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2 双生花

“小沿，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顾我思喏喏地问道，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左沿没作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接着突然将她抱住，那一刻，她手中的温度通过这个拥抱全数呈现在顾我思面前。

顾我思鼻头酸酸的，很不好受。

松南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那个，要不你们先聊，我先撤了？”他说话的时候却是盯着左沿。

左沿有些别扭地看着别处，也没作答，或者说不知如何作答，但她的心思顾我思怎会看不出来呢。

“你还没去小沿家坐坐呢，来都来了，上去坐会吧。”顾我思突然笑得花枝招展，邀请松南。

左沿哑言，有些尴尬，瞪了顾我思一眼，这个客请客的家伙。

松南倒是没客气，没拒绝，搭起脚就准备随着顾我思去了。

顾我思却从左沿包里掏出钥匙，冲到他们前面，蹦蹦跳跳得像个孩子。

“她很可爱。”松南没话找话，看着左沿的眼神始终落在顾我思身上。

左沿怔了半晌，“跟只青蛙似的，有什么可爱的。”但嘴角微微有些笑意，难以看出。

松南憋着笑，没吭声。

“丁炜彤的事，”松南停顿半晌，一双深眸转向了左沿，“是个误会，我已经跟她说了我的态度。”

“什么事？”左沿佯装不知。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你说的态度是什么？”

“你知道。”

“对她，还是对我？”左沿问道。

“女孩子怎么都这样，明知道别人的心意，还要问个透彻。”松南瘪瘪嘴，但带着宠溺的笑意。

“还有谁这样？”左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傻傻地盯着松南等着他的回答。

松南觉得有些想笑，故意没有回答，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左沿的小脸，笑得极为神秘隐晦。

左沿的心中的阴云突然全数散尽，那美好的感觉，即使是错觉，她也不愿再让它停止，她笑了。

“又来？”她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羞涩不解风情，而是反手抓住松南的胳膊准备暴打他一顿。

顾我思跳着，背后传来的嬉笑声让她的心脏被割成了一块一块的，她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抬头望了望天空，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对松南的心思。

二人吵吵闹闹来到了左沿的家里，顾我思早早地便搜刮了冰箱里的一切好吃的，摆在桌子上，开着电视边吃边看。

而左沿决心亲自下厨为他们俩做一顿好吃的饭菜，客厅里的顾我思与松南时不时传来狂放的笑声，时不时又在争执着什么，其实不过是争着看哪个频道。

松南要看球赛，顾我思要看清宫大戏，二人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只得让左沿替他们决定。

那时候左沿才觉得，这才是一个家里该有的感觉，热热闹闹，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打打闹闹度过每一天。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天，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难能可贵，甚至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恢弘。

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这么容易结束的，也不会这样容易开始。

当晚顾我思窝在左沿的怀里。

她问，“我的名字是不是特浪漫，特好听，所以你每次才叫全名？顾我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是不是，是不是？”

左沿很无语地看着自恋的顾我思，给了她一个白眼，俩人便齐刷刷地笑了。

这个问题，这些年来顾我思问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左沿都不会正面回答她，其实叫她全名并不是因为好听或是诗意。

只是左沿内心潜在的占有欲，全名，全部。

但这次，她微微笑着，看了顾我思一眼，“是啊，很有诗意的。”

顾我思惊讶地睁大了嘴巴，她真的变了，变得更加可爱。

十点左右，顾我思便接到了王寒至的电话，要她迅速去一趟。

顾我思紧紧握着电话，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青春年华，难道就要这样过完整个青春吗？他王寒至凭什么这样为所欲为。

她决定惩罚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让他知道什么是限度。

松南已经离开，左沿在屋子里看漫画书，不时传来几声狂笑，顾我思轻轻抿着嘴唇，遗憾的是，这晚，左沿又得一个人了。

“小沿，”顾我思走到门口叫住了左沿，“我要回去了，我妈让我回家说有什么事。”

左沿脸上微微有些失意，但随即又笑了，“那你回去吧，明天来找我。”

