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乱情迷

黑猫浑身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光芒之中，猫的身体逐渐拉伸变长变大，最后显出一个人型，一个身穿黑衣，却是风度翩翩，长相出众的男子，他的头发和猫的毛发一样柔顺飘逸，细眉凤目，不可一世地看着六道。

六道瞟了他一眼，厌恶地说：“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不知道你有何得意？”他最讨厌就是油头粉面的小白脸，一身阴柔气息感觉不男不女，不知所谓。

“小爷我的风姿哪是大叔你及得上，只可惜凌珑看不见，不然定会答应和我做一对鬼夫妻。”

“鬼夫妻？你做梦去吧！”六道飞身跃出结界，一拳就往阿空的脸上砸去，上空身法飘忽，六道连出几拳，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阿空看他拙劣的武技，嗤笑道：“无极宫的空松拳？你会我也会！”阿空不仅会，还比六道更加高明，不过十招就叫他招架不住，无极宫是修仙门派，所练功法都飘逸潇洒，六道浑身劲力刚猛，完全不适合练，但阿空使出这套拳法，倒更像个修仙门派的弟子。

六道被逼得差点又退回结界里去，这样阿空只会更加耻笑他，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就连他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六道抽出匕首，匕首上的黑血仍在，在银色的刀锋上尤为显眼。可即使多了把武器，自己仍然不是阿空的对手，阿空一拳打在他的手臂上，正中那还没痊愈的伤口，六道痛得咬牙。

居然专挑他的弱点进攻，果然是卑鄙无耻的臭小子。阿空见他不再动弹，便以为他就此认输，洋洋得意地道：“没想到大叔你中看不中用，武功那么差，难怪要凌珑保护，你还是回去练个十年二十年，估计才能接得下我十招……”

六道忽然冲上去，猝反手拿着匕首，猝不及防地着他的嘴角划去。

可他这样与拼命无异，阿空本能地打出一掌，用了十分的功力，把六道弹到几丈之外，倒在地上吐血，阿空摸着脸，嘴角在颤抖，这个神情比尾巴断掉时更震惊，更难以接受。、

他盯着六道，盯着那把匕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指着六道问：“那上边是什么？”

六道擦了一下嘴角，冷哼一声：“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黑狗血，专治你这种恶鬼的黑狗血！”

阿空的眼睛越睁越大，整个人气得简直要疯了。

“黑狗血？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原来大家的感觉都一样，他的心里同样觉得六道是卑鄙无耻，阿空虽然想把六道置之死地，但黑狗血沾到脸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极有毁容之虞。他撇下六道，再次变化成黑猫的样子，往大街上狂奔。

六道撑着地面才难艰难站起来，忆起今日才和凌珑说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谎话说多了还是会遭报应，现在外伤加内伤，一声都不能吭，幸好四下没人，谁也不会知道今天晚上的事。

虽然自己受的伤比阿空还要严重，可六道心里痛快多了，毕竟他只需要好好睡一觉，什么伤都能很快痊愈。

天色微明，六道还没睁开眼睛，左手就在摸索，昨晚做梦梦见有只黑猫跟他抢骨笼，他一醒来就得确定凌珑还在不在他身旁。可他这样做毕竟还是徒劳，凌珑从来都没沾过他的床，他睡觉的时候她就钻进骨笼里休整，他还没醒来，她已经在屋里忙里忙外。

他按了一下胸口，握了一下手臂，果然内伤外伤全然好了。

可凌珑还是当他伤残人士，洗漱穿衣都尽心伺候，最后凌珑把匕首递给他，他却顺手把匕首抽了出来，刀锋上黑血混着鲜血，他便能确定昨晚并非做梦。把匕首擦干净后，他又将它塞到凌珑手里。

“这是聘礼，你好好收着。”虽然这把匕首毫不起眼，连一个独特的名字都没有，但在他眼里，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是这把匕首，是娘亲最后交个他的东西，要他就靠着这把匕首独自上昆仑山，即使是现在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聘礼？”凌珑愕然，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你连聘礼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知道，可是……”

可是她的表情是不知道六道为什么给她聘礼，六道看着就来气，差点就想收回来。然而凌珑只是抬起头，红着脸，轻轻地说：“可是我没有嫁妆。”

六道已被她可爱的表情完全击溃，寒冰铸造的心完全融化在这毫无杂质，琉璃般通透的眼眸里。他摊开大掌说：“这就你的嫁妆，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拿去。”他早已将骨笼看得同样珍贵，和他的匕首放在一起，随身携带。

可凌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开心和激动，柳眉轻皱，若有所思。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

“这个当然不能算是嫁妆，之前那么多人拥有过……”她总不能当自己嫁过很多次吧。

“那我不管，反正之后只能属于我了。”

