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夏家往事

“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皇帝直勾勾地看向秦清谙，内心在估计着自己应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拉拢对方。

“梅园园主。”秦清谙笑笑，直起身不再靠在墙边。

“久仰久仰。”皇帝皮笑肉不笑，“早就听闻梅园之主乃是青年俊才，朕一直都想与你会面……”

“免了。”手腕下翻比出停止的手势，“陛下无需和我说什么，沐小姐与我有恩。”

这一句话已经表态很明显了。

皇帝不死心：“公子不需要再考虑一下？朕可以封你为亲王！或者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朕提出来！”

秦清谙沉默不语，皇帝以为他意有所动，赶忙补充道：“朕也不需要你帮朕，只要你旁观，不插手朕与夏家之事便好。

“既然如此，我也只要陛下答应我一件事。”

沉默良久后，秦清谙突然这么说到。皇帝挑眉，表面不动声色，眼中却已经闪过了一丝喜悦和不屑。

秦清谙知道此时皇帝心中所想定是认为自己不过是可以用钱和权收卖的那种人罢了，微笑着走上前，状似亲昵的凑近：“我的要求就是……”

皇帝保持警惕，身体下意识的回缩，也幸亏就是这个动作！

“放了夏家家主！”随着话音落下，一直掩在袖中的手动了。寒光闪过，秦清谙的距离足够近，但是皇帝的避让仍让他手中的三棱刺一击未中。

旋身快速后退，秦清谙仍然保持着笑嘻嘻的样子，双手却不知何时起各握了一柄三棱刺，前端尖锥形棱角锋利。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

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秦清谙耸肩：“我们的意思你也很清楚了，有什么好说的！说是不识抬举，也不知道是谁作恶多端。”

皇帝听此言，知道秦清谙定是知道当年真相的，脸上堆起一丝伪笑，循循善诱道：“公子知道夏家的秘密，想必也就知道这是多么巨大的财富！”

左手背在身后暗暗蓄力，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你看看夏家现在，哪里还有掌握这等力量的资格！我也是为了夏家好……”

秦清谙冷笑：“若我所记未错，先前夏家可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家境殷实，现在的一切，是谁造成的？”

脑海中回想起那一幕幕惨状，心中满是愤恨：“你毁了夏家，只因心中贪婪，赶尽杀绝，夏家做错了什么？”

“江南人氏，谁不知夏家仁义！当年夏家被灭，多少户人家联名上书，成夜成夜的跪在官府门前，只求一个结果。就算是一直到今日，每到夏家灭门的那一天，民众们都还会自发的举行活动，超度亡灵，为夏家祈福。”

夏家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更何况，你这么做，对得起雪妃娘娘吗。”

不给皇帝一丝喘气的机会，秦清谙紧接着就又说出了一个秘密：“若我没记错，雪妃是夏家人吧。”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头上。

“休得胡说！”皇帝的脸一阵青一阵红，“雪妃和夏家有什么关系！她是南疆圣女，自幼在南疆长大，直到朕攻打南疆之时，南疆求和，她与朕联姻，和江南之地的夏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你可还记得这个？”

秦清谙摊开的掌心中，赫然是一枚绘有双生花图案的纽扣！

沐柒月觉得自己好像见过，有些眼熟，却又不能确定，忍不住开口：“这是？”

“这可是夏家禁地的钥匙。”夏家家主艰难的睁开了眼，伸长脖子努力的辨认，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上面绘有夏家图腾我可不会认错！可是这枚钥匙仅有两枚，一枚丢失，一枚毁在了灭门那日……此刻怎会在你手中？

“夏老爷子，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夏家走丢的那名女儿？”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双眼瞪大，老者颤抖着双唇，像是有某种禁忌的事情被揭露了出来：“你是说……”

“对，雪儿是夏家人。”

一直都没有吱声的沐远扬此刻也开了口，眼中全是沉重的哀伤，不再逃避，抬起眼直面皇帝，也不管所有人变化的神色，沐远扬坚定的开了口：“皇帝，你明明就知道，雪儿那么信任你，你却如此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雪儿？”皇帝的脸有一丝扭曲和疯狂，“雪儿！我的大将军，你叫的还真是亲密！可是她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死，也是朕的雪妃！你凭什么这么叫她！”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沐远扬站得笔直，眼中却全然是一片哀伤。

