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恢复光明

花飘零忍不住笑了笑，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下来。

直到花飘零有一次试了新的药膏敷在眼睛上，等到拆线时仍然发现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身上的伤都好了，筋脉也都温养的差不多了，除了手筋没续上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可就是这双眼睛拖累着她不能前行，这都一个多月了，她已经从桑格的言辞中得知严冬即将来临，他们必须要离开这里回到营地去。她这双眼睛若还是看不见，又如何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又如何去她想去的地方？

外面桑格那些人还在唱唱跳跳的，老远都能闻到一丝烤肉和酒的味道，那些人似乎没有烦恼一般，似乎什么时候都很开心，几乎隔不了几日便聚在一起唱唱跳跳的。花飘零听着那些陌生的歌谣，这些日子以来她多少能辨别一些词语了，虽然还不太会说，大概的还是能听懂一些，这才能听得到那些人似乎在唱着“草原”、“圣河”、“月亮”、“家乡”。

花飘零这才知道那是思乡和歌颂家乡的曲子，她听过的思乡之曲大多缠绵哀婉，不舍离情，可这金沙国人的思乡之曲倒是慷慨大气的很，像一首首赞歌和颂诗一般。

正想着，那些忧愁之情不禁稍稍减淡了一些。正在这时，一股冷风吹进来，花飘零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伴随着碗筷碰撞的声音和饭菜的味道，看来是玛吉送饭来了。

花飘零睁开眼，然后愣住了。

她看见了什么？那橙色的，跳动着的……是火光吗？她居然看见了玛吉手上提着的风灯的灯光！

花飘零不禁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凑近了那风灯。

“哎？”玛吉刚刚放下碗筷，一抬头便见花飘零站起来有些惊讶。

那风灯映照下，花飘零看到了玛吉的面容，一双大眼睛很是明亮。花飘零笑了笑，伸手提着风灯，找到床头的火烛，一一将房间里摆放的火烛都点燃，玛吉吃惊的看着花飘零动作，直到这里都变得亮堂堂的。

“天啊！”玛吉惊讶的叫了一声，似乎反应过来花飘零能看见了。花飘零回首笑了笑，她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她住了一个多月的房间。

其实这里准确点来说并算不上是一个房间，它有尖尖的顶，空间不大不小，四周也不是砖壁，而是厚厚的毛毡，连门也是垂下的厚重的毡子，怪不得每次他们开门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声响，这新奇的房间她忍不住看了又看，这金沙国的东西听到的不算什么，只有这般亲眼看到，才能知道和她之前所接触的那些是有多么的不同。

玛吉这时又笑着跑过来，拉住了花飘零的手，兴高采烈的说什么，花飘零只辨别出了什么“太好了”、“外面”这样的词语就被玛吉一把拉着往外跑去，花飘零一时不查竟被玛吉拉得死死的，想挣脱的时候却又不敢用灵力伤了人，不用灵力她的手腕又使不上太多力气挣不过玛吉，一时间竟只能被玛吉那姑娘拉着。

直到掀开了厚厚的毡子，一股冷风吹来嘹亮的歌声，吹来广阔的气息，花飘零在玛吉身后，看着玛吉拉着她兴奋的往那火光亮起的地方跑去，一时间夜色苍茫的从未见过的广阔的大地居然让花飘零愣了神，那明月那星光，那一片似乎无垠的草原伴着歌声的景象……

草原上冷吹依旧在吹，可是那些映照着篝火唱唱跳跳的身影却是那样的快乐的幸福的模样，仿佛寒风根本不能抵挡住他们半分的热情。

花飘零被眼前所闻所见惊住了，呆愣愣的便被玛吉拉着不知和大家所了些什么，然后又被拉着加入了大家的步伐一起围着篝火拍起手转起圈儿来，一切都那么的新奇，大家看着她的目光都很友善和温暖，后来甚至围着她跳起舞来。

“大家知道你的眼睛好了，都很高兴呢！”一个男子转到她身前是笑得十分开怀，“这真是草原之神的保佑！是圣河的恩慈啊！”

花飘零这才看向那说话的男子，认出那是桑格。她这是第一次看见所谓无垠的草原，第一次看见草原的夜色看见那星空下火热的篝火和草原上人群热情的歌声和舞蹈，都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和美丽，让人心醉神往，让寒风也要再这里却步。

肉烤好之后是大家坐在一起，端着大碗盛满了酒液，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花飘零看得几乎有些愣。这些自然是不符合她一贯认知中的用餐的礼仪的，可是那些人做的那般自然的动作，丝毫不见有任何的作伪之色，一举一动都随心而为。花飘零也似乎受到了一些感染，饮下了一口酒液，可是火辣辣的仿佛是烈焰一般灼热的烧喉咙，几乎整个人也要燃烧起来一般，那般烈的酒！

