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幸福理论
刘炎在讲台上宣布年级篮球赛快要开始让杨子文他们做好准备的时候，杨子文很是漫不经心，虽然在高一各班里脱颖而出，但并未赢得高二班级，即便是平手，也算不得赢。杨子文不是骄傲了，而是他实在没有什么继续打球的兴致了，因为和柯向南的球赛有赌注，他凭着一腔热血信心满满。而这次和同一年级打，好像没什么可比性，他好像还是挺骄傲的。只不过这种来自对热爱的事物的信心与那种在热爱的事物上面成功一回是不一样的骄傲。
“对了，杨子文同学，”刘炎站在讲台上一脸不悦，“听孙老师说你经常不来上课啊！”
孙老师是杨子文班上的历史老师，其实杨子文也不是不来上课，只是不想上那老头子的课，所以每次借以篮球队训练为由逃掉了老头的课。但杨子文不会把不愿上历史课写在脸上，他缓缓站起来，恳切地说，“老班，不是我的问题，主要是历史课老在下午上，而下午我又要去篮球队训练，所以才错过孙老师的课，我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
“行了，”刘炎挥手让杨子文坐下，“兴趣爱好可以有，但你们来育才是为了考大学，希望能够主次分明，我也没有多迂腐的思想，只是希望同学们能够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
杨子文坐下后眉毛一挑，想说什么却被柯丹拉住。
柯丹对刘炎这个班主任印象还是挺好的，因为他在她以为所有人都疏离她放弃她时让她看到光亮，他拉住杨子文是不想让杨子文说的话让刘炎下不来台，毕竟现在的学生思想都挺叛逆的，只是没有一根合适的导火索让他们的叛逆显露。
“干嘛？”
“杨子文别做错事。”柯丹低声说。
杨子文撇嘴，他一点都不觉得跟老师顶嘴有什么错，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他觉得老师的学校的观念与自己的想法不同，他只是想说出来而已。不过既然柯丹不让他说，他就不说好了，他愿意听柯丹的话。
说不上原因，如果非要追究的话，大概是他相信柯丹，柯丹不会害他，他们可是朋友啊。
嗯，他就是这样坚定地相信，以至于到后来他分不清，那份相信以及其他在心里莫名窜生出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友情。
“杨子文，下午陪我去小提琴培训中心。”并不是询问的语气，柯丹知道杨子文肯定会答应她，也不知道这份自信到底是怎么来的，他们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
“好，”没有问原因，即便有事杨子文也会推掉，因为现在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比眼前这个女孩的事重要。但这仅仅是因为友情。
其实杨子文下午的确是有事的，但柯丹难得主动叫他一起做什么，杨子文想那大概是很重要的，于是陪着她来到了她练了近一月的小提琴的地方。
走到门口的时候，柯丹停下了，看到熟悉的门牌，她居然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学了那么久的小提琴，现在真要来注销入学资料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像是看出了柯丹的想法，杨子文一只手搭在柯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给她力量。
平时大大咧咧的杨子文，没想到也会有这样敏锐的心思，柯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轻轻敲打着，不疼，很暖。
“我们进去吧。”柯丹给了杨子文一个安心恬静的微笑。临近傍晚的夕阳为柯丹镀了一层金光闪闪的颜色，少女的笑容看起来温暖明媚，像极了不经世事的精灵。
杨子文愣了半响，才跟着进去。但那个微笑，杨子文久久不能忘怀。
有人很殷勤地迎着柯丹，宋澜的名声在很多圈子里都很响，爱女儿的名声亦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自然对柯丹这位大小姐殷勤倍加。柯丹扯了扯嘴角，杨子文没有走到柯丹旁边，而是好奇地在培训中心参观了一番，那些服务人员也都客客气气地对杨子文，这可是柯丹带来的朋友，他们不敢得罪。
柯丹坐在贵宾室里看着培训中心的主任放下手头所有事为柯丹注销入学资料的事忙前忙后，还笑眯眯地说，“这种事柯小姐您打个电话来就好了，这还劳烦您跑一趟。”
当时柯丹没有说话，在主任打电话吩咐事情时她在心里想，也许吧。也许是劳烦了这一趟，也许拿出宋澜的名字做什么事都不难吧！
就像是从前，有人欺负柯丹时宋澜会找人理论，因为宋澜说过，自己的女儿只能自己欺负，所以她一欺负就是好多年，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但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被她的金钱和权利吃得死死的。柯丹突然恶毒地想，如果让当初那些为了钱和权助宋澜欺负自己的老师知道宋澜决定好好对自己了，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广，如果因为这个让他们丢了工作，他们会有多难过。
