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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美人之面

作者:苏扶苏 | 发布时间 | 2017-03-17 | 字数:5536

“你适才说,你们主人有十位夫人,怎么还需要什么男侍寝啊?”韩子高听到这里,虽然有些羞涩,毕竟那人说的是云雨之事,到底不是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谈的,但是他还是想要知道为何那陆常有了十位夫人还需要十位男子来陪他。

“木兮先生应该不是本地之人吧,城中如今最盛的就是男风,名士风流都以能狎戏面首为荣,我家主人在北地的名流里盛名所极,自然藏娇的男侍寝也是全城最美的,到底是羡煞了旁人的,当然了,和先生相比,就算是我们这里最顶尖的男子也比不得先生啊。而我们的那十位夫人,日常都不在山庄里住,不过主人为了表示对夫人的尊重,所以在山庄里还是为夫人们留了房间的。”那紫袍男子一介绍,韩子高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陆常到底是有名的虚伪之人,明明好男风,还要对外做出个夫妻和谐的样子,倒像是他极其尊重夫人一样。想来那宣城男娼也是当时他看上了,然后为他赎了身子,留在身边,结果日渐久了,便觉得色衰而爱驰,自然比不得新招揽到的美人了。

“如此说来,陆先生对夫人还真是好啊,也算是琴瑟和鸣的佳话了。”韩子高此刻毕竟在陆常的地界上,到底是不便指责陆常,也只能说些违心的场面话罢了。

“可不是吗?我们主人对夫人那叫一个好,每日都要遣人去问安,一应的吃食用度,全然不比这里的侍寝差,我们这里的人都夸主人是伉俪贤美的呢。”那紫袍男子听了韩子高的话竟然也自夸起来,看来在他的心中,也许只有这陌上山庄里的男侍寝才是陆常应当待之以礼的,倒把男女夫妻的大道伦常给抛却掉了。

“几位……”韩子高正与那紫袍男子想要继续说话,却听到后面另一个紫袍男子已经引着赵九思向这边过了来,旁人自然想不到赵九思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院子里与男娼苟合,只当他是尊重陆常家的礼节而不敢逾越礼制一般。

“人常言赵先生是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进退有礼,令人钦佩。”众人正说着,只见内里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模样的男子,虽然生得美艳,但是额上却以梅花妆点着红心,峨眉也用黛笔着重化过,面上的傅粉也有些浓郁,倒比旁人多了几分媚态。再看他的衣衫虽然比那穿袍的华丽,但却不像是男子应当穿着的,绫罗云纱所制的半透的衣服,倒能显出他身材的健硕,这娇态倒让人怜爱非常了。那几个穿紫袍的男子都纷纷地向他弯腰行礼,看来此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木兮先生,赵官人,这位先生就是主人侍寝的客首,中惠阁花蕊先生。”那紫袍男子介绍着,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陆常平素最宠爱的男面首了吧,韩子高没有想到的是一个面首竟然在这山庄里有如此高的地位,到底是世道变了,笑贫不笑娼了。

“赵官人有礼了……”花蕊是向赵九思行礼的,毕竟像他这样的风尘之人,自然是先看到财主的,却瞥见了韩子高的样貌,也瞬间被征服惊颤到了,整个人楞在那里了片刻,才对着韩子高说“早就听我家主人说木兮先生是玉质天人,如今见了还真是让人歆羡,我等这里的人,想来就算是再增加十倍百倍也比不得先生一点一毫的姿色啊。”

“花蕊先生过誉了,某倒以为天下阴阳有序,男子则应以刚毅为主,姿色之流,多应脂粉女子应当关心的,倒不当是我们应该谈的了吧。”韩子高眼见得眼前额花蕊先生,一身的脂粉气,说话又扭捏造作,想来也是靠卖屁股为生的,顿时觉得恶心,便讽刺了他几句。

“先生此言差异,如今天下咸宁,世风化俗,竟有如先生一般天资超越美女之人,若都戎马刀枪,岂不是暴殄天物?所以像是你我这般的人,自应当被怜爱着,呵护着,缘不需要辛劳苦斗的。”那个叫做花蕊的一直在韩子高面前劝慰着,极力地想把韩子高与自己拉扯到一个阵营里。

