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心话大冒险

韩羽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大声的质问郑敬轩。

郑敬轩忙想好好的解释一下，可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要怎么更好的措辞，在不给孟雨歌造成困扰的同时好好的解释一下。但是又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大男生总不能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一个女孩子一样，只好默不作声了，悄悄的坐了下去。

林树薇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让全班处于臆测的状态。剩下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想要处理的了。

“哎呀，郑敬轩也是实话实说嘛，好了好了，咱们不要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不放手了，今天这个游戏的环节呢，也玩儿了这么久了，咱们的联欢会就到此结束吧！”

林树薇才不想给郑敬轩继续解释的原因，说完后示意梁筱筱，梁筱筱立刻拿起话筒，带着笑站了起来，说道：

“我现在正式宣布，高一12班第一次联欢晚会到此结束，圆满落幕，祝大家寒假过得愉快哦”

大家纷纷鼓掌，热烈的庆祝联欢会圆满落幕。

孟雨歌却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韩羽瑶知道孟雨歌的心情不好，又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静默的坐在一旁想要陪陪孟雨歌。

“这件事情就是林树薇和梁筱筱故意的，那个郑敬轩有什么好的啊，郑敬轩一定不是这个意思的，你不用再多想了！”

韩羽瑶小心翼翼的开导孟雨歌

孟雨歌还是坐在那里，她确实是喜欢郑敬轩，这个问题她还没来及回答，就被郑敬轩抢先一步回答了。

无奈。

郑敬轩竟然觉得和自己牵连在一起是笑话，孟雨歌却觉得郑敬轩说的没有错，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笑话，自己凭什么要那样卑微的喜欢郑敬轩，还被人当作谈资一样的嘲讽自己。

也就是这么的一瞬间让孟雨歌坚定了一颗心，一颗再也不要过这样日子的心，这样的日子太过心酸了，孟雨歌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我们走吧！我没事！”

孟雨歌站起来，背上书包，苦笑着看了一眼韩羽瑶，安稳的说道

“好，我这就走!”

韩羽瑶立刻站了起来，紧紧的跟随在孟雨歌的后面，一起走出了教室。

“明年见！”

孟雨歌看着很是担心自己的韩羽瑶，笑着说道，然后不等韩羽瑶回答，孟雨歌就直接向自己的家走了回去。

平时孟雨歌就是坐公交车回家，但是因为这次出来的晚了，已经错过了上一趟的公交车了，如果要是在等下一趟公家车至少还要再等半个小时，孟雨歌不想在寒风中苦苦的等半个小时了，那样显得自己更加的凄寒了，但是孟雨歌又不舍得打车回家，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北风往家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回家的路确实很长，但实际上也短，至少有一个往家奔的心。

孟雨歌走在路上，让北风吹着自己，北风向刺骨的锥子一针一针的扎进自己的心脏。

语文书上的以一篇课文是节选自红楼梦，红楼梦里有一段儿是王熙凤被要求写一句诗，王熙凤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一夜北风紧’，孟雨歌一直觉得这句词太没有内涵了，可是现在想象，形容北风真的出了‘紧’，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

“我没有钱，再说了，凭什么给你钱？”

孟雨歌远远的就听见公交车旁边的胡同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孟雨歌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种争吵声，可是说话女生的声音似乎还挺熟悉的，孟雨歌习惯性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向胡同里看去。

一个穿着校服裤子，上身却穿着卡其色外套的女生正被着三个打扮得相当非主流的男生包围着，在三个男生晃动的间隙，孟雨歌看到了被围堵的女生，不错就是林树薇。

孟雨歌又听了两三句话大概就知道这是林树薇被小混混截住了，不过就是要钱而已，以前孟雨歌就干这样的事儿，孟雨歌倒是没有很惊讶的感觉。

“让你拿钱啊！不拿钱······”其中一个长得黑瘦的男生，一脸的猥琐笑容，说道

“你给我滚！”林树薇抬手想要打走进自己的男生，但是一比三实在是势单力薄啊，再加上自己还是一个女生，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往哪儿滚啊？”其中矮胖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调笑着问林树薇

林树薇看着天色渐晚，三个男生似乎根本就不是只为了钱而截住自己，顿时有点儿害怕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林树薇不禁往后退，一直往后退，被彻底的逼迫到墙角。

“看我不打死你！”

孟雨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从胡同口走到了几个男生的身后，几个男生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树薇的身上，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居然有人，孟雨歌手里正攥着不知道在哪儿捡起来一块红砖头儿，走到矮胖的男生后面，先是大喝了一声，随即毫不犹豫直接砸了下去。当然，孟雨歌没有砸大脑，但气势已出。