“你从她那里得知夏家的秘密，明知皇后毒害君墨桦却不加阻止，暗中跟踪雪儿找到夏家，之后派人毁灭夏家，这钥匙你也是从雪儿手里的得到的吧！”沐远扬一句一句，步步逼近，都是控诉，“你得到夏家灵力之后，仍是贪心不足，先是担心絮雪宫中宫女，所以血洗絮雪宫，又担心雪儿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故而设计陷害她至死！”

“你凭什么这么说！”皇帝一直扶在龙椅上的双手用力，连硕大的珍珠都被捏碎，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连朕的自称都不再用，“她！是我的女人，我的雪妃，我想要怎样，她本就该听我的！是她不肯告诉我秘密的来源，不愿意让我获得这样的力量，本就是她有错在先！”

沐远扬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深爱的女子，却爱上了这样的人，他心中苦楚，却连诉说都不行，他对她的爱慕，一次次掩埋在了眼底深处，只能看着那个女子独自承受，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尽自己的全力帮助她，抬眼看了看沐柒月，眼中有一丝怀念，也有一丝缱绻。

沐柒月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她知道沐远扬喜欢雪妃，却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如此多的纠缠，她现在只是庆幸，君墨桦此刻不在，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有点难过，又有些心疼，百感交集，心中也有些恍惚。

皇帝已经怒极反笑，藏在背后的手一挥，灵力的波动瞬间弥漫在了整间密室！

“你们一个个的，凭什么指责我！”

皇帝终于是按捺不住，率先出了手。秦清谙向前一步，与皇帝过招，口中仍是不停道：“皇帝，你知道这徽章是我在哪里得到的吗？”

皇帝手上的动作一愣，脚步一滞。

秦清谙仍是不停地说着：“依据我得到的资料，雪妃就是当年夏家走失的那名女儿！她带走了禁地的钥匙，而那禁地中，大概是有某种让人获得灵力的东西吧。后来，她信任你，将这一切全盘托出，你却骗得她手中的钥匙，又将她陷害，你对得起她吗！”

“这不是我的错！”皇帝仍在争辩。

“够了！”沐远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也挺身加入了战圈。

僵局被打破，手持利器的人们一拥而上，将皇帝团团围住，一片混战。

皇帝此刻占了绝对的劣势，暗卫大多在闹市街口，留在宫中的少许侍卫也已被沐柒月等人解决，而剩下可以调动的力量只有禁卫军，然而为了保密，禁卫军并不知道这个密室的地点所在。

单单是人数，皇帝只有自己一人，就算是身负灵术，双拳也难敌四手，虽然他已放出了随身的灵兽，但是沐柒月一行人人数众多，尤其是秦清谙手下的杀手们 ，堪称一击必杀，招招狠辣，皇帝节节败退，沐柒月乘机从包围圈中脱身，跑到铁栏牢笼前，试图解开老人身上的链锁。

“沐柒月！”皇帝显然注意到了沐柒月的行为，没有慌张，而是悄悄往房屋左侧挪了挪，口中仍是道，“你休想将他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这牢笼是我专门锻造的，你是破不开的！”

“我才不信。”

沐柒月一心扑在老者身上，然而这铁牢的确坚固异常，如皇帝所言乃是千年玄铁整体浇灌所铸，与地面融为一体，实在难以破开，沐柒月放出灵力聚集成刀都无法将其损坏，而就算运转夏家那柄古刀，也只能让铁栏上留下几道刻痕。

明明就是近在眼前，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沐柒月恨恨的一拳锤在栏杆上，脸上一副倔强的神色，咬咬牙，我就不信我破不开这铁疙瘩！

拼尽灵力，一刀一刀反复击打在铁上，有火花闪现，带出声声刺耳的爆鸣，就算是急红了眼，仍是不为所动。而众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是，此时，皇帝的身影已经离墙边越来越近。

“月儿！”老人心疼的看着沐柒月娇小的身影一次次抡起巨刀，汗水从她的鬓角滑落，脸色和嘴唇都泛出苍白，连手指尖都在显而易见的颤抖，“不用救我了！我老了，死了也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要好好活下去啊！只有你活着，我夏家一脉，才还有希望，我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