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亦卉趾高气扬地扬起了头，看着班级里几个暗恋闵朝的女孩子嘟着嘴，她感到畅快。
左沿等人则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平时看闵朝没大没小，不正经的样子，如今竟然可以在中学校园里这样大肆告白。
只是，那个女孩怎么会是江亦卉。
“闵朝，你干什么？”左沿走了过来，睥睨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江亦卉，问闵朝。
“你看不出来吗，他在跟我告白，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闵朝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江亦卉抢先一步开了口。
左沿看着那张得意得腐烂的脸，小小的拳头紧紧握着。
“你跟我出来！”几个字就像是左沿从心肺中吐出来的，牙关咬的紧紧的，好像只有江亦卉才可以听见。
江亦卉诡谲一笑便跟着出去了，闵朝在食堂平复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心绪。
这日的阳光难得的好，左沿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能这么爆发，她明明已经决定接纳所有人，这其中就包括江亦卉。
“精彩吗？”江亦卉停了下来，问道。
“你什么意思？”左沿转过头来。
“没什么意思，我说过，只要是这世界上的男人，没有我搞不定的。”
“你敢招惹闵朝试试。”左沿双眼发冷，盯着江亦卉的眼睛。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是要玩他，你他妈还就管不着了！”江亦卉也不甘示弱。
“你怎么还是这么贱。”
空气中凝固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三年前，也是因为这个贱字，曾经的姐妹反目成仇，如今她竟然还要这样说。
江亦卉心中的恨意更甚。
“左沿，你管不着我，只要我没玩到松南身上，你就念阿弥陀佛吧。”江亦卉冷笑道。
左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而对此她只能默默看着，甚至连跟她撕破脸的勇气也没有。
她深知，江亦卉这样的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要是她们吵起来，最后难堪的一定是她自己。
“江亦卉，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就算睡了天下的男人，那也是你的事，不过不要把你那些脏事扯到我身上，闵朝不行，松南也不行，要是有一天你不要脸到那个地步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左沿就像陈述一件极其正常的事那样对江亦卉说话，但语气里包含的愤怒却是无可比拟的。
看到这里，江亦卉心中笑得快要开了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左沿难受她就无比痛快。
在回去的路上众人一句话也没说，他们都知道江亦卉的为人，也知道左沿与闵朝之间的关系，便不敢多言。
松南想起了那天在街边江亦卉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内心一阵惊慌，面颊发红。
顾我思那天也在场，她知道松南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左沿，否则左沿是不会原谅他的，即便那只是个猝不及防的吻。
闵朝牵着江亦卉的手在人头攒动中离去了，一脸的幸福模样。
“小沿，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顾我思问。
左沿沉默。
“你说江亦卉什么意思嘛，那天才在街上…”顾我思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也注意到松南的眼神，便立刻闭了嘴。
“在街上怎么了？”倒是左沿追问起来。
顾我思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个所以然来，左沿也不再追问，她觉得顾我思总是这样，说什么都说不清，含含糊糊的。
“没事，回头我问问闵朝究竟怎么了。”松南走到左沿身边揽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
左沿这才微微笑了起来，幸好，还有松南在身边。
这天的毕业班就像炸开了锅一般，闵朝和江亦卉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这几年，高中学校禁止恋爱的规定遍布全国，如今竟然有人公然挑战权威。
但事实上，这些中学生没有一个不曾挑战权威的。
十七八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大好青春年华，非得浪费在几本破书身上吗？
原本就是一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年纪，却要整日埋头苦读，这不是巨坑吗？
因此，闵朝的事除了掀起大波大浪之外，也为那些暗地里打游击战的情侣们提供了一个好榜样，几乎都赞成闵朝的做法。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一时间学校竟多了很多告白的事，而且都是在食堂，只不过花样百出。
