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洞穴
顺着光滑的洞壁,慢慢地往里边走,前面有一束光亮变得越来越强。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洞穴深处里闪烁呢?这一切真是我头脑里想像出来的吗?康妮咬咬牙,深呼吸。她开始体会到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感觉。比观看马戏团表演要刺激多了,不过这样一来,还真把刚才那种迷惑和怨尤的情绪给冲淡了些。
走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洞穴的最深处。石壁的中央有一面竖起的长方形大镜子,洞中的光亮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至于那些音乐声,可能是从镜子中反弹到洞壁上出来的,乐声早已消失,只留下一面安静的大镜子闪着透明的光泽,静静地佇立在那里。康妮往前一站,看见自己的身影在里边晃来晃去。这离她想像的恐怖和黑暗一点都不沾边,再往前靠近一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微笑和点头,粉紫色的衣裙,漂亮的脸蛋,青春活泼的身影......冷不防地,怀中的那把木梳子又说话了。
“你再往头上梳三下,镜子里会有东西出现。从里边挑选出一件出来!记住了,只能选其中的一件。听着!时间魔境之旅就要开始了。另外,你不要想着离开我,要是没有我指引方向,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那个可恶的变化魔魂让你帮它说话吗,你有什么好处哪?!”康妮即严肃又认真,话里还约带一点责怪。她从杜卡那里听来的事情,让木梳子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我也没办法呀!”木梳子长叹了一下,并且密密地喘了口气。被她问得有些尴尬,又不得不回答。那些变成树精的男孩子们总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幻化的时间魔境,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对新来的人就说三道四,老是置木梳子于尴尬和无奈之中。木梳子是由变化魔魂把死去的树精作成的,魔魂在上面施加了魔法。让这些木梳子成为服侍和听命于它的奴仆,实际上就是变成了傀儡的木魂。”
“变化魔魂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呢?”康妮有些愤愤不平,她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要不是心里还对那颗流星有着强烈的愿望,早就把那面亮晃晃的镜子打碎了。
“哎!每个人的旅途都是不同的。你在这面镜子里会有一次选择场景的机会。对于变化魔魂来说,不懂事的孩子比成年人更是它想的奴隶。另外,时间魔境里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是我不能说的!”
听完这番话,康妮心中更是不明白了,可眼下只能听木梳子的提示。她拿起来梳子来,心尤不甘地再梳了三下,等着镜子里的变化。她的头发是那么的光滑柔亮,这把轻巧的木梳,又是一点重量的感觉都没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前一晃之下,身前的大镜子真的出现了几件晃动的宝贝。康妮仔细上前一看,镜子里摇动着五个小小的物件缩影。它们是一把手柄大的扫帚,一个厚实的圆形小木桶,一张长长的躺椅,以及一个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小秋,另外还有一顶乖巧的小丑帽,帽沿是红色的。它们在镜子里反复地跳跃着。每一个物件出现的时间忽长忽短,要不伸手去拿住它们,一下子就闪没了。
“挑一件你喜欢的东西吧!有了这件宝贝,山洞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这一次,木梳子的语调似乎缓和了许多。它也不想康妮真的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对木魂傀儡来说,新来的人像玩具一样,只是它们游戏中的道具。死去的树精是那些生长停止后若干年不说话的树精,要是没有机会说话,这些树精的生命变会逐渐地萎缩,变化魔魂需要更多的人走进时间魔境之中,使得时间魔境的力量更为强大。在这样的魔境里,变化魔魂才能呼风唤雨,更好地把控人类的命运。一瞬间,康妮内心的好奇心膨胀起来,她几乎忘记了木魂带来的恐惧和烦恼。事实上,她对木梳子的代言更多的是惊讶,可并不排斥。变成木魂不应该是她命运的终结点,因为,她的心里始终有一颗闪亮的流星在天际之间晃动,一伸手似乎都能触摸到它流光四射的边缘,也许,时间魔境能造就一个非常的机会,让她在走出魔境的时候拥有时间的力量。那个杜卡不是说了关于时间果的存在,和十二星座诞生石的事么,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至少有了时间果,就有了希望。
镜子里的物件看起来很普通,选哪一件好呢?最后,康妮的目光总算盯在了那顶红边的小丑帽上。这是一顶乖巧的小丑帽啊!它比其它的物件更吸引她的注意力。看过了那么多的马戏团表演,可戴上一次的机会少得可怜,每年一次戴上它都会令人高兴。自己还真是有些喜欢这顶红边的小丑帽了。嗯,对!就是它吧。想到这儿,不再犹豫了,伸手往前一抓,康妮敏捷地从亮晃晃的镜子里抓出了那顶红边的小丑帽。打量着这顶红色帽沿的小丑帽,又见帽子圆顶上有一些丝线编成了两个穗须,中间还镶着两个红白相间的小圆球,真是好看极了。戴上帽子试一试吧,说不定今晚演出的主角就是我了。就在康妮取出红边小丑帽的时候,镜子里闪出了更为耀眼的光芒,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等大镜子在光芒中消失之后,洞穴里也升起了一阵白雾,跟着也消失了。康妮发现自己戴着小丑帽站在了一片干净的地上,旁边没有深不可测的山洞,前面也没有郁暗的树林,只有一束白光照射到地面上,形成了一条白色的光线,光线从原先脚下的边缘一直划向前方。
