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事后,萍姐将房子和汽车卖掉,逃出县城,一路北上,逃到东北。
亮子一家的突然消失,让亮子父母和村民都疑惑不解,家人多方寻找不见其踪,也报过警,无奈警方只以失踪人口立案,一直没有结果。
刚到东北,他们藏在乡下,靠捡破烂为生。捡了二年破烂见警察没追过来,他们就移到一个小城镇住下来,改名换姓,在当地开了一家汽车修理铺。
萍姐和郭二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幸福,除了每天生活在恐惧和自责当中,还要忍受郭二的暴力,每次受了委屈都没地方诉说,也不敢和父母联系,为了两个孩子,她只好忍气吞声。
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每当北风呼啸,天寒地冻,漫天冰雪时,萍姐就会想起一个人躺在山谷里的亮子,她想她犯下的罪孽,必遭天谴。
她不敢外出,见到穿制服的就浑身发抖。一次人口普查,她在门外贴了一张此屋出租,和孩子在大街上躲了整整一天,她从未给孩子开过家长会,也从未到过繁华街市,外出总是罩块头巾捂着半个脸,几乎过着不见光的日子。她没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次纵欲,犯下如此不可,回想当初和亮子的甜蜜生活,悔恨不已。
精明的郭二很快就把生意做大,从两个人的修理铺发展成拥有十几个员工的修理店,他们也从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搬进单元楼里。日子平稳下来以后,郭二开始吃喝嫖赌,整日混迹于娱乐场所,有时会公然带小姐回来。
她最操心的是女儿。只怕郭二看到女儿日益成熟的身体起了歹意,这个恶狼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一天萍姐去外面买菜回来,看到郭二的手在女儿肩膀上搭着,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郭二推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女儿。郭二从地上爬起来“啪!”地打了她一耳光,骂道:
“你神精病啊?”
“不准碰我女儿!”萍姐深怕女儿会像她一样受到伤害。
“你问女儿我做什么了?”
女儿却紧接着说:“妈妈你误会了,叔叔只是在陪我做作业。”
“啪!”郭二对她又是一耳光,狠狠地说:“以后再无理取闹看我打死你!”
萍姐的神经就是变得这样敏感,她不想自己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演,为此她从不让女儿和任何男性说话交往,不准女儿外出玩耍,一直无法从恐惧和悔恨中解脱出来。
一天,汽修厂来了一辆桑塔娜,郭二赶紧上前招呼,当车门打开司机从车上下来时,郭二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世界真是太小了,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初中的一个男同学,同学也当即认出了他,看到他惊奇地说:
“郭二!好多年不见,原来你也在东北啊,什么时候来这边发展的,怎不联系我,听同学们说你失踪了?”
“没、没有,我也来时间不长,我和同学联系少,所以他们以为我失踪了。”
“和家人也不联系吗?你父母过世时你也没回去?”同学说。
父母去世了?郭二听到这里心理涌起一阵悲凉,他为自己无法尽孝而感到内疚,而比内疚更明显的是恐惧,他想同学肯定会和家乡人说他在这里,这样就暴露了。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我们要常联系,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同学给他留了电话,而他生死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电话,他随口编道:
“我的手机刚好丢了,等买了新手机我会联系你的。”
同学走后,他们第二天就把修理厂给卖了,匆匆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开东北后,他们先后去过河南、贵洲、广西等地,最后又落脚在新疆。到了新疆后,郭二担心再遇到熟人,不再做抛头露面的事,干脆整日钻在赌场赌博,不到一年就把钱财赌尽,迫于生活,萍姐不得不靠在澡堂做搓澡工养家糊口。
一天,萍姐回到家里,不见女儿放学回来,萍姐四处寻找未果,只得到电视台登寻人启示,一周后,警察送女儿回来,原来是郭二把女儿卖到发廊,幸遇一好心人报警搭救,才得以回家。
这次事件后,萍姐决定离开郭二,她先后换了几个住处都被郭二找到,并且郭二威胁她说,如不听话就灭你全家,反正已杀了一个,多杀几个也无所谓。萍姐想,和郭二在一起永远不会有幸福,甚至会毁了女儿,所以她毅然决然带两个孩子返回家乡,住在父母家里,回家的温暖只持续了一天,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第二天早晨,萍姐起床刚打开门,警察已守候在门外:
“王萍,你们被捕了!”
随着王萍的被捕,郭二也在新疆落网。
警察为萍姐戴上手铐押着她往外走时,两个孩子死死拉着她的衣服哭喊着不放,孩子们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把妈妈带走。
“找奶奶去,妈妈顾不上你们了。”
再见到两个孩子的时候是在法庭,两个孩子和孩子的奶奶站在证人席上,她却站在被告席上,女儿见到她不再哭了,而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孩子们知道,爸爸不是出远门了,而是被妈妈和叔叔杀死了。萍姐一直不敢正视婆婆和孩子们,她低着头,听候着对她和郭二的审判:
……
“是谁买得安眠药?”法官问。
“是王萍!”萍姐没想到郭二在往自己身上推。
“是谁给亮子吃下去的。”
“是王萍!”萍姐听到后气坏了,她对法官说:
“当时亮子吃了安眠药并没死,是郭二把他拉到山沟里活埋了的。”
“是王萍和我一起埋的!”郭二说。
两个在一起八年的人在法**却互相撕咬,恩断情绝。
“二人手段残忍,早有预谋,情节严重,判处死刑!”
当萍姐听到死刑判决,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足足有半个小时才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