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另一个我

我熟悉的面孔又回来了，但那个感觉完全不同了，我知道在这张熟悉的面孔下，还隐藏着另外一脸，这个身体下面隐藏着另一个人。

“不要换嘛，明明本人好看得多。”未来说道，我无力反驳，因为否定她，等于说我本人不好看，认同她，又等于说我现在不好看。

“那我是谁？”我喃喃说道，说我不是谢灵运，这些记忆这么真实，说我是张雨，关于张雨的一切又那么模糊，更何况，我其实也并不叫张雨，而是一个叫水生的人，一个无根的人。

我把自己这些天梦到的那个赤裸的小孩说了一遍，又讲了藏经洞的黑衣人，那个带着张雨来逃荒的人，不知道什么，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那个黑衣人绝不是张雨的父亲，不是张雨的，也不是水生。

这些事情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就连我爸也一脸搞不懂的样子。

“原来你小时候就会盗墓了？真牛！”未来说道。好像我是什么神童似的。

“这可能是你的另一个记忆。”棍子帮我分析，“伯伯，灵运还有可能想起另一个他吗？”

“我不知道。”我爸摇摇头，“他的爷爷就是为了这个离开的，他说要去找一个人，然后去安徽，去找找他的老家，看看他老家还有什么人，他爷爷说，如果能找到张雨的亲人，可能会帮助他记起真正的自己。可是，一去二十来年都没有音讯。”

停了一下，我爸黯然说道：“他老人家说不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毕竟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不过，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对不住他，我要不是还要照顾灵运，早就应该去找找看，就算不在了，也该把他带回老家来。这里是他老人家的根嘛。”

我突然想起张雨有个义父。那个曾经把张雨从洪水里捞出来的那位。

“你说你张大叔啊，他跟你爷爷一块去的，也没得音讯。”我爸说道。

“爸，我们一定要找到爷爷，把他带回来。”

“好！好！”我爸也激动了，猛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都出去吧，这里不能呆久了，这里怪得很，你爷爷在的时候，就不让任何人进来的，要不是这个事情急，我也不会进来的。”

我爸的话刚落，一个鼓声传下来，声音极大，与此同时，我们的脚下一震。

“坏事了。”我爸的脸色大变，“谁在上面？！”

“是梁学超夫妇，还有油爷！就是另外一些人……”棍子说道，我们光顾着说事情，都快把这三个人忘了。

“快，快让他们停下，这敲不得的！一敲就要出大事！”我爸铜褐色的脸都吓得有点发白了，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我们也不好细问，反正这表情，绝不是开玩笑。

我们连忙往金字塔跑，半路碰到火蛋，这家伙刚才不知道跑到那里了，这会又钻了出来，火蛋狂叫不已，显得极为不安。

快到顶的时候，一个身影躺在路上，正是油爷，他的地中海上全是包，大概被蜇的不清，但还有气，正一个劲在地上哼哼。

“小余，谢兄弟，女侠……你们终于来了，快救救我！”看到我们，油爷伸出手。

“去死！”未来飞起就是一腿，踢得油爷腰都弯成虾子了，大概未来还记得油爷说让她去死的话。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我们也懒得管他，鼓声还在响着，一下比一下快，每响一下，脚底就震动一下，好像下面有一个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铁锤在敲打这座空中殿阁一般。

“这谁在敲？！”我爸的脸上极为愤怒，“这人疯了吗？”

我们终于跑上了金字塔顶，看到了那个疯子。梁学超拿着一个东西在拼命敲石床，奇怪的是，明明是石质的，敲上去的声音跟鼓声一样。梁学超不管不顾，神态仿若一个疯子，一声比一声紧的敲。他的老婆林佳莲坐在地上，抱着他们的女儿。

“雷骨！”棍子喊出声。

梁学超手中的东西就跟一根胫骨一样，只是浑身发出青铜般质感，原来这就是苗寨的镇寨之宝雷骨。

我爸奇怪地看了棍子一眼。他大概奇怪棍子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我倒是猜到了，那天肯定是梁学超装成女人混进了苗寨，然后偷走了苗家的雷骨。这么说来，把我拉到井里的也是他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农家乐，这两公婆要对我们下手，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是来追查雷骨的。