有在排骨汤里扔了字条的，只不过是用布条写的。
有人偷了播音部的广播吼的。
有正大光明将食堂的红萝卜摆成桃心示爱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一时间，告白仪式风靡全校，学校在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领导的鼻子都要气掉了。
松南是学生会主席，理所应当阻止这些不好的风气，不然传到社会上，还有谁来这所学校读书。
但左沿却觉得那些行为精彩至极，不应该得到校方的制止，那是阻挡学生想象力创造力的发展。
松南只好在暗地里阻止这些情况，比如，再有告白的事，就通知当事人的家长，而且都是秘密进行。
松南捧着暖气哄哄的热水袋，一脸期待地进了教室，来到靠窗的位置上，左沿正埋头演算数学题。
他悄悄坐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
长长的、弯弯的睫毛，灵动的眼珠，均匀分布的眼白，似乎眨一下都可以延年益寿。
松南不知不觉间竟看得出了神，左沿依旧没有注意到身边坐了一个人，认真算着难解的题目，时而皱皱眉头，时而喜笑颜开。
可能这就是左沿说的数学的魔力吧，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开心或者快乐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来的？”左沿解完一题之后突然抬起头，惊喜地问道。
松南将热水袋递给左沿，笑如微风。
“看你挺认真的，怕打扰你。”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左沿瘪瘪嘴，“是看我好看吧？”
松南有些意外地斜了她一眼，果然女孩都是自信的。
“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左沿大大方方地叫到，搞得松南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里只是少数几个学霸在奋笔疾书，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某间教室的某处有人在情意绵绵。
这个世界本来就繁忙得大家都是彼此的路人，有一天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出去。
“是不是饿了？”左沿歪着脑袋，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俏皮地笑了笑。
松南点点头，二人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
与此同时，江亦卉挽着闵朝的胳膊从他们教室出来，两间相邻而立的教室在这一刻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左沿与江亦卉四目相对，闵朝此刻那副幸福得快死的样子一定是无法打扰的，并且无可撼动，左沿从来就知道江亦卉在闵朝心中的地位。
因此她不会傻到告诉闵朝那是个坏女人，无异于鸡蛋撞石头。
“你们啊，也还没吃饭吗？”左沿率先跟他们打了招呼，热情并且大方。
闵朝有些惊异地看着左沿，以前她可不是这个态度的，心想是松南的功劳，女人哪耐得住男人的甜言蜜语呢。
闵朝和气地笑了笑。
“一起吧？”
“算了。”“好啊。”松南与左沿几乎是同一时间说道，但两人的答案却完全不同。
松南觉得左沿与江亦卉是水火不容，少些打交道的机会好一些。
左沿则想时时刻刻盯着江亦卉，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四人尴尬地笑了笑，闵朝带着江亦卉先走了，江亦卉脸上堆满了世故而做作的笑容，但正是那笑容把闵朝迷得七荤八素的。
“你们女孩的确是一天一个样，前几天还不待见人家呢，今天又要跟人家吃饭。”松南双手交叉在胸前，翻了个白眼，故作嘲笑地说道。
左沿狠狠拐了他一下，松南痛得直不起腰来，而左沿走到了前面。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切看起来都和谐得不像话，江亦卉见到左沿也好打招呼，但左沿都是爱答不理的。
只有顾我思，她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左沿时常看着她的样子想，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听左沿的话，也没有那般乖巧，笑容更是罕见。
为什么呢。
因为顾我思的心中有一个难以言喻的秘密，城市小屋。
城市小屋，看起来只是这个城市众多铺面中的一个，好比在浩瀚无垠的星空里的一颗名不见经传的星星。
但正是这样如尘埃一般存在的地方让顾我思觉得，上天入地。
顾我思踏进城市小屋的时候，王寒至坐在书架前看书，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寒至总是习惯坐在书架之间，翻看书本，大都是一些顾我思看不懂或者根本无法涉猎的书。
当然，除了那套《心理罪》。
王寒至放下书，这天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西装，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没有领带。
顾我思疑惑，这大冷天的穿这么少，犯什么病了。
但抛开这些疑问，王寒至的那一身看起来精神得很，也增添了几分帅气。
“你来了。”男人的语气如往常一样淡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