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弥补

“你爱我的灵魂，还是我的肉体？”在一部讲述兰波和魏尔伦的电影（《心之全蚀》）里，年轻的兰波反复追问比他大10岁的魏尔伦。张艺笑着泪流满面时，忽然想起了这部影片，她也想问问面前的人，你爱我的灵魂，还是我与别人相似的脸？可是她问不出口，她甚至不知道，程浩扬，到底爱没爱过她。

爱吗？程浩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承认自己当初接近张艺是心怀不轨，可是在之后的交往中，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要和张艺步入婚姻的殿堂，想过与她携手一生。安晓回来后，他每一天都在挣扎，他处于负罪感与刺激感的矛盾之中，但是他唯一确定的是，他舍不得张艺，所以他避着她，不见她，他怕看见她无辜纯净的眼神，他怕自己伤害了她，可是今天，张艺拿着手机来给他看，他觉得自己十分失职，作为男朋友，不能好好保护她，不能给她安全感，甚至，没有给她纯粹的、一心一意的爱情。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抱着张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每个女生都幻想着美好的爱情，就算没有人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自己，也要坐在自行车后座举着气球幸福地笑。可是，宴席总会散，水晶鞋总会有失去魔力的时候，这场爱情的梦，又能做多久呢？

程浩扬把张艺抱在怀里，感觉她的眼泪浸湿了他衬衣的前襟，他想起了他们相处的一幕幕，甜蜜的、亲近的等等，每一个情景都历历在目，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明明他们之前是那么的幸福，是什么让他们的相处方式变成了这样，一个想问不敢问，一个怯弱不敢说。张艺是个好女孩儿，他也发过誓要好好待她，要爱她一辈子，可是，安晓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对安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们是青梅竹马，是金童玉女，是他这么多年来心里的一块疤，安晓回来了，他惊喜庆幸，听了安晓的讲述，他觉得自己对安晓有所亏欠，他不忍心看着安晓哭得梨花带雨，不忍心据她于千里之外，如今是一步错，步步错，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那就是结束和安晓不清不楚的关系，一心一意爱着张艺。

这样想明白以后，程浩扬觉得心上压的那块儿大石头被人搬开了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轻声哄着张艺，摸着她的长发，在发顶上落下轻轻的吻。“好了，不哭了，都是我的不好，艺宝乖。”

张艺在她怀里抽了抽鼻子，抽出身来，觉得自己很没骨气，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可能已经出轨了，可她还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再给他们的爱情一个机会，也再给她自己一个机会。她的手臂还挂在程浩扬的脖子上，鼻涕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使劲儿地抽了抽鼻子，可还是有鼻涕流出来，她有些窘迫，准备把手臂拿下来，用手背擦擦鼻涕。可是程浩扬没给她机会，长臂猿转世的他从茶几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好不嫌弃地擦去了她的鼻涕，还宠溺地叫了声“小鼻涕虫”，张艺觉得更囧了，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可是程浩扬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可以打趣她的机会，捏着她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儿，戏谑道：“哟，小鼻涕虫害羞啦，来抬起头让我看看，又流鼻涕没有啊？”

张艺听了他的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作势在他手臂上扭了一把，程浩扬也配合她，夸张地叫着好痛啊，家暴啊，张艺被他给逗乐了，在他怀里笑成了一团。

程浩扬推掉了下午的工作，把一些重要的工作细则交代给下属，张艺托腮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觉得果然那句话说得没错：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她此时此刻对于这一观点十分认同。不过，看见程浩扬身上的衬衣，她眼神暗了几分，垂下了眸子。程浩扬安排完工作，回头一看张艺在发呆，喊了她一声，张艺还没回过神来，程浩扬走过去，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张艺这才反应过来。她抱歉地冲他笑笑，站起身来，问道：“工作安排好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程浩扬点点头，拿起手机，穿上外套就要走，可是张艺却喊住了他：“浩扬，换件衣服吧。身上这件衬衣，上面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这样出去太毁我形象了。”

