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0 往事带着血腥味

可看见她拿着烟头的样子，心莫名软了半分。

那些烟雾隔住了江亦卉的神情，左沿看不见她有没有一点悔恨之心，或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歉疚。

“他找过你？”江亦卉的语气有些惊愕，还有颤抖，但一晃而过，甚至来不及在意，接着她扔了烟头，“你傻吧，要是我告诉他，当年你就玩完了，况且那年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江亦卉突然站起来，补充道，“而且，凭我对他的了解，要想找到你并不是难事，左沿，你还是太嫩了，社会不是学校。”

随着她转身将烟头扔进了后面的垃圾桶，径直离开了。

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左沿这个当事者更加看不到。

她更加看不到的是，在石阶后面的大树下坐着一个美丽无辜的小女孩，她听见了她们所有的谈话，那棵树枝繁叶茂，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左沿小坐了一会也离开了，她一无所获，所以那些计划全部泡汤。

依照江亦卉的性子，不想说的事情一定撬不开她的嘴。

坐在教室里，左沿已经无心学习，她想着怎样才可以得到关于王寒至的信息，她突然有些后悔平时没有和那些混蛋混在一起。

顾我思乖巧地为她接了一杯热水放到她桌上，她这才微微一笑，许久没见到像顾我思这么乖巧的人了。

“小沿，身上的伤好多了吧？”顾我思问。

“当然了，我的自愈能力那还用说。”左沿放下手中的笔，看着顾我思得意地说道。

迎上顾我思眼神的那一刻，她觉得有些不一样，那眼神充满疑惑，还有决绝，以及浓浓的爱意。

左沿来不及想，顾我思已经冲她笑笑，离开了。

“既然好了，那晚上吃烤鸭去吧。”顾我思高兴地提议。

这么些年来，她也知道，左沿最喜欢的事物除了顾我思就是烤鸭，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一只烤鸭摆在她面前一定可以让她眉开眼笑。

果不其然，左沿突然兴奋的瞪大眼珠子，“就你懂我！”

冬日里的寒气让人吐着一口仙气，只要一张嘴就是白色的气体喷出来。

那些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窗上哈一口气，然后在上面写几句平时不敢说的话，因为一会便消失了，但存在过。

左沿的目光突然被她右后方的那扇窗子上的内容吸引了，透明的玻璃上布满了白蒙蒙的一层水汽，上面生动地画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那女孩笑得阳光灿烂，一尘不染。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齐肩的头发，带着厚重的围巾，好看的眉眼，活泼的神情，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仿佛自己认识。

左沿的眼神本能地转向了画那个女孩的人，松南正站在南边的窗户外，手里拿着一盒热奶茶微笑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作品。

松南不愧是艺体界的佼佼者，随手一画都能画出那些神韵。

不知为什么，左沿突然觉得心下一暖。

神经病，那又不是我。

左沿责怪自己，不过那女孩再怎么看都像是她，她又觉得心下一暖，松南正怔怔地看着她，她愣愣地看着窗上的女孩。

四目相对的时候，左沿的脸忽的一下红得像苹果，松南倒是很大方地冲她笑笑，让左沿有一种莫名的，并且从未有过的暖意。

那种暖意，说不好，是一种心安，好像是不属于她的，不属于她冰冷生命，就像她预料的那样，松南是个特别的人。

她看着远处飘着的白色雪花，原来冬天是可以这样美的，可是那些鲜血淋漓的战场还需要她去打扫。

可不可以永远这样美？

但没关系，战场打扫干净了，一切就可以改变了，变得热烈而美好，窗子里的人似乎框住了她柔软的心。

左沿起身走过去，“怎么？又是来找我们班长？”

松南抬起头，笑了，“我人缘这么差吗，只能找同一个人？”

左沿别扭地笑笑，拿着水杯便去走开了。

松南望着他的眼里有些不一样的柔情蜜意。

这座城市似乎每天都是灰蒙蒙的，尤其是这种暗无天日的冬季。

江亦卉画着淡淡的妆容，睫毛轻轻翘起，脚上瞪着一双几公分的高跟鞋，走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仰着头，好像一切都不在她的世界里。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穿着帆布鞋，背着小包，谨慎地跟着她的小女孩。

弯弯绕绕之后，江亦卉拐进了一条繁忙的胡同，两边都是叫卖声和小店铺，她东张西望地像是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