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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第一场天雪
月清雅脸上瞬间不悦,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山巅。寒风撩起她的黑发,雪白的披风蹁跹。韩心骑望着她的背影,宛如画中孤寂的美人,埋藏于书阁之中,孤芳自赏。
“你的闵师叔和凤凰峰万剑峰两位首座带着一些弟子去江南救人了,一场大战势在必行。你随我去雪域罢,不要再摆弄这徒劳的七星龙吟阵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破阵之法亦在孕育中。”月清雅蓦地叹道。
“闵师叔他们去江南了?为何师父没有和我们说?他们去江南与妖神教决战吗?”信息量太大,韩心骑望着月清雅,希望她给出答案。
月清雅瞥了瞥韩心骑,道:“你整日待在灵崖峰,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妖神教抓了听雨轩残留的一些弟子,那可是听雨轩仅存的命脉,若他们有失,龙吟门有何脸面对天下正道?”
韩心骑听后,忧心道:“各峰的弟子又怎能与七杰相比,也许我应该同其他人商量一番,请求师父让我们去江南助一臂之力。”
“你还真是个呆子。去往江南凶多吉少,凭你们的修为,还想同妖神教抗衡?”月清雅笑道。
“那我们更要去江南了。”韩心骑目光变得坚定了。
“你们是龙吟门下一代的根本,你以为天剑会让你们去?”月清雅停顿了几秒,无奈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走了,你好好想想,我明晚再来找你。”说罢,月清雅踩着风,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月清雅飞远,韩心骑重新扎好马步,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少的到底是什么。
月清雅果然没有骗他,天剑出现在黑暗中,缓缓朝他走来。
天剑看了眼韩心骑,环视四周搜罗了一番,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而走。韩心骑亦环视四周,他的木桶,高高地挂在枝头!韩心骑嘴角抽搐着,原来月清雅把他的木桶偷走挂树上去了。这下师父对他的厌恶又多了一层,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师父,等等我。”站了两个时辰,韩心骑腿脚麻木,艰难地拖着腿追赶天剑。他必须问清楚闵师叔的事。
眼看天剑越走越远,韩心骑无奈急忙大喊:“请师父允许我们去江南协助闵师叔。”
如韩心骑所料,天剑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空气传过声来:“此事不用你管,你给我老实留在灵崖峰修行。”
“为何?”韩心骑不解,那些修为平常的弟子都可以去,而他们却不能。
“我今天早上说了,你们的任务是修炼七星龙吟阵,其他的事,你们不需要多管。还有,明天开始阵法修行,你虽然没过洗髓镜,但你剑法精妙。以你之长攻敌之短,你和肖韵娴就负责在阵中游走,寻找敌人的破绽,以剑招变化取胜。你的责任重大,希望你好自为之。”天剑说完加快速度,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韩心骑在风扬雾房前徘徊了许久,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来风扬雾已经熟睡。在他敲房门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忤逆了师父的意愿。他自认为不是一个乖顺的人,但也绝不是胆小怕事的鼠辈。如果师父要惩罚,就让他来承担所有的责罚。
敲门声一直都没有回应,韩心骑轻轻一推,门竟然被推开了,床上不见风扬雾的身影。
“扬雾兄?”韩心骑大喊了一声,又捂了捂嘴巴,他怕被师父听见。这么晚了,风扬雾去哪里了呢?韩心骑决定去找王铭亮。七杰中,韩心骑交好的也就数风扬雾与王铭亮了。
“大大大!”“我押小!”王铭亮房间里传来嘈杂的赌博呼喊声。
朱门紧闭,韩心骑推门受阻,不得已扣门道:“铭亮兄,我是韩心骑。我有要事找你商议。”
屋内嘈杂声戛然而止,少顷,王铭亮开门一看,见是韩心骑,欣然大喜,连忙拉扯他进门,拴好门拴,迫不及待说道:“韩兄,你来得正好,赌博不嫌人多,多你一只甚好,快来快来,今夜我们不罢不休,过它个赌瘾。”
上次王铭亮拉着韩心骑赌牌,因为无人愿意,不了了之。这次不知王铭亮使的什么口才,竟说动了南宫醉生,风扬雾和韩英陪他耍起骰子来。韩心骑不由得佩服王铭亮,赌技了得,口才也不赖。
换做往日,韩心骑倒会撸起袖子大赌起来,今日要事挂嘴边,呼之欲出,无心其它,打断王铭亮等人赌牌的兴致,将闵素影前往江南的事说了一通。那三人听罢,陷入沉思。王铭亮最先打破沉寂,说道:“我同意五师兄的看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修炼的七星龙吟阵最终目的就是消灭妖神教。如今妖神教猖狂,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韩心骑大喜,重重握着王铭亮的手,喝道好兄弟。其他人默不作声,韩心骑见状,说道:“那妖神教难不成有三头六臂,你们怕他?”