程浩扬低头看了看衬衣前面的那些印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拉着张艺往休息室走去，还说：“那你要给我挑一件，最好和你搭个情侣装。”

程浩扬的休息室有一张单人床，白色的床单，上面叠放着一条灰色的毯子，这是张艺之前和他一起去挑的，她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几分安慰。小小的衣柜里挂着几套衣服，有休闲服、运动服、西装、衬衣，也算得上是衣服分类齐全，但是颜色却很单一，黑白灰，性冷淡风，张艺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和程浩扬说：“你的衣服颜色也太单一了，你看，不是黑色就是白色，死气沉沉的。”

程浩扬乐得在一旁站着，靠着墙壁抱着手臂，回答说：“那我们下午去逛街，你陪我买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好吗？”

张艺点点头，还是拿出了一件白衬衣，说道：“就这样吧，换上就行了，这也没什么好挑的。”

程浩扬接过衣服，没动，张艺看着好奇，问道：“怎么还不换？磨蹭什么呀？”

程浩扬笑得痞痞的，反问张艺：“你确定吗？”

张艺觉得程浩扬的问题十分幼稚无厘头，点点头说，“确定啊。”

程浩扬看她傻乎乎的样子，也没说破，就开始解身上衬衣的扣子，张艺站在一旁，一脸淡定。直到程浩扬作势要脱下衬衣，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腰腹部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可见，再往上看，是他结实的胸膛。张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程浩扬问话的意思，唰的一下就红了脸。她和程浩扬相处这么久了，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裸露的身体，身材真棒，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张艺觉得尴尬，低着头看着地面，眼神飘忽，作为一个颜控，她感觉自己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她好想伸出手去摸摸那肌肉，那皮肤，可是她骨子里还是个矜持的人，她心里默默背了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程浩扬没有立即穿上新的衬衣，而是一步步靠近张艺，张艺则一步步往后退，心想，不是要壁咚我吧，结果后背就撞上了衣柜，一阵疼痛传来，她惊呼一声，抬起头来，程浩扬那完美的身材就映入眼帘，程浩扬直接揽过她的腰肢，让她的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腰，猝不及防中，脸就和程浩扬的胸肌来了个亲密接触，张艺顿时觉得……我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白背啦啊！

程浩扬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在她耳畔说话，问道：“怎么样，我的身材好不好？”张艺十分受不了程浩扬这低沉诱惑的声线，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抱得更紧了，张艺只好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嗯了一声算是作答。程浩扬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惩罚似的轻轻地啃咬着她的耳朵，她怕痒，想躲却无处可躲，反而身体一直和程浩扬摩擦着。渐渐的，程浩扬的手也不老实起来，轻轻拉开了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拉至腰间，手在她的光滑的后背游走，嘴也从耳朵已到了嘴唇，两个人吻在一起，密不可分。

也许是思念作祟，也许是气氛刚好，两个人都有些情动，忘我地吻在一起，没有一个人想结束这个吻。张艺也大胆了起来，手从他的腰部往上摸，带着温热的手指像弹琴一样游走到了程浩扬的胸前，她的指尖带着浓浓的爱意，抚摸着他的胸肌、腹肌，在他的腰间打转。程浩扬被她撩拨的不行了，巴不得把这个意乱情迷的女孩子压在床上，不过他还是有几分理智的，把两个人分来，喘着粗气说道：“小丫头，还撩拨我。”

张艺不说话，羞红了脸，觉得刚才的自己十分丢人，又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程浩扬看着她鸵鸟一般的样子，笑着帮她把拉链拉好，又帮她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在她的嘴角处体贴地吻了吻，说道：“帮我穿衣服，嗯？还要不要逛街去了？”

张艺一张脸红扑扑的，给程浩扬系扣子的手抖啊抖，把扣子系错了位，最后还是程浩扬不忍心再“欺负”她了，自己穿好了衣服，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而我们的张艺，一直到走出了程浩扬的公司大楼，脸还是红的像个猴屁股。当然，由于她心里只想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如何建设好社会主义，没有注意到公司的员工看着她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