花飘零只觉得咳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大家却都看着她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玛吉为她端来了羊奶，花飘零也顾不得那腥膻的味道一饮而尽，这才稍稍好受了些。桑格递了羊腿过来，玛吉嗔了桑格一眼，掏出随身的匕首将羊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了下来才递给花飘零。花飘零不好意思的对玛吉笑了笑，才接过吃了一口，肉烤的很到位，她很少直接吃这么油腻大荤的东西，也甚少饮酒，更何况是烈酒，不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出奇的放松，第一次没有带着防备和戒心和昏睡在篝火旁，昏睡在玛吉的腿上。她有那么一刻觉得这里是平安和乐的，这里的人热情是那么的直接，说话行为也是那么的直接，不用让她小心防备或者揣摩那些人话里的意图，也不需要她每日勾心斗角战战兢兢的谋划，似乎只要直接一点，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美好起来，就能放下很多的负担。

直到第二日天大亮，花飘零才渐渐转醒，头疼欲裂是宿醉的症状，明明没喝几口却还是醉着睡了过去，想起昨晚那酒的味道，不禁让花飘零觉得嗓子疼，这金沙国的酒果然是不可小觑。

“姑娘！”帐篷外是玛吉的声音。

“起了吗？”这个是桑格。

“嗯，起了。”花飘零连忙穿好了衣裳，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再玛吉帮助下已经会穿这些皮毛制成的衣裳了，只是眼睛看着穿和摸索着穿的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的，让她觉得新奇，于是就耗了点时间，才穿戴好去掀开了帘帐。“你们早啊。”

“不早了！”桑格笑着，“玛吉一直在怪我们昨日让姑娘你喝酒的事儿呢，害的姑娘今日都起不来了，这不，桑格立刻来向姑娘赔不是了！”

“哪里的话，快进来吧。”花飘零一笑，让身让两人进来，“我在这里每日还得劳烦你们照顾，之前更是多有不便，怎么还能让桑格大哥跟我道歉呢！”

“啊啊，姑娘就别客气了，姑娘您给帮我们治好了不少人呢！”桑格笑着进来，玛吉便在一旁将准备好的饭食端来过来摆好。

“这段时日真是多谢你们的照顾了。”看见玛吉习惯性的将筷子也递到花飘零手边上，花飘零不禁有些感叹。

“别这么说，姑娘是圣河送来给我们的，我们可都早将姑娘当作一家人！”桑格笑得很开朗，话语却很认真。

“若……我当初不是落入了圣河之中还活下来了，你们可还会……”听见桑格那么说花飘零忍不住说，可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样问自己的恩人有些不妥，似乎有质疑恩人的嫌疑，所以又打住了话头。

“若姑娘不是圣河送来的，我们自然不会管也大约不会相识了！”桑格却很直接的回答了花飘零，“可是世上是没有什么如果的，每年被圣河圣裁的人有很多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所以姑娘能在圣河中活下来不是偶然，而刚刚好能让我们遇上也不是偶然，这一切自有神灵的指引，这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缘分！”

花飘零微微一愣，略略垂眸，桑格见花飘零不说话，然后继续说：“再说了，神灵自有安排和指引，像姑娘的眼睛伤了，所以姑娘住下来了，待到我们在寒冬之前要离开了，姑娘的眼睛又好了，似乎也到了分离的时候，这都是天意。”

花飘零一惊看向桑格，没想到她还没有开口，桑格却好似能明白了她的想法一般，难道桑格知晓她想离开了？

“圣女救人的事迹已经传得很远了，大祭司听闻圣河送来了圣女，因此很想见您一面呢，姑娘您若是可以跟着大祭司，以后应该能学到更多的事物，也找到更好的出路，明白该何去何从，大祭司也一定会给您指引的。”桑格笑道真诚。

“大祭司？”花飘零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许不好的感觉，“是……摩羯大祭司吗？”

“姑娘原来听说过大祭司的名字啊！”桑格似乎听花飘零这么说很高兴，“在呼延国，能够被称作‘大祭司’的也只有摩羯大祭司一人！”

摩羯祭司可是出使过玄国的人，到时候他真要接见她这么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圣女”只怕一下子就穿了帮了，以那个老狐狸的眼力，即使他没见过她的真容怕也瞒不过他。到时候若真是让那老狐狸发现了身份，只怕情况可就糟了，以金沙国一直对玄国土地和物产的觊觎程度，她难免不会沦为政治斗争的风暴眼，让好不容易达成了协议的金沙国和玄国再起风波，到时候她不是被金沙国扣留谋杀就是被玄国探子营救或谋杀，就算是被营救了，回到那个玄国的皇宫后还能如何？不过继续是暗影楼的谋杀或者是玄琪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态度和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