“快停下，再敲要出大事！”我爸大喊，挥手让梁学超停下来，梁学超充耳不闻。我们正想冲上去，一阵乱石砸来。

林佳莲跟个疯婆子一样，拿起身边的石头就朝我们砸过来。我一不小心，额头被砸中一块，眼冒金星。

“敲，敲！”林佳莲癫狂般喊道，“你们都别想过来，你们害死我的女儿，我要你们陪葬！”

“哪来的女癫子，你晓不晓得你敲得啥？”我爸一边躲着石头一边喊，这婆娘好像是体育特长生一样，以前是专攻扔沙包的，扔的石头跟长了眼似的，谁冲到前面就砸谁。

“你们都要死！给我楚伊陪葬，你们害死她，就陪她一起死！”林佳莲喊着，话音刚落，一个身影扑了上去。原来棍子趁林佳莲不注意，绕到了她的背后。我们连忙冲上去。

“快停下！”我爸喊着，一个鱼跃，把梁学超压下身下。我连忙上前帮助按住梁学超。

“迟了，你们迟了。”梁学超毫不挣扎，反而对我诡异的一笑，“我敲完了。”

“什么？”我被他的笑弄得头皮发麻。

“黄帝战鼓，哈哈哈……我敲完了，你们等着……它马上就要出来了。”梁学超也跟疯了一样，指指我，又指指未来，又指指三哥，“吃了你，吃了你，还有你，吃了你们所有人。”

“好，老梁，你干得好！他们全部都得死！”林佳莲凄厉叫道，她怀抱着女儿，眼里满是绝望而怨恨的眼神，怀中的楚伊，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变成了枯尸。

“什么要出来？你他妈说清楚。”我揪住梁学超的衣领吼道。梁学超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你们全得死，全得死！”他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啪！”未来跑过来给他一巴掌，“让你装神弄鬼！再不说，老子治你卑服的。”

梁学超不怒反笑起来，“女魃，女魃，你知道吗？你们全得死！”

我听得愣住了，因为女魃是一个神话人物，在远古时期，天下有两大部落，酋长分别是炎帝跟黄帝。黄帝打败了炎帝，但炎帝的大将蚩尤不愿意认输，纠集大军跟黄帝大战。

蚩尤口喷浓雾，让黄帝的大军迷失了方向，黄帝就发明了指南军，带领军队走出了迷雾。蚩尤又请来风神雨神，乱起惊天狂风，降下如腥巨雨，黄帝束手无策。这时，天宫降下一位青衣女神，女神名为女魃，亦称玄女，夔鼓就是她所造。女魃所到之处，风歇雨息。黄帝就此一举战胜了蚩尤。

而大战的第一大功臣女魃原本应该回到天上，继续当天神，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竟然无法升天而留在了尘世。

她这一留，对天下影响就大了，因为她所到之处，赤地千里，从神仙女魃变成了旱魃。最终，黄帝派神兽应龙诛杀旱魃，又有的说，黄帝将旱魃驱逐到赤水之北。

可是，这些都是远古的神话，没有任何的实证，中国的考古也只是发现了殷墟，连夏朝的遗址都没有找到，更不用提三皇五帝这些上古的部落首领了。

但我看梁学超那样子，跟中了魔怔一样，女魃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特别的让人心里发毛。好像真有这种怪东西一样。

“还装神弄鬼！拿神话骗老娘！”未来又要抽他。这暴力女，我算是服了。我拦住她。这两公婆都已经疯了，把所有的生气都注入到女儿身上，女儿没法复活，他们已经是生无所恋。对这种人，威逼利诱都没有用。

“快走！”我爸喊道，声音都在发颤。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眼光一扫，我发现秦王子剑掉在地上。这东西我要拿走！还有雷骨，这可是证明我清白的，虽然苗寨的人并没有怪我，但让它物归原主，也是我的责任。

我捡去秦王子剑，正要去抢梁学超手中的雷骨。刚弯腰，下面猛的传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像是一个巨大的门轴在转动。