她想着小红帽已戴在了头上,可惜没能画出一个标准的脸谱来。小丑帽的作工是那么精细,布料宽松又柔软,放弃了别的东西一点也不遗憾。何况,时间魔境的旅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又知道呢?!烦恼对于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女孩子来说,更像是过眼云烟。此刻,她看起来比现在更加的成熟,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机灵的味道。她的头发平时都是扎成了一条长辫子的,而此时,那条长辫子松散开来,卷如球般的栗色发丝随意地络在额前,后面的头发又被帽沿规整地盖在下面。要是父亲见她现在这般模样,也会大吃一惊的。脚下的白光线条是通向前面一个大大的光圈之中,身旁仍旧是一片白雾迷茫。
沿着这条直线往前走,两边有模糊的物体快速地向后闪动,仿佛有一些木屋和林中的池塘,以及林场工人砍伐的身影,还有妇儒们围在一起说笑的样子。头顶上似乎还有小鸟掠过,它们的目光坚毅地望着前方,翅膀却停不下来。那根光线条圈得很长,越往前边走,有着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等一直走到了这条光圈的尽头,康妮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马戏团表演的入口处,连通往台上的红布帘都拉开了。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条大光圈原来是通往马戏表演会场的台上啊!”她悲哀地发现,尽管嘴里在嘟囔着,可台下谁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会场里很热闹和喧哗,人们在不停地说笑着,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让人觉得作梦一般。不是已经错过了约会吗,马戏表演应该开始了啊!康妮着急地从人群中寻找马肯尼的身影,想离开这个台子,找到她的伙伴们。来不及多想,往前径直走到了舞台的中央。站在这里,应该能看清楚台下的一切了,如果马肯尼在场外没有等到她,也一定会在会场里寻找她的下落,时间魔境一定是消失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站在这里,刚才一定是作了一个梦而已,这不是真的。正当康妮纠结地想着时,台子的上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一个大大的热气球,热气珠缓慢地在戏台中央降落,仿佛一场更为精彩的节目在事先的安排中就要开演了,只是站在台子中央的主角却不知该如何演这出戏。
‘哗哗’的拍掌声,紧跟着又是一阵欢呼声从观众席上传来,把康妮从臆想中吓得清醒过来,她眉头一皱,难道马肯尼和伙伴们还没进场吗?那是她的失约耽误了他们进场的时间了。就算这样,父亲和林场的工人们也一定赶到现场了啊!眼前迷糊一片的人群都是陌生的面孔,竟然一个都不认识。这一圈瞧下来,还真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有一种逃离的情绪油然而生,康妮想,一定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要不是时间魔境的传说,她应该找到正确的途径去往会场,应该见到熟识的人群和伙伴们,听到马肯尼喜洋洋的声音,没等她想明白,又听得台下的人们叫嚷起来,“快看啊,飞来了,汽球飞来了!”原来,那个飘到台子中央的热汽球带着几条红色的绸带,下端绑着一根像面包柱一样的弹性柱子,顶端牢牢地牵着红绸的线头。随着台下暄嚣的声音响起,热汽球的体积也变得越来越大。并且,热汽球靠着康妮的身子打转,遮住了她看向台下观众的视线。
‘汪汪汪’,一声狗叫。康妮突然发觉脚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条小狗。小狗还闪着深竭色的大眼睛,那模样瞧着真是得意啊!小狗的吠叫声打破了台上的沉静,难道选择一顶小丑帽就能得到了一只小狗吗?康妮一下子回到了刚才的时间魔境中,当她这么想着时,怀里木梳子把她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你的运气真好,找到了一个能帮你的好伙伴,它会让你在时间魔境里不容易受人欺负。”啊!这是什么鬼运气,没有时间魔境才是更美妙的时间,照木梳子说来,时间魔境的存在是真的了。康妮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次的魔境之旅并不是虚幻的,她仍在时间魔境里走着,只不过有了这条可爱的小狗,心里多少有些舒坦了,未知的魔境之旅也不显得那么可怕了。不过,她不想再听到木梳子说话。
“喂,你别叫了,小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低下头,她弯腰抱起小狗。小狗却不安份,示意要上那个转在身边的热汽球。康妮也想逃离这个戏台,她不是主角,只是一个观众。观众怎么能表演精彩的节目呢?热汽球能带着她和小狗离开这里,真是太尴尬了!赶紧离开这个陌生的戏台吧!得找到属于自己的一角。哪怕前方没有伙伴们在等她,至少要回到家里才是安全的。康妮不再犹豫,她伸手拉过一根红绸带,抬脚跨上热汽球下端的面包柱里,汽球不再像刚才那样地旋转,它开始升向空中。‘呯’地一下,地面似乎有一些彩色的烟火向空中撒放出来,康妮带着瞪大眼的小狗,随着汽球离开了马戏团表演的戏台。烟火里,地上那条带领她走向戏台的光束不见了,山脉从白雾中拓现出来,森林也无边无际的伸展开来,响亮的欢呼声似乎也从脚下传来......
接着,有一个声音再一次传到耳边,“欢迎来到时间魔境!”这是木梳子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