呵，柯丹冷笑。这个世界，钱和权，胜过了好多被人称颂的道德。
“主任，我想再去一次练琴房。”
很多时候，柯丹真的猜不透宋澜的心思，明明是想让自己学不喜欢的小提琴然后不快乐，却又特地给她设立一个单独的练琴房，是不想让她和别人交流，还是真心希望她能好好学？或者是想让她忍受内心的折磨。
琴房很大但很空旷，是以白色调为主的装饰，除了琴房中间的被玻璃围绕的钢琴，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小提琴，因为平时是她自己带的。
那台被玻璃围绕着的钢琴，柯丹碰不到，只能隔着玻璃看里面。刚开始陪柯丹来看到这一幕的杨子文搞不懂为什么，但也不关心原因，因为他一直以为柯丹是喜欢小提琴的。
柯丹每一次在这里跟着老师练习小提琴的时候，都忍不住把目光移向钢琴，老师批评她不专心，她却不能告诉老师原因。即便每次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但老师仍然对她的不专心很不满意。
“对不起，”柯丹手扶上玻璃，“让你等得太久了。”
回去的时候，柯丹和杨子文都不说话，慢慢地走在路上。
柯丹是因为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而平时聒噪的杨子文是因为下午陪柯丹去培训中心时柯丹看着钢琴虔诚的眼神。
杨子文和培训中心的一个服务人员聊得挺欢的，服务人员跟以为杨子文是柯丹的男朋友所以跟杨子文说了很多柯丹的事，杨子文也不解释，很多柯丹不愿意说的事，他可以从另外的渠道了解，前提是，不伤害她。
“你女朋友拉小提琴特别厉害，不过却总让我们这里教她的一个特别有威望的老师生气，”妹子大概是觉得杨子文帅，仍不住就多说了些与参观培训中心无关的话。“上次气得那位老师高血压送医院。”
“哦？”杨子文用白安撩妹的那一套来套话，话不多但很管用。
“好像是因为老师让柯小姐拉一首自己写的曲子，柯小姐拒绝了并且把小提琴的弦给摔断了。那么有威望的老师怎么可能能接受柯小姐摔小提琴这样亵渎音乐呢？于是就气着了。”
“哦~”杨子文的声音刻意拉长。
妹子又继续说，“不过听说柯小姐写过钢琴曲谱，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写首适合小提琴的曲子就那么不容易。”
“也许，有原因的吧！”杨子文陷入沉思。
妹子像没听见杨子文的话似的，又开始滔滔不绝，“虽然柯小姐的母亲总是要求我们主任好好照顾柯小姐，不过我还是感觉她并不是那么关心柯小姐啊。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很生疏。”
然后杨子文就没有跟着妹子继续参观培训中心了，而是赶紧找柯丹想知道她的事情，但在看到柯丹安静地站在一台被玻璃围绕的钢琴旁边时杨子文停下了，柯丹就那样，很安静很安静地在钢琴旁边站着，痴痴地望着那台钢琴，似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样。杨子文也就站在柯丹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他好像隐隐知道了些什么，那些发生在柯丹身上的事。但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杨子文，”夜色下，柯丹突然说话。杨子文偏头看她。
“你应该很幸福吧！”看起来那么阳光，笑容永远挂在脸上的男孩，如果他说自己不幸福的话，柯丹真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人了。在她的意识里，没人比她惨。
“幸福，”杨子文顿了一下，“那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在快乐的基础上。”
“是吗？”柯丹苦笑。
“你觉得自己现在快乐吗？”
柯丹愣了一下，似乎在脑中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是否足以让她配上快乐这个词，随而一笑，“应该是快乐的吧！”
“那不就行了，”杨子文停下脚步，柯丹跟着停下，面对着杨子文，杨子文很认真地扶着柯丹的肩膀说，“相信我，每个人都会幸福，你也是。”
柯丹看着杨子文清澈的眼睛，重重地点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快乐不是一件很难的事，那么幸福，就算再难也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心会感觉软软的，心情都是甜甜的。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像预知世界的先人，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不算美好，却还是有很多追求美好的人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