“啊……花蕊先生,此间是何地啊?”赵九思看出了韩子高对花蕊的反感,却又见得花蕊似乎一直都在纠缠着韩子高,便岔了话去。

“赵官人今日算是来着了,这里是山庄里,男子沐浴之所,号为美人面,以温汤之泉水引在廊中,此间我们山庄里有姿色的男子都在这里沐浴,我家主人最喜欢的就是在这里观看美人出浴了。”那花蕊笑着要引赵九思和韩子高往那叫美人面的温泉边走。

“既然是内府的沐浴之所,我们去恐怕不合适吧。”赵九思虽然是好色之人,但是还是要照顾面子的。

“官人不必在意,我们这里的温泉,男子入浴最多也就会赤裸上身,更何况这里都是男子,虽然是主人侍寝之人,到底也不是女子,所以没有那男男女女的大防之事,更何况,先生若是要去见我家主人,也必须穿过这个温汤啊。”那花蕊先生似乎是很开明,可是在韩子高看来他似乎是淫荡的惯了,倒不在乎什么自己人和外人了。

这个叫做美人面的温汤确实是人间极品的温泉,温泉正好引在廊下,蜿蜒而行,所过之处,到处都是面容姣好的男子半裸着浸泡在泉水之中,也有那男子之间相互拥抱着亲吻的,倒似乎有当初商纣王酒池肉林的感觉了。

花蕊在前面走着,频频地与温泉中的男子打招呼,或有亲吻的,或有上前搂抱的,其淫乱的本性倒显露无疑。

“这个亭台就是望美台,平日里我家主人闲了会命府中相爱者交欢于此,主人登台观览,也是乐事。”花蕊的恬不知耻让韩子高越发厌恶,赵九思虽然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同样的不感兴趣,但是他心底里此刻同时见到这么多赤裸着上身的美男,自然是春心荡漾,应接不暇地将这一众的男子都观览了一遍,嘴上还总是说着罪过两个字。

“东主,在下以为北地尚未就是升平之地了,东主平日里可曾见过这样骄奢淫逸之地吗?”韩子高低声的对赵九思说起了自己的不解和不满。

“要说奢侈淫乱,想来也只有传说中商纣王的酒池肉林也能与当下一比了,可是这是陆家,陆家声威与地位日隆,这样的奢华在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对于陆家来说,罪过可惜四个字原是顾不得的呀。”赵九思对韩子高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圣人所谓在上不骄高而不危的道理,纵使身有举国之权柄,库有天下之财帛也应当临渊履薄,战战兢兢,哪里能这样行止无状,纵欲无度呢?”韩子高对赵九思说着自己的不满。

那赵九思岂会看不出来韩子高对花蕊的厌烦之心呢,此间他也只想着能得到韩子高,便也顺着他说道“虽说是食色性也,不过陆先生生活如此放荡,也确实是有些过了,不过木兮先生,你我毕竟是外人,若是随意干预人家的事,恐怕要落下埋怨的。”赵九思劝着韩子高,此刻到底他们也只是客人,若是过多的去评论人家主人的私生活,不礼貌也不合适。

“东主说的是,我只是有些看不惯罢了,我自不会傻到去陆先生面前说他的不是了。”韩子高也是浅笑了一下,便不再怎么说话了。

走过了美人面汤泉,韩子高的头上已然出了汗,花蕊先生看到韩子高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便从怀中抽出了一方云锦的手帕,对韩子高说道“我看木兮先生恐是不胜这温汤的气息,竟然有了汗意,这方云锦是我家主人花了大价钱从蜀中寻得的,这织锦的绣纹和技艺,可是只供皇家享用的,先生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吧。”花蕊这也是自讨没趣,他哪里知道韩子高对花蕊的人是讨厌极了的,自然对他的一应器物都是厌烦的,所谓爱屋及乌,自然讨厌也是一样的。更何况这花蕊是何等人,一个整日只知道在男人身子下面过活儿的主儿,自然整日忙碌在胭脂粉黛之家,这怀中的方帕子也是满满地浸染了香料的味道,一股子女子的胭脂味道,他只刚把这方手帕拿了出来,韩子高便呛得难受,一直捂着口鼻,欠了身子说道“既然是宫中之物,当是御用,在下粗鄙寒门之人,哪里敢逾越规制而用超越自己身份的东西呢,还是先生自己留着用吧。”

