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8 猜猜我是谁

“你干什么！”松南朝着那根鞭子喊道，但被那些人紧紧地控制住了，他动弹不得。

左沿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松南撕裂般的叫骂声。

能让这么一个只知道管理学生的书呆子痛苦成这样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左沿思考的时候，麻烦与困难已经慢慢靠近她。

那根鞭子猛地痛击在她的身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左沿的衣服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我操你妈！你们到底是谁？”情急之下左沿破口大骂，她更加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想要抓她玩弄她的。

风衣男子一边收拾着鞭子上的血迹，一边笑着凑近左沿。

“我说过，这个游戏你玩不起就得接受惩罚，你今天什么时候猜出来，什么时候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男人扭了扭脖子，样子可恶至极，“不过你放心，这些苦，是你该受的。”

左沿忍着鞭伤，松南眼睛里的绝望她是看不到的，但松南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他可以救下左沿，他只有准确地描述那个人的样子，左沿才有胜算。

鬼知道这群变态的畜生是不是心理书上说的变态杀人魔。

“松南，继续！”左沿命令道。

“他的下巴上有一颗红色的大痣，他的右手少了一根手指，他…”还未等松南说第三句话，男子又拦住了他。

“想起来了吗？他是谁啊？”男子在左沿的耳边轻声呢喃，听着却是一阵一阵的恐惧。

左沿搜索了脑袋里所有人的名字，这样的一个人她的确不知道是谁。

重重的鞭子再次打到她的身上，有一条血口子裂开来。

“你住手！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这样做良心上过得去吗？”松南向前奔着，脑袋上的汗珠落在地上。

左沿心中叹息，松南这小子是有多没见过世面才会对亡命之徒提良心两个字。

黑衣男子绕着松南走了几圈，像是在打量什么。

“孩子？你说她是孩子？狗屁孩子，你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吗？”男子一脚踢开了身边的椅子，大声怒吼。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松南绝望地低吼着，看着左沿身体上血红的口子他憎恨自己的无能。

此刻的左沿终于有些意识到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她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可这些年来，她得罪过的人还真是不少。

可眼前的“老大”究竟是谁呢。

“行了，她得罪的人那么多，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接下来继续，游戏！”男子命令道。

松南紧张得手心冒汗，他说错话就会导致左沿挨鞭子，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能让左沿免于这样的酷刑。

松南的嘴一动一动地说着，但左沿身上的鞭伤越来越多，她躺在了地上，血水流了一地，浸染了地上的灰尘，左沿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你倒是仔细看啊，再玩下去我要没命了！”左沿低喊，愤怒不止。

但此时的松南比她要紧张得多，她受的是皮肉之苦，而松南，心上的伤痕似乎已经恢复不了。

“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松南火急火燎地看着那个人，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像个太上皇。

但与此同时，松南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对了！他、他、他手上拿了一个，那是？”松南走近仔细看了看 ，那个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半分抽搐，“那是，助讲器，他应该是喉咙有问题！”松南带着压抑的兴奋对着左沿说道。

话一出口，松南就得到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黑衣男子在听见喉咙有问题的论断之后，满眼的怒火，冲着松南便发了。

听见响动，左沿便知道了喉咙是那人的弱点。

助讲器，左沿的心倏忽间有了答案，但随之而来的是堵住口鼻的恐惧。

她想起了什么，那记忆让她的脑袋似是被自己亲手剖开。

“你是？你是？”左沿害怕地退了几步，想要逃出去。

那久坐不动的“太上皇”忽然疯了一般地蹦到了左沿眼前，眼珠子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死死地注视着左沿，似乎要将她脸上的肉吃个干净，狰狞的面庞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啊。”那人将手中的助讲器拿到嘴边，发出怪异的声音，好像刚发明的机器人那种声音，浑浊，带着狡黠，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而吓到松南的是他那张僵硬得想要吃了左沿的脸，已经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