“不好，大家快走！”我爸喊道，话音刚落，感觉空气突然震荡了一下，脚下一空，直接往下掉去。

“浮岛要塌了！”棍子喊道，大概梁学超启动了什么机关，关闭了那个所谓的反重力装置，这个空中楼阁已经无法浮在半空。这会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我们又不是鸟，只好随着这浮岛一直掉落，直到坠入万丈深渊。

嘣的一声巨响，十余根链子猛地绷紧。我们狠狠砸在地上。铁链从浮岛边的最边缘一路切割进来，巨石纷纷坠入山谷。

“还好有这些大铁链子，不然直接掉下去喂王八……”我庆幸道，话还没说完，脚底又是一沉，我一下没站住，直接摔到地下，朝着外面滚去。

“我靠！”我大喊，手一紧，被一个人紧紧抓住。棍子扑到地上，抓住我的手。

“大家站稳了，最好抓点东西。”我爸喊道，他从后面扑过来，抓住了被我扯落的棍子。

咔哒声不断，绷紧的铁链像切割刀一样从外面拉伸过来。外围的大殿被铁链从底部拉扯开来，像撕一个硬纸壳一样，地面直接裂开来，那些精美无比的雕梁画栋坠入深渊。从此消失在人间。

很快，铁链向上拉到金字塔，如一把把残酷又粗糙的手术刀。从四面八方将金字塔拉得粉碎。

我们连忙往祭台上站，我爸一个键步跑出去，我一看，是跑向油爷，油爷吓得趴在下面，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伸着手张着嘴，大概是喊救命。

我爸跑得极快，躲避着因为震动而滚动的巨石雕像，冲到油爷的身边，一俯身将油爷背在身上。

“爸，快跑！”我喊道。下面的石板像豆腐渣一样，被扯得七零八落，激起的飞尘笼罩着整个山洞，将三哥的身影都笼罩了进去。

棍子一声不吭，抄起地上的铁链就往前面跑。

“棍子，你瞎跑什么？”我喊道，“你想玩蹦极也不是现在。”

棍子毫不理会，站到边缘，往漫天的尘雾里看了一会，猛的扔出铁链，“快来拉！”棍子喊道，我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去抓住链子，链子一端传出一股极大的力量。不用说，肯定是死沉的油爷。我差点站不住，好在未来一把抓住了链子。

漫天的黄尘渐渐散去，我们手上的那个链子也绷得笔直。

“往回拉！”棍子说道，我们一齐用力，不一会，三哥跟油爷从漫天飞扬的黄尘中露了出来。铁链在三哥的腰上缠了数圈，三哥又抓住油爷的腰带，手上的青筋毕现。油爷哇哇大叫，估计被吓得魂都没有了。

拼了吃奶的力气，我们才把这两人拉上来。我累得直在地上喘气。

楼台阁舍消失了，金字塔也消失了，只余下我们脚下的祭台。祭台似乎是金属打造的，只有二百来个平方，边缘处露出十余个金属怪兽，嘴里衔着铁链。要不是这十余根铁链勾住了我们所在的平台。只怕我们现在也葬身在地底。

“好险！这什么鬼地方？对了，梁学超两公婆呢？”我一想这两公婆就来气，这空中楼阁多好的东西，如仙境一般，开发出来收个门票多好，这两公婆说毁就给毁了，还有那个反重力装置，这绝对是个超牛的东西。现在这浮岛砸下去，估计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说古代的东西怎么这么容易失传，实在是架不住历朝历代都有梁学超这样的神经病，那秦始皇大概也是神经病，好好的焚书坑儒，仗着武力，做着灭绝文明的事情。

我四处找梁学超夫妇，半天都没看到这两人，我还以为这两人滚下去了，谁知道两公婆正趴在祭台的边缘，林佳莲怀里还是抱着那个干尸，梁学超的脑袋伸出去，往下瞅着什么。

一看到这两公婆发神经，我心里就害怕，感觉这两人就跟鬼婆阴公一样，你根本不知道他俩会整出什么事情来。

“这两个王八蛋还在啊！你大爷的，老子这暴脾气压不住了！”未来不见则已，一见就大怒，往地上看了一下，似乎要找什么东西揍人。我赶紧抢先把地上的秦剑跟黑剑收起来，这玩意，可是要出人命。