“木兮先生这是瞧不起我了?”花蕊本来好心要给韩子高擦汗,如今竟然遭到了韩子高的拒绝,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脸色瞬间就变了样子。

“先生这话就过了,我已经说过,在下是粗鄙之人,用不得这样金贵的东西,先生丽质岫玉,当是衬得起它的,先生当不必介怀我所言的。”韩子高自然不会当面顶撞,但是还是不肯接受,毕竟讨厌就是讨厌,他全然没有理由去劝服自己去接受自己讨厌的东西和人了。

“先生这话说的,没得让人恶心,你这样天生丽质的人都衬不起,哪里还有人能衬得起啊?我看先生应该就是嫌弃了我,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我罢了。”花蕊先生越想越觉得气愤,便生起了起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珍品啊……”那赵九思是何等的人物,他自然是看不得韩子高随意就得罪了人的,便顺势从花蕊先生手中将那云锦的方帕子拿了过来,轻轻地放在鼻子旁嗅了嗅,轻佻地说道“这样香清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擦拭汗渍呢,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这帕子上所藏得香气倒不像是人间应有的,可见花蕊先生名不虚传啊,倒不知道先生平日是用的什么香,我虽然平日也做些香料生意,却从未闻到过如此诱人的味道。”赵九思其实并不是对香气感兴趣,而是用花蕊感兴趣的话题来转移他的视角,这花蕊先生既然名号为花蕊,自然是对香气之类的颇有心得的,所以赵九思说起了香味,自然能够让花蕊先生兴致盎然,听到别人盛赞他自视甚高的香味,那花蕊先生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嘴角不免还是有些轻微的自豪之感的。

“还是赵官人懂得欣赏,不过先生平日里所经营的都是寻常的香料,我料定这世上应无第二人可作出这样的香味了。“那花蕊先生自夸的样子越来越重,是满脸的不服气的傲气样子。

“花蕊先生这话说的就是自夸了,我虽不才,但是也曾嗅过天下名香,就说当世无双的宋武帝刘裕之女寿阳公主梅花香、昔日汉时建宁宫中香,我也都有存货,先生这香虽然奇异,恐怕也未必能比得过这两味香吧?”赵九思见到那花蕊先生果然上了钩便继续说了起来。

“官人能说得出建宁宫中香和寿阳公主的梅花香,可见也是懂得香料的人,只不过那些香再贵重也是俗物,是人间之物,我这香唤作龙幽,是取用昆仑山特有的兰花再加上东海百年难得一遇的龙涎所制,单单是这两样原料已经是万金难求,再精粹而成为香,最是能使人动情,我家主人合欢之时最喜欢的就是燃此香料了,你说这是不是天上之物?”花蕊得意的笑着。

“乖乖我的祖宗,到底是花蕊先生,这样的香料别说用了,我真是连想都不敢想了。先生快让我再嗅嗅这方帕上的香味吧……”那赵九思满脸的歆羡,大口的嗅了几口。

“当真是三句话不离床笫之事……”韩子高听到花蕊的话,轻蔑的说了一句,便转身要走,那花蕊先生听到这里,便更是气愤,上前扯住韩子高的衣袖,说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在这里放肆?你竟然这样羞辱我。”说着那花蕊竟然要掌掴韩子高,却被赵九思拦着,那花若月貌的脸若是真的被打坏了,可真的要心疼死赵九思了。

“花蕊先生息怒……”赵九思和花蕊正说着话,只听见内廷里,陆常也赶紧过来了,一见到陆常,那花蕊竟然像是女人一般哭哭啼啼的掩面哭诉“主人,木兮,木兮先生他羞辱属下……”

