着。

“大人……小女子原本是梅山村的，可是小人家的田地都被……”那女孩子说起了陆常的往事，说得陆常顿时觉得羞愧，又没有面子，便径直阻止了她。

“陆先生不要动怒，我看这小女子也是可怜，更何况若是她真的是行刺的，又怎么会以琴声动人来让我们发觉她呢，天下哪里有这样行刺的道理。古人云声由心生，此女琴声唯美，想来也不是恶毒之人，我见先生博雅之才，又兼有富甲，何必与一个小女孩过不去呢？”韩子高上前劝慰着，他是对女孩子的琴艺有爱惜之心，担心陆常会因为动怒而杀了他便不好了。

“木兮先生多虑了，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我哪里会真的与她较真，只是看她形容可疑而加以探寻吧，既然木兮喜爱她的琴艺，那女子，你可愿意在我山庄里为先生们抚琴啊？”陆常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之心，便提出了要留那女子在山庄抚琴的话，一方面他是看上了那女子的美貌，另一面他也看出了韩子高对那女子的琴艺的喜爱，也想着借着那女孩的琴艺来留住韩子高。

“小女求之不得……”说着那女孩子向陆常跪拜了，“今日天色已晚，木兮先生和赵兄弟不如就留宿我山庄之中，先生也可以到内里继续听听这女孩子弹琴。”陆常对着韩子高和赵九思说着。赵九思还没有说话，韩子高便早已答应，便唤着那女孩被旁边人引着去继续听琴了。

陆常也想跟着过去，却被赵九思一把拉住，赵九思一脸险恶地笑着说“陆先生还真是厉害啊，今日一天就得了双美，木兮先生自不用说了，那小女子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陆先生留他们在这里，可真是要阴阳之艳福双享了。”

“赵兄，你莫要取笑我了，我对木兮先生的倾慕之心，绝对是思无邪的。”陆常强笑着说道。

“好个思无邪，我看你想得到木兮先生想的心中都发毛了吧。”赵九思讽刺着陆常。

“赵兄，今日你里里外外都要与我作对，是不是成心的啊，我也知道木兮先生是你府上的人，只要你肯将他让与我，我愿奉上万金。”那陆常是铁了心想要得到韩子高的，便向赵九思许着承诺。

“哈哈，我虽不及你富贵，但是这美人可不是钱财能得的，更何况陆兄这府上的美人已然够多了，怎么还会在乎一个木兮先生啊，我若有了陆先生这一山庄的美人，哪里还会流连于他人啊。”赵九思哪里肯放弃韩子高便说起了陆常的事情。

“既然赵兄都这样说了，好我便把我这一山庄的男子都交给赵兄挑选，喜欢哪个便可以与哪个和合，我定不会阻拦如何？”陆常十分积极的想要得到赵九思的首肯。

“哈哈，随意挑选一个？你这山庄里哪一个能比得过木兮先生呢？”赵九思想来也可笑，便也怅然而笑。

“好，我也豁出去了，自今日起我便召集我府中所有稍有姿色的男子都赤裸入美人面温汤，赵兄可以随意进入美人面与里面的男子云雨，我觉不干涉，你想玩多久就待多久如何？”陆常把筹码加的更大，借此来得到赵九思对自己与韩子高的事情首肯。

“这……”赵九思确实有些动心，毕竟这府中的男子个个都是天香绝色，而且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同时与四五百的美人一起，赵九思也是从未体会过，便有些松软地说道“我倒不知道先生到底是为什么，这木兮先生虽然美丽绝色，但是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爵位又没有财帛的男子，你势力如此之大，若是想要他，便可以强暴他，何必来求我？”赵九思不解地问着陆常。

“哈哈，赵兄虽然没有我的富贵，但是毕竟近水楼台，赵兄为何不强暴他？这美人啊，只有心甘情愿时才有意味，强暴之事，只能用于女子，对于木兮先生这样的美男子，也只有情投意合的云雨才能体味他的绝色啊。”赵九思的问题其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他自己也是守着一个韩子高而不愿意做任何强迫的事情，如今没想到陆常竟然也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好，英雄所见略同，既然陆兄这样诚恳，那我就许了陆兄，陆兄可先与木兮先生交好，只待他愿意与你行过房事之后，我再与他和合就是了，这段时间，我自去体味一下陆兄府中的绝色吧。”赵九思这话便是同意了陆常的提议，愿意先将韩子高让给了陆常了。

“好，好，如此便一言为定了。来啊，让府中自侍寝至紫袍近侍都脱了衣裳到美人面去，谁能引得赵先生与他交合，我赐千金。”陆常吩咐着下人着手去办事，赵九思自然欣然去体味这陌上山庄的美人了。

韩子高这边和那小女子到了偏房，眼见得山庄的下人都退去了，便轻轻的问道“姑娘适才所弹的鱼藏是何人教授啊？”原来韩子高早就听出了那琴曲并非襄王梦，而是更为神秘的琴曲鱼藏曲。

那女孩子“先生怎么知道我弹奏的曲名？”

“此曲为千古谜曲，是皇甫先生当年梦游赤堇山、若耶溪之时，想见专诸行刺吴王僚之事才做的秘曲，从未传过外人，你是怎么会的？”韩子高说出了此曲的来历，原来这首曲子其实是韩子高的老师皇甫先生所做。适才他没有点破，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泄露，如今没了旁人，韩子高便上前问了起来。

“小女子只问一句，先生与皇甫先生是什么关系？”那小女孩听到这里虽然还是有些吃惊，但是还是沉稳地只问了一句。

“我曾有幸服侍过先生一段时间，所以曾听闻此曲。”韩子高还是未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那女子。

“原来如此，那难怪了，实不相瞒，皇甫先生正是我外祖父。”那小女孩便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想来他觉得韩子高既然能说得出皇甫先生，便应该不是个坏人。

“我曾听闻皇甫先生的女儿嫁给了西魏太师宇文泰的，那你就是西魏太师宇文泰的女儿？”韩子高仔细回忆起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世来，却吓了一跳，宇文泰现在可是西魏最有权势的人，他的女儿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呢？

“不错，我就是宇文泰之女宇文芷嫣，只不过因为我母亲是南朝人，所以只是宇文泰的侧室。我这次来是奉了父亲的旨意来做一件事的。”

“是什么事，要在这里以身犯险？”韩子高想到她毕竟是皇甫先生的外孙女，所以心生怜惜。

“陌上山庄的陆常与北齐长广王高湛之子的乳母陆令萱是同宗，二人常有来往，只有通过陆常才能结识陆令萱。”宇文芷嫣说着自己接近陆常的目的。

“结识一个奴仆有什么重要的？”韩子高不解的问着，毕竟北齐的皇帝现在高洋，长广王高湛再牛也只是个王爷，更何况接近一个奴仆又有什么用呢？

“先生有所不知，长广王高湛绝非善类，如今北齐之主高洋纵情声色必定难以长久，高湛对陆令萱宠爱有加，名虽为奴仆实则是情人，只有通过陆令萱才能让长广王高湛搅乱了北齐的这个朝廷，陆令萱此人野心极大，也绝非善类，只有她得了势，才能让北齐的国力日渐衰微。”宇文芷嫣详细地说起了陆令萱的情况。

“宇文太师果然是深谋远虑啊，不错北齐现在是外强中干，只有朝局一乱，西魏便可以乘势而起了。”其实韩子高此刻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陈子华和大梁，毕竟北齐也是大梁的劲敌，是北方最大的外患，如果真的如宇文芷嫣所言，将北齐的局势搞得混乱，对于大梁来说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