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刀法相传 兄弟走马（四十一）

“无酒不成席！本想着这几坛子女儿红等着小女出嫁的时候再喝，可是今天高兴，索性就拿出来喝了！”张兆麟高兴的说着，朝伙计们一招呼，便将三坛子老酒拿上了桌子，他接过一坛，将酒坛子上的封布拿开，刚一打开，一阵浓郁的酒香便充斥了整个屋子，似乎要让所有人都沉醉在其中。

“好酒！”志远闻到了酒香，情不自禁的喊了声。

张兆麟看了他一眼，笑了下，给所有人都到上酒后，最后给志远倒了满满一碗。

志远看着碗中的酒，和其他人相比自己明显多了不少，有些疑惑的看了张兆麟一眼，看他没说什么，又将头转向了大哥志国，可是他只是微微一笑便自顾自的吃菜去了，志远看着面前的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志远，我张兆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小女了，你能否做到对她好一辈子？”看着有些疑惑的志远，张兆麟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雨蓉，突然问道，他脸色严肃，像是在做着一项重大的决定。

志远看着对面俏生生的雨蓉，脸色也严肃了几分，“能！”他痛快的说着，看着张兆麟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干了！”看着志远一脸坚定的模样，张兆麟看着桌上的酒，轻喝道。

志远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又温情的朝雨蓉看了看，他冲她微微笑着，没说什么便爽快的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了个精光。

看到志远喝完，张兆麟满意的笑着，他拿起酒坛便又在碗中倒满了酒，“自比武招亲以来，你与小女投缘，无奈小女多灾多难，也多亏你舍身相救，若日后她落入险境，你可愿不顾一切救下她？若立此誓，便喝了这碗酒！”

志远听到张兆麟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看也没看就端起酒碗一干而尽，雨蓉看着他决绝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一阵笑容，像是有多花儿般在心底悄悄盛开。

“好！好小子！”张兆麟看着志远没有丝毫犹豫，满意的点着头，在酒碗中又倒满酒后，神秘的冲志远笑了下，然后手在怀里掏弄了一阵，拿出一张红纸来。

“这是我与你大哥志国合了八字定下结婚的日子，如今你也二十岁了，我把小女托付给你，喝了这碗酒，就当是答应了此事，我们也就成了一家人了。”张兆麟看着有些疑惑的志远，将红纸递给他，脸色温和的说着，那样子，像是一位父亲在教诲儿子般。

志远看着张兆麟手中的红纸，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端起酒碗将酒喝干净，才恭敬的从他手里接过红纸。他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将红纸缓缓打开，上面郝然写着：冬月廿八日，万事大吉，龙凤迎喜。

“此去山西朔县怕是少说也得二十多天的光景，我张家虽然不富裕，可我张兆麟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妆自然不会少，你在朔县过了中秋，月底便来接她吧。到时候我和他娘都过去，你一个人前来就好，到时我会让伙计陪行，哎，等了这么长时间，真是可怜你俩了。”看着志远欢喜的模样，张兆麟微笑着说，满脸的温和。

“谢谢张伯伯，到时我会准时赶到的，一定不会误了婚事！”志远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看着张兆麟，高兴的说着。

“怎么？还叫我伯伯？”听了志远的话，张兆麟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高兴。

志远看着他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爹，娘。”他看着张兆麟和雨蓉的母亲，恭敬的叫了声。

“哈哈，这就对了！”听到志远改了口，张兆麟看了一眼夫人，捋着胡须大笑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看到张兆麟高兴的样子，志远微微笑着，像是一阵幸福的涟漪在心头荡漾而起，他抬头看了眼正满脸红晕的雨蓉，心中对她的爱恋又好像更深重了几分。雨蓉听着志远改口唤自己的父母爹娘，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抬起头时，确正看到志远深情的望着自己，她没有躲避，像是欣赏着天边一抹彩云般看着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在这一刻，两人的心里除了彼此，再无其他。她下定决心要做他一辈子的女人，那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他也定下了三碗酒的誓言，愿意用此生照顾她，保护她，那醇香的酒液，像是低沉的乐音，开始随着她的身影，在心里沉淀，也会随着日子的过往，渐渐厚重。

入夜光景，天边残留的昏黄将最后一抹亮色在山影里消磨殆尽，几点繁星轻坠夜空，在云层里躲躲闪闪，如若追寻光明的眼。天际，是一大团墨色的黑云，正随着无风的夜空，将暗影点点吞噬。

镇子上灯火初上，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吠却是将夜色又寂静了几分，偶尔有人声从屋子里的亮光里传出，却如同阴影下的一声叹息，为镇子上往日的辉煌添上最后一笔。

张家堂上，人声似乎小了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兆麟脸上似乎平添了几分醉意，听着年轻人的话语，随口抽上一口烟袋，便和着有些惺忪的醉眼，将一缕缕青烟，喷吐而出。

若风醉了，不知何时，他的酒量变得不如以前了。他带着醉意拉着志远说起了以前的往事，说到动容时，竟兀自的哭泣起来，志远感到意外，在以前，他可是不会这样哭的。

若风说，他怀念以前的那些日子，生活在无忧无虑中，没有顾忌，也没有烦恼的事。可是现在，自己有了家室，家中的生意也要靠自己张罗，比起以前的耿直，怕是现在他也学会了圆滑，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整天心里有事，所以喝酒也不如以前了。如今，他媳妇已有身孕，说到这里时，若风睁着泪眼哈哈大笑着，说是以后生了一定要让志远做孩子的干爹，志远看着他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