林树薇看见了孟雨歌，这就是自己的救星啊，一下子就有了信心，狠狠的踹了正站在自己面前的黑瘦的男生一脚，三个男生显然没有适应过来眼前的转变。

“跑啊！”

孟雨歌看着还是有点儿恋战的林树薇，猛地抓起了林树薇的手，疯了一样的向胡同口跑去，三个男生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甘示弱追出了胡同，两个人来不及多想直接上了一辆正要发动的公交车，根本就没有看这辆公交车去的终点是哪儿。

林树薇和孟雨歌看着窗外自由奔跑的三个男生，被公交车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之后，才算是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等林树薇从刚才的惊慌中稍微的回过神来之后，林树薇感激的说道

“不用！”孟雨歌看了林树薇一眼，依旧是冰山脸，淡然的回了一句，根本就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全程。

林树薇都是一个人拄着扶手，孟雨歌也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等到林树薇的情绪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之后，林树薇其实还想再跟孟雨歌说一句感谢的话，可是孟雨歌始终是一脸的‘别和我说话’的表情

下一站，孟雨歌直接下了公交车，也没有和林树薇道别。

高冷的孟雨歌其实坐错站了，有没有可以回去的公交车了，只能走着回家了。

“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啊？是学校有什么事情了么？还是路上遇到了什么？”

孟雨歌妈妈知道孟雨歌的过去，生怕孟雨歌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尤其是看到了一脸疲惫的孟雨歌回到家，惊慌失措的小跑到孟雨歌的面前，满是担心的问道

“没事情啊，因为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公交了，就走回来啊！风太大，有点儿逆风，就回来的有点儿慢！”

孟雨歌知道妈妈担心自己，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孟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忙说道：

“那快去吃饭吧！锅里还炖着酸菜呢！趁热乎快去吃吧！”

孟雨歌赶紧笑着点了点头，把校服外套脱了，迅速的换上了在家穿的大红色棉袄，穿上了棉的拖鞋，走到大圆桌儿旁儿边准备吃晚饭了。

“今天学校的联欢会开的怎么样啊？”

孟妈妈顺势坐在了孟雨歌的对面，关切的询问道

“开的挺好的啊！”

孟雨歌大口大口的吃着酸菜，嚼着馒头，炉子上锅里的酸菜还不断的滋滋的冒着热气。

“那我怎么觉得你回来就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知女莫若母，孟妈妈敏锐的察觉出孟雨歌的不开心，忧心忡忡的追问道。

“没有啊，就是走着回来的挺累的！”

孟雨歌抬起头，暂时的停下了吃饭的手，认真的回答道

“也是，冒着这么大的风走了这么久的路，应该挺累，快点儿吃饭啊，吃完就早点儿睡吧，你爸今天晚上回来的得晚，他们超市要盘点货物，估计要等到10点多钟呢！”

孟妈妈端过孟雨歌面前的大盘子，又走到炉子边儿盛满了一碗酸菜，重新放到孟雨歌的面前，示意孟雨歌多吃一点儿。

“嗯哪，行！”

孟雨歌继续低下头开始吃饭了

孟雨歌的爸爸在市里的一家大型的超市打工，负责生鲜区域的卖货工作，工作自然是辛苦，每一天都有大量的货运进来，孟爸爸每天早上都需要搬运这些重活进入卖场。

工作时间也很长，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很短，也就只有半个小时，孟爸爸基本不会回家吃饭，只在超市附近的小吃部简单的吃两张饼再多喝一杯粥，孟爸爸的饭量其实很大，吃这点儿东西也只能算是填填肚子而已。

“你这次考试考进了文科的英才班，好好学吧，只有学习才能有出路！其实妈妈现在也很满意了，至少你已经不像以前到处的惹是生非了！”

这是孟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孟雨歌很小的时候，就总听妈妈这么和自己说，上学之后其实老师也会说，不过换了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孟雨歌不知道念书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却知道念书却给家里增添了很多的负担，从学校回来的这一路上，孟雨歌的思绪很乱，想了很多，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

自己为什么会在学校被这么的欺辱，不外乎就是因为大家觉得自己好欺负，自己因为家里的条件很难参与进他他们的世界，自然也就被排斥在外了。

如果一定要说贫穷带给孟雨歌什么了，孟雨歌除了说‘自卑’外，其实还有‘心狠’，除此之外真的再也找不到什么更适合的词语了。

可是世人不是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语文书上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可是自己会是那个被降大任的人吗？

孟雨歌觉得答案显然就是否定的，一个怀疑自我的人怎么可能成为被委以重任的人呢？

“妈妈。”

孟雨歌把最后一口馒头吃了进去，放下有些破旧的筷子，看着妈妈的眼睛，唯一一次这么认真又执拗的说道：

“妈妈，我其实不想再继续念下去了，我可以出来打工挣钱啊，给咱们家减轻点儿负担！”