未来瞟了我一眼，掐着拳头朝两公婆走去。火蛋突然狂叫。

“姑娘，你别靠近，有东西？”我爸连忙拦住了他。

梁学超大叫一声，往后猛缩。一个像人又不像人的怪东西从祭台底下跳出来，四肢趴在地上，有身子有脖子有脑袋，乍一看，就像一个人爬在地上，只是那个脑袋看着太吓人，脑袋光秃秃的，正中顶着一只眼睛。下面却是白板一块。

怪物一下扑空，转动着脑袋，盯上了旁边的林佳莲。

“老婆！老婆快跑！”梁学超大叫。林佳莲发着呆，一动也不动。怪物伸长着头，那张白板的脸从中张开，露出一张白森森的大嘴，没有任何的牙齿，嘴里的唾液掉在地上，滋拉作响。

难道这就是梁学超所说的女魃？我只知道女魃到了后面，成为了僵尸的代名词，古代人一碰到大旱，就会认为出了旱魃。然后到处看老坟，只要发现老坟上面不长草，坟头渗水，下面就一定有一只旱魃。因为旱魃在夜晚时会到人家里挑水。

挖开老坟，里面会有长毛的僵尸，通常就认为这种东西就是导致大旱的旱魃。老百姓会把它拖出来，用棍敲打，然后放火烧，称为打旱骨桩。有的还要扔到厕所里。

谁能想到曾经替华夏统一做出大贡献的女神沦为这样的结局。

据说这样做就可以祈雨。效果如何就不知道了。不过，古代的人多用这个来陷害自己的对手，那些坟前的水多半是人倒上去的。所以，到了明朝这种打旱骨桩就被明令禁止了，但风俗一旦形成，律法都难以禁止。到清朝时，各地农村还流行打旱骨桩。

“这是魃兽！”棍子说道，“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僵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魃兽。已经是半人半兽的怪物。我还以为是传说，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我爸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想必他也知道这种东西。

“老婆……你快走啊。”梁学超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他猛的扑上去，抱住魃兽。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跟那怪物滚下了祭台。随他一同的坠落的，还有苗寨的雷骨。

林佳莲往后望了一眼，面无表情，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人面螨，仔细的盖到女儿脸上，楚伊那样苍白的脸又出现了，只是脖子以下却是发黑的干尸，看上去极为可怖。

“我在下面等你们！”她朝我们阴阴一笑，抱着女儿一跳。我们都愣住了。没想到她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跟自己的老公梁学超原本就打算殉死女儿，不想碰到了油爷，找到了什么起死回生之术，此后费尽心思，可依然三人同归黄泉。

不过，她说的等我们什么意思？我有点不解。

“快看，那是什么？”未来叫出声来。

黄尘散去了，洞壁上闪着一只只眼睛，无数只魃兽沿着洞壁往上爬。

“大家靠后！”我爸说道，我们下意识往中央退。看了看空手的未来，我把秦王子剑扔给她。

“小谢兄弟，给我一点东西防身啊。”油爷带着哭腔喊道。

“自己捡！”我说道。油爷捡起地上的铁链，甩了一下，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又扔到地上，跑过去把敲钟的大木槌拿了起来，这家伙倒会捡东西用。

“爸，你用这个！”我把黑剑递过去。

“不用！”我爸摆摆手，捡起了油爷不要的铁链，挥了两下，真跟神鞭一样。又掏出埙，吹了一下，那些蜜蜂刚才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又飞了回来。只是数量已经大为减少，除了跟阴蜂搏斗时损失不少外，大概也被一些东西砸中。