顾我思看得出来，左沿一整晚都好几次欲言又止，她一定有很多问题，但不知为什么，她始终一个问题都没问。

王寒至的书店即使在夜深人静时，还是有昏黄的灯光，极适合看书，而他自己则倚在一排书架上认真地阅读。

顾我思的眼睛扫了一眼那一架始终空着的书架，每天王寒至都会亲自擦一擦那书架，从来没有人敢在上面放书。

但他的事顾我思不想过问。

“这么晚了，什么事？”顾我思进了书店，将门关上，把打烊的牌子转了过去。

王寒至听见声响，望了过来，眼神里有愤怒，疑惑，还有，惊喜？

顾我思祈祷自己没有看错。

“你去哪里了？”王寒至开口问道，说话有些困难，但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顾我思没搭理他的话，抢过王寒至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心理犯罪的书《心理罪》。

“心理罪？”顾我思有些疑惑地看着王寒至的眼睛，深邃而神秘，她认识他这么久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知道？”王寒至似乎更加吃惊。

“看了这书，感觉杀人都不会被发现，”顾我思的语气平静，补充道，“你看的是城市之光？”

王寒至嘴角微微笑着，一副傲娇样子。

“你不会觉得你自己是城市之光吧？”顾我思有些惊恐地问道。

《心理罪》里的“城市之光”是一个有正义感的恶魔，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处罚那些触碰了道德底线，但是法律管不到的那类人，但手段极其残忍，用适合那些人的方式杀了他们。

最可怕的是，城市之光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以暴制暴，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王寒至眼里突然流露出难以形容的神情。

“你觉得我会有城市之光那样的本事吗？”他眼里流露着慈爱，那感觉竟然让顾我思觉得有些亲切。

“我不是觉得你有那样的本事，我只是觉得你有那样的变态心理，城市之光不就是在自己的咖啡厅里留了一张空桌子吗，你在自己的书店留一个空书架，你是在模仿他吗？”

顾我思带着嘲笑的语气问道。

王寒至心下半分震惊，他看了看空着的书架，竟释然地笑了起来。

“模仿？”他的脸上竟然露出浅淡的笑意。

顾我思伸手拿过王寒至的书，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可别告诉我那是情趣。”

王寒至懵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幸福的光，他一定又把顾我思当成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孩。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说道，一只手伸过来，想要摸摸顾我思的头发，却被顾我思一个闪躲给躲开了。

王寒至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忍着拿过书，认真地走到离顾我思只有几分米远的地方。

顾我思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及唇瓣上淡淡的烟味。

“躲什么，你是觉得做我的女人很委屈还是很丢脸，或者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他的语气轻柔，再加上沙哑的喉咙，就像是一个孤寡老人说出的。

顾我思有些吓到了，当初王寒至可是问过她，还说他不会强迫任何人，只是交易就是交易。

这些天，即便是顾我思离开了，王寒至还是没有动左沿分毫，可见这个男人还是很讲信用的，若是现在惹怒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做什么违背诺言的事。

“没有，这里是公共场合，总归是不好的吧？”顾我思道。

王寒至会心地笑了，白白的牙齿一点也不像是吸烟的人。

顾我思也松了一口气，“你还没说，你是不是在模仿城市之光呢？”她追问道，看了一眼空书架。

王寒至紧紧锁住了眉头，没有言语。

“不是。”他淡淡回答，突然背对着顾我思。

“那为什么空着？”顾我思突然来了兴致，或者八卦本来就是女孩的天性，再说空一架书架本来就是可怕而神秘的事情。

“很晚了，你去楼上睡觉吧。”王寒至转过头来，近乎命令道。

顾我思眼睛一愣，睡觉。

“睡你的房间。”王寒至依旧淡淡说道。

“我的？”

“我让他们给你腾了一间屋子，以后你就睡那里吧。”

顾我思简直是哭笑不得，什么叫以后睡那间房，这又不是她的家。

“不了，我回家。”顾我思执拗地说道。

“不行。”王寒至命令道。

顾我思沉思片刻，“我还不想睡，有酒吗？”

王寒至奇怪地看着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要在我一个男人家里喝酒？”

“你一个大男人废话怎么这么多！”顾我思同样不顾忌语气地开口，随着便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