凌珑还沉浸在苦思里，却被他搂在怀中，额头深深印下一吻，现在这种亲昵的举动他已不陌生，一再成功地偷袭，将她从过去的阴影里拉回来。只是面对他的拥抱和亲吻，她还是不习惯，双脚不由自由往后退却。

“你还想逃？”六道用蛮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抵在墙壁上，凌珑不仅退不可退，唯一的支撑也只能是他。

凌珑花容失色，苦苦躲避他急雨般的吻，断断续续地喊道：“公子……公子重伤初愈，不可妄动邪念……”

“邪念？咱们可是名正言顺的。还有，我身上哪里有伤，等会儿你仔细看看。”

“可公子的气息……”

六道心里纳闷，是她太过敏锐还是太容易走神，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心无旁骛，乖乖顺从，他把她放在地上，不知用了多大多痛苦的忍耐力才能把那股冲到压抑下去。他拉着凌珑的手，从墙壁上一块凹凸不平得并不明显的石块上按了下去，一直细微的轰隆声从地底下传来，然后在房间的角落里出现了一条暗道。

“这是什么地方？”

“地下暗室，我们以前很多药材都要避光储存。”即使是白天，通往暗室的通道依旧密不透光，也不能挑灯进入。

“珑儿，要是你总被气息困扰，那我只好带你去看看，以免你今后再找什么借口。”六道本来想抱着她，以免她摔倒，可凌珑比他走得更快。这些气息不仅吸引了附近的妖魔鬼怪，对凌珑来说也有吸引力。

越往深处走，这种气息便越浓郁，即使是其他药材或者香花味都掩盖不住，前面逐渐有了亮光，像火光似的在暗道里若隐若现地飘着。凌珑的心莫名有股冲动，跟着这些红光向前跑去，而飘忽的红光似乎也在引领着她，霎时间，整条暗道的墙身犹如被偷凿了无数个洞，晚霞映射进来，明亮无比。而六道却从未见过暗室会有此变化。

暗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暗室出现，却又完全不像暗室，这里的地上，空中都飘散着红色的花瓣，一根巨大的树干从墙身破入，又垂在地上盘绕了几圈，树干上的红花巨硕灿烂，以一种不可能的速度在发芽、生长、凋零，而最耀眼的红光，最馥郁的香气，是从中间的巨型硕果散发出来，不仅如此，这安静的空间还有一些声响回荡不绝，是生命的声音，也是从透明硕果里传出来。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把孩子藏着的理由。”身后的六道也赶了上来，看见凌珑目不转睛地欣赏这一奇景，他心里暗自骄傲了一番。

“是该藏起来来，藏得越隐秘越好。因为我都能感觉，这里的气息……很吸引人。”凌珑小心地迈步走近，生怕踩碎那些血红花瓣，只有这般靠近，硕果的真正称奇之处才映入眼帘，它就像透明的水球，里面盛着一个刚出生婴孩，正确来说，应该是像个还没出生的婴孩，还安祥地睡在母体里，充分吸收母体的养分，安静努力地生长。

“这是红花子母树，是妖界之物。”

凌珑顺着枝干望向墙身，才明白树枝并非破墙而入，而是原本嫁接在一颗普通的盆栽上，现在已经比盆栽大了不值百倍，就把盆栽挤到一旁去。

“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如何将妖界的树移植在此？”

“这是神木岭的五行搬运术，能跨界运物，不管多远，只需三日必到。”

凌珑听得云里雾里，概叹道：“如今这世上的法术是越来越高明了。”虽然她很想去触碰这棵树，但也知道万万不行，连忙退到了边上，苦苦忍耐的表情表露无遗。

六道裹住她紧捏的拳头揉搓，安抚道：“这棵树散透强大的生气，能吸引各路妖魔鬼怪，我已在周围铺满各种药材，希望能掩盖这种气息。”

凌珑这次主动地窝在他的怀里，轻颤道：“公子……我觉得我也不该在这里待太久，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六道应她所求，揽着她往回走，可突然，凌珑定住脚步，双脚仿佛钉在地上，完全拖不动，她还转身用力推了一下六道的肩膀，把他推到地上，地上的红花顿时震飞。

“珑儿？”

这种眼神，这种表情，眉间闪烁的印记，莫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这里的红光影响，凌珑似乎又变得不一样。最让人惊愕的，是她把六道压在身下，六道的双手都被她压制着，完全动弹不得，这个模样的她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绝美修罗，叫人心惊胆战，也叫人甘愿连命都奉献给她。六道本来还想着怎么唤醒她，却被她强势地吻上，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到了，就此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绚烂花雨落在他们身上，似洪水般翻腾汹涌，急促的吟喃，如兽的嘶吼，炙热的气息散到暗室内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