大师兄韩英不悦,解释道:“五师弟,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方不致酿错。师父没有派遣我们去江南,还不是想让我们好生修炼?师父行事向来谨慎,考虑周全,闵师叔去江南,定是有完全的把握,否则,师父也不会为了区区江南几个听雨轩弟子而耗损龙吟门的实力。”
风扬雾接着道:“是呀,韩兄,我们的任务是修炼七星龙吟阵,将来我们要以这个阵法对抗妖神教最可怕的一个人物,若为了几个听雨轩的弟子而有损失,就得不偿失了。”韩心骑将目光投向南宫醉生,南宫醉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风扬雾的意见。
韩心骑见前往江南支援不行,亦死了这条心。王铭亮顺势劝解韩心骑参与赌牌,韩心骑拗不过,把心一抛,赌了起来。不知不觉,金鸡鸣叫,天色泛明,牌桌上所有人的钱财尽数飞到王铭亮腰包里去了。韩心骑亦欠了一百两银子,悔不当初。其余三人亦嘴里喃喃,抱怨这王铭亮太精明了。有道是:牌桌上聚少年,指点江山;任凭秦皇汉武,也要输个精光。
五人拖着疲乏的身子前去灵崖峰顶训练阵法,自然少不了出错。不知怎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肖韵娴,今日也心不在焉频频犯错。天剑恨铁不成钢,罚此六人练完再回阁休息。唯独谢御,全程专心训练,受了天剑夸奖,早早散去。
这晚韩心骑做了一个梦,梦里纵马于茫茫大雪之中,马蹄飞溅起的雪和天上飘的雪花连成一片烟雾。那些山,由近及远,一重一叠,都披着白衣般的雪,倚在天的怀抱中,若隐若现。韩心骑调转马头,向山中飞奔而去。不知走了多久,韩心骑不由自主地勒马缓行,驻足寻觅。
突然,韩心骑问到了一股清雅的香,循香望去,原来是那山坳里的几朵梅花正在大雪纷飞万籁俱寂中微笑灿然。韩心骑下马步行,想去亲近这梅花,但又怕自己这浊物污染了此情此景。只得立于雪中,静心凝神,心中一切欲望和名利俱都退却,只感觉一阵冰凉。
这凉气使得韩心骑再也睡不着了,一气之下,索性披衣而起,推门而出。屋外,飞蛾似的雪花飘飘起舞,灵崖峰上万籁俱静,夜在这风雪之中更显安逸。韩心骑虽然冷得发慌,但白雪飘飘如天然梅花,倒也颇有诗意。但迫于寒冷,只得退入屋内。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雪下少女浅吟低唱,步伐轻盈地慢舞。
倏地,小亭上传来鼓掌声,肖韵娴停下身姿回头看向小亭。“曼妙歌声玉生香,轻盈舞姿凤娇羞。肖师妹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舞艺超群。”南宫醉生夸赞道。
“按照七星龙吟阵的辈分,你得叫我一声二师姐。”肖韵娴道。
南宫醉生道:“是,二师姐,师弟给你请安了。”
肖韵娴抿嘴一笑,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让我等了这么久。”说罢,径直欲坐到石凳上。屁股还没落下,南宫醉生喊道:“等等,二师姐,把这个垫上。”南宫边说边垫上了棉垫子,想是天寒石凳凉。
肖韵娴坐下便灌了一杯南宫醉生斟好的热酒,心里想道,我当是他不来了,原来是将酒热好了再来。
“真美。”肖韵娴望着亭外的白雪赞道。只见万顷碧林换上素衣,在黑夜中若隐若现,远处灯火星星点点,飘飘摇摇。
“真美。”南宫醉生亦叹道。只见美人明眸皓齿,樱桃小嘴,面庞白里透红,微微泛着醉意,像是一片雪花,晶莹剔透,只可远观而不可近玩。
“师姐,你问我要酒喝,方才又唱那般悲凄的歌,莫非是心里有什么苦楚?你尽管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肖韵娴笑了笑,不笑则已,一笑则风失其向,雪乱其舞,人丢其魂。南宫醉生看得呆了,只见红唇一张一合,不闻其声。察觉失礼,南宫醉生急忙道:“师姐,酒我有的是,如若你以后想喝酒了,只管来找我就行了。”
肖韵娴抿了口酒,说道:“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叶媛师妹吃醋么?”
“其实我和叶媛师妹并没有什么暧昧,只是那些日子她心情烦闷,所以与她走得近了些。”南宫醉生道。
“这么说,你们俩的传言都是假的。你们不是情侣,那你爱过她吗?”肖韵娴问道。
爱?南宫醉生低下头去,在心里问自己。也许没那么爱吧,南宫醉生在心里回答道。
肖韵娴见南宫醉生沉思,亦不打扰他,起身走向亭外。她觉得与南宫相处,甚是自然,一切不需要多加添缀,仿佛她俩是认识颇久的老友相见无需理由,分离无需道别。
“雪虽美,却严寒,不知冻死多少植物动物。也许,人们爱的不是雪,而是对雪的求之不得。”南宫醉生在肖韵娴走后不久,才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