我们数人外加一条狗围成一圈，天上还飞着蜜蜂，如临大敌。可是，要跟这铺天盖地一般的魃兽对上，我们存活的机会可能只有万分之一。现在只希望这些魃兽对我们不感兴趣，他们只是爬上来透个气，然后从哪来回哪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现实就告诉我，我有多幼稚。那些魃兽爬到上方，纵身一跳，抓住拉住祭台的青铜索，真特么跟美国特种部队一样，顺着长链就下到祭台上，手脚并用，不过一会就冲到了我们前面，数只魃兽绕着我们打转转，上面的独眼左右转动，似乎在分析我们。它们应该好久没吃过人肉了，至少新鲜的新肉没有。那张占去半边脸的大嘴张开着，嘴里的涎水掉到地上，滋滋作响。

“看你大爷！”未来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猛挥手中的长剑，面前的那只魃兽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被砍成两半。

“再让你看老子！”未来洋洋得意，我们的脸色却变了，未来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刚才只是打量我们的魃兽群猛朝我们冲过来。

我们一阵手忙脚乱，挥剑的挥剑，拿槌的拿槌。还是我爸的铁链有威力，一扫一大遍，剩下的漏网之兽，棍子先用扇骨戳死两个。我用黑剑砍死一个，拼了老命，竟然应付了下来。停下来时，面前躺着十来具魃兽。

“也不是那么吓人嘛。”我说道。

棍子笑了笑，“别高兴太早，你看。”

我倒吸了一口气，上面又跳下十余只，很快就冲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这一次，它们倒没有试探了，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

棍子一扇子敲晕一个，大喊道，“小心别沾到它们的唾液！”棍子的铁扇好像被腐蚀了一般。我一看我的墨剑，却没有一点痕迹。

“黄帝口味真他妈重，养了这么一群怪物！”我骂道，一不小心，手上被魃兽抓了一下。

“灵运你牛，连自己老祖宗都骂了。”未来说道。

“未来，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们南方人被称为南蛮，按渊源，可能还真不是黄帝这老头的后代。”我猛砸下去，那只抓我的魃兽脑袋开了花。

不到一会的功夫，这十来只魃兽全被砍翻了。我们都负了点彩，但问题不大，感觉这些魃兽并不难对付，甚至有点像打地鼠。

未来砍得最起劲，她手上那把秦王子剑削铁如尺，我感觉这魃兽有点怕她手的那把剑，都躲着她，搞得她还不过瘾，跑过去帮油爷，帮油爷砍翻两只。油爷一个劲感谢。

“女侠境界高，小人不计大人……不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回北京我请你吃全聚德烤鸭，还有狗不理包子……”

“闭嘴！”未来甩过去两个字。油爷缩了回去，嘴里念着什么，未来一瞪眼，他脖子都缩了进去。

“小心，又来了！”棍子喊道。这一次又跳下十多只。

我们都搞得有点精疲力尽。火蛋被一只魃兽咬住前腿，汪汪直叫，我爸一铁链甩过去，将那只魃兽脑袋敲破，火蛋一缩回腿就往圈里钻，怎么也不出来了。我怀疑我爸也认出了火蛋，他一直不喜欢的火蛋。

“这他妈的何时是头啊。棍子，这样不行，得想点办法！”我砍下最后一只魃兽，已经有点虚脱了。

“怕什么，来一个砍一个，来一对砍一双！”未来嗷嗷大叫，挥舞手中的秦剑，那把剑还闪着寒光，丝毫没有被魃兽的唾液所腐朽。

棍子没有理我们，半天说了一句，“好怪……”

“棍子，能不能不说废话，这里除了我们这些活人跟一条狗，哪有不怪的东西？”我说道。

“不是，这些魃兽为什么不一起上？”棍子望着上面，洞壁上有数不清的魃兽。要是它们一窝蜂冲上来，不要说咬了，就是踩也把我们踩死了。

“你是说它们……”我突然也意识到了。“车轮战？！”

“没错，他们好像有什么计划，目的不是干掉我们，而是拖垮我们。”棍子四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一定有个什么东西指挥它们，这样的群体行为一定有一个首领。”

“难道还有魃兽王？”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魃兽，身体不禁发抖，这样级别的魃兽已经够难对付了，要是跑出巨无霸级的魃兽王，那真是要了亲的命了。

“你听！”棍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下面传来咕咕的声音，像蛤蟆的叫声，洞壁上的魃兽突然向两边靠去，让出一条通道来，下面一个巨大的身影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