“王寒至，你是王寒至！”左沿惊恐地指着声音发来的那个方向。

随即，男人挥了挥手，一阵密不透风的拳打脚踢发生在左沿身上，松南在一旁不要命地嘶吼，然而一切都没有用，左沿的声音喊得有些哑了，他们还在不停地殴打她的身体。

王寒至脸上释然的苦笑似乎是忍了很久之后的爆发，那中如痴如醉的得意让人看了害怕。

在他们眼里，左沿就不是人，也不是东西。

左沿几乎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她的喉咙甚至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些人这才揭开了她眼部的抹布，左沿的眼前一阵黑乎乎的朦胧感，许是眼睛被蒙得久了。

她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了那些站在她眼前的人，其中一人就是王寒至，她说的没错，只是为什么是王寒至，是不是意味着她今天走不出去了？

只是可怜了松南，他不该是这场报复里的牺牲品。

天空越来越暗沉，就好像有人突然向着阳光的方向泼墨，顾我思使劲嗅着空气里的不对劲，像一条狼狗。

慌忙之中，她报了警。

遍体鳞伤的左沿瘫软地趴在地上，她甚至不敢求那些人原谅她，她做的事就像侦探小说里写的那般扑朔迷离。

而这些在松南看来，完全是电影情节。他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他的世界里甚至只有阳光生活，偶尔的阴霾不过也只是高考问题。

但左沿不一样，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的是，这天来的时候有个傻小子被无端卷了进来。

王寒至的手突然扼住了左沿的咽喉，一使劲，左沿上半身就被提了起来，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

左沿不敢看他，不是害怕，是恐惧，不是对他的恐惧，是对自己内心的恐惧。

她的身体发出被撕裂般的疼痛，却不能说一句委屈。

她甚至，面前这个变态的男人对她的恨，没有什么可以解开，这个恶魔，会怎么处置她这个恶魔呢。

王寒至的喉结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他的眼睛里充满仇恨的血丝，看着柔弱的、还是个孩子的左沿，他的眼里居然没有半分心疼。

“我还以为三年前你就要找到我呢。”左沿淬了一口口水，不服气地看着凶狠的王寒至。

王寒至捏着左沿喉咙的手加大了力度，直到左沿的脸部红得充满血气，就像寒冬被大风吹过那般。

左沿的脚轻轻向前蹬着，因为窒息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难受，就好像处在一个密封的1000度高温的炉子里，她不敢动，也没法大声喘气。

王寒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他是不能说话的，想到这里，他更加憎恨左沿，这个疯子一般的恶魔。

松南在王寒至身后使劲挣扎着，好像越用劲左沿就会少一分危险，手下人嫌他烦，干脆将他打晕，扔在地上。

左沿知道他晕倒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说明那些人并无心伤害松南，他的敌人始终只有她左沿一个。

她没什么好遗憾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活得不像个人，临死之前居然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牵挂。

王寒至慢慢拿起左手上的助讲器，将它放在嘴边，眼里憎恨的光芒一刻也不曾熄灭。

“你以为我找到你是为了什么，我要你付出同样的代价！”王寒至嘴里吐出的话含混不清，好像卡在喉咙里嗡嗡的，就像变形金刚的声音，只是他说得没那么清楚。

那些声音通过助讲器之后传到左沿耳里，她只听见了最后两个发音极重的词，代价。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害怕，不过现在我清楚了，其实我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但你哑了，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别想栽我头上。”左沿的表情冷漠得不像一个孩子。

王寒至正欲加大力度捏破左沿的喉咙，但随即他恍若恍然大悟一般松开了手，吩咐手下人端来了一碗水。

那碗水晃晃荡荡地来到左沿面前，清澈得像是山间的泉水，左沿内心兀地一惊，她的视网膜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以及席卷到全身每个细胞的恐惧。

她知道，那不是一碗普通的水，水里兑着硫酸，就像当年王寒至喝下的那瓶水一样。

一旦喝下，从嘴唇到肠胃都会有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然后她的喉咙也会被灼伤，变哑。

左沿在心底猛地摇了摇头，当这些真实的惩罚真正摆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些害怕也变得真实。

王寒至拿着那碗水，眼里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得意，他和颜悦色的样子让左沿几乎窒息。

左沿慌乱地看着四周，她小小的身躯被那些高大的凶狠的人团团围住，鲜血浸湿了地上的灰尘，凝结成一块一块的。

她意识到，她没救了。

“喝了它。”王寒至重新拿起助讲器，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他说话的时候几乎要把牙齿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