韩子高正等着陆常责怪自己,却没想到那陆常竟然一脚将花蕊踹倒在地上,大声地对着他呵斥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你是何样的身份,竟然和木兮先生争执,你居然还想用你那脏东西去碰木兮先生,木兮先生粲然天人,难道是你可以碰的吗?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今日若不把你赶出去,倒让别人说我对客人有慢待之心,不敬天人了。来啊,把花蕊给我扔到宣城的男娼馆去,再不许他进陌上庄园,你不是喜欢给别人擦汗吗?那男娼馆里有的粗人来让你擦汗……”那陆常竟然这样无情而且决绝,倒是让韩子高愣住了,那花蕊先生哭的更像是泪人了,一个劲儿的求着。

赵九思说着便上前劝慰“陆兄息怒,花蕊先生也是绝色的美人,就这样丢进男娼的场子里,让那些粗人们凌辱玩弄,倒是辱没了陆兄的身份了,他毕竟也是陆兄枕边的人啊。”

“什么枕边的人,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侍寝的面首,若是赵兄喜欢,我就把他送给赵兄就是了。一件玩物而已,赵兄何必介怀,倒是让木兮先生见笑了。”陆常见赵九思求情,以为赵九思是看上了花蕊,便想着在韩子高面前显得自己大方一些,那赵九思刚刚和门前的白衣男子行了云雨之事,见到内里更多的美人,便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那么着急下手了,看到花蕊时,更是对他的身子充满了期望,这样的美人倒是他平常不能多得的,他虽然也是去惯了男娼馆的,可是这样香风的妙人他还真是没有见过,更别说和他同床云雨了,如今陆常竟然要把花蕊送给自己,他心中自然是喜出望外,恨不得现在就当下里上了花蕊,只是面子上还是要表现出推辞的样子“陆兄的爱物,我怎么能取呢?”

“赵兄若是不喜欢,那我也只能将他送到男娼馆去了……”那陆常是狠了心要做出给样子来。

“求求官人收下我吧,我肯定能伺候好官人的……”那花蕊此刻狼狈之际,竟然跪在赵九思的面前拽着赵九思的衣衫祈求着赵九思,赵九思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想着今晚将如何来玩弄他,只是目下还是要表现出勉强而为的样子,倒像是被那花蕊哀求不过才勉强收下的样子。“花蕊先生快起来,既然花蕊先生青睐,我这边安排花蕊先生到我的寒舍去吧。”说着赵九思便扶着花蕊往门外走去,只留下韩子高与陆常等人在那里。

那赵九思一边搀着花蕊一边走,走到了那玉碎生香的玉道外了,赵九思将花蕊扶到自己的马车旁,花蕊先生还在骄傲的让赵九思扶着,赵九思此刻竟然脸色一边,将那花蕊甩开,那花蕊先生一个踉跄便倒在地上。花蕊不解的看着赵九思,赵九思却一脸怒气的对着他喊了一句“你个贱人,在我面前还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呢?”

“你,你……你怎么敢……”那花蕊傲气十足,对着赵九思正想要喊。那赵九思一巴掌打在了花蕊的脸上,“你个贱货,我有什么不敢……”说着赵九思将花蕊按在马车边,便强行与他行了房事,也许是赵九思太过粗鲁,那花蕊竟然反抗者将赵九思的脸划伤了,那赵九思狠狠地打了那花蕊几拳,等自己的事情完了,便一脚将花蕊踹到马车里。对着马车夫说道“你把他给我拉回去,今天晚上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把咱们府里的仆人都叫上,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赵九思大笑一声,便留下挣扎的花蕊,转身离开,那花蕊的身子此刻被几个粗鲁的车夫三下五除二的摸了个遍,狰狞的笑着将花蕊带回了府里,车夫里有想尝鲜的,就在车上与花蕊行了云雨,一阵的哀嚎与悲泣,赵九思其实也是为自己不甘,虽然花蕊是美人,但是到底是陆常玩剩下的,他又怎么会真的把花蕊当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