孟妈妈被孟雨歌说的话惊掉了下巴，呆呆的看着女儿，突然间好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孟妈妈在孟雨歌眼中一直就是一个有些话痨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妇女，被生活折磨的早就没有那些风姿绰约了。

“你是觉得爸爸妈妈现在辛苦是嘛？”

孟妈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有些生气的问道

孟雨歌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吗？”孟妈妈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

孟雨歌下意识的回答道

“爸爸妈妈这么辛苦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像爸爸妈妈这样的辛苦，你现在出来挣钱能挣多少钱呢？像爸爸妈妈一样嘛？”

孟雨歌看着妈妈，觉得妈妈这是难得的认真

“念书或许现在对于家庭来说是一个负担，但是这个负担总有过去的时候，妈妈想要让你念书，好好的念书，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不念书的话了！”

孟妈妈看着孟雨歌，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只是······”

孟雨歌并不是排斥念书，只是真的厌弃了这样的因为学习而被人无限嘲笑的日子。

“会遇到各种各样人的白眼，生活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你过的是你自己的日子！”

孟妈妈把孟雨歌的碗筷捡进洗碗盆儿里，用水瓢在家里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进了洗碗盆儿里，开始洗碗，背对着坐在凳子上的孟雨歌，语重心长的说道

孟雨歌低下了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站起身走进了另一个有火炕的屋子。

“对了，妈妈和爸爸打算在城区附近买一个房子，是砖房儿！”孟妈妈洗好了碗，擦了擦手，走了进来，跟坐在炕上的孟雨歌说道

“哪儿来的钱？”

孟雨歌一下子来了兴致，惊讶的看着孟妈妈，难以置信的问道

“家里这些年多少攒下来点儿，还有就是妈妈管你三姑姑借了点儿钱，三姑姑家还有点儿余钱，凑一凑正好就够了，因为是离城区较远的平房也没有那么的贵！”

孟妈妈坐在炕上，打开电视，边看着电视边回答道

“真的有自己的房子了?”

孟雨歌一时之间还是难以相信的继续追问道

孟妈妈点了点头，说：

“等你爸爸下周有两天的休假，我也请假跟你爸爸一起去把房子的最后的钱交上去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看的房子，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孟雨歌恍恍惚惚的还是不能接受家里马上就要有属于自己房子这件事情了。

孟雨歌家里现在住的是一个草房，从孟雨歌有记忆开始就是住在这里，因为是草房很少有人愿意租这个房子，孟家也就以便宜的价钱一直在这儿住着

小的时候，赶上雨季，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孟雨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保持清醒，即使是困的都打瞌睡了，孟雨歌也不会乖乖的睡觉，那是因为孟雨歌总是担心，在幼小的心灵中，总是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风和大雨就会将自己家的草房吹倒。

虽然这是年幼时候杞人忧天的幼稚想法，但很大程度上这就是孟雨歌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无依无靠的四处漂泊。

全班同学大部分人家都已经住了楼房的时候，孟雨歌却在为终于可以住进砖房而感到兴奋。

这一晚，孟雨歌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整个寒假，孟雨歌就是在家认真的学习高一上学期的知识，顺便自己预习了高二的部分课程，大部分同学都趁着这个难得的寒假去外地旅游了，或者是在老师家好好的补习功课，孟雨歌只能靠着自己一个人。

年前，孟雨歌的妈妈难得的带着孟雨歌去逛街采办年货，因为要买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儿多，孟妈妈也是需要人手帮忙的，毕竟孟妈妈还是希望女儿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在家学习就好了！母女两个人去了全市的最大的超市，超市里里挤满了人，似乎购物不花钱一样。

“你去排队量秤，妈妈去楼上买其他的东西，一会儿收款处集合！”孟妈妈看着乌泱乌泱的人，大声的喊着

孟雨歌立刻拿着妈妈已经装好的水果和肉类，前去排队了。

队伍已经是排了长长的队伍，几乎要绕地球一圈儿了，孟雨歌挤进人群，终于找到了队伍的末尾处，喘着粗气终于站好了，与此同时，一个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的大叔推着车子从另一侧走了过来，猛地抬起头看见孟雨歌，反应不急，大叔推着的车一时停不下来，直接奔着孟雨歌而去。

孟雨歌看着购物车奔着自己过来，躲闪不及，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人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孟雨歌，购物车狠狠的撞了那个人一下，但是那个人还是死命的抱着孟雨歌，两个人都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很多步，大叔购物车到底是翻车了，身后乒乒乓乓的掉了一地的东西。

“你还好吧？你没有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