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淡如清水

尹婼已经忘记了时间，她也忘记了来到姚家，到底是干嘛的。同时，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到她完全清醒时，已经敲门走到了姚晟沉父亲的寝室里面了。

她就坐在沙发上，然后就在那里呆呆的放空，盯着，床上已经处于病怏怏的姚伯父发呆，此时的姚伯父，已经睡着了。

就在刚刚五分钟前，整个寝室里弥漫的，都是香烟的味道，这让毫无防备的尹婼来说，呛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原来，姚伯父就躺在床上，不停的吸烟，烟灰缸上，已经堆积了不知道多少的烟，总之，那让尹婼大吃一惊。

尹婼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姚伯父这般个样子，整个人瘫痪在床上，见到了尹婼，便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邀请尹婼来到沙发上坐，然后不再说话，便继续抽着烟，这是尹婼唯一吃惊的，就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姚晟沉的父亲，也会抽烟。

是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见过姚晟沉的父亲抽烟，总以为姚伯父是一个滴酒不沾，连烟都不会抽的一个好男人，结果，让她对姚伯父有些失望，为什么每一个人都爱吸烟呢，其实尹婼的父亲，也会。

这是尹婼对父亲的唯一印象，印象里，就是父亲和母亲吵完架以后，都会坐在床边，抽着烟，不管尹婼怎么叫唤着爸爸爸爸的叫，但父亲始终是无视了尹婼，这些尹婼都还记得，因为有些伤害，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她其实很讨厌别人抽烟的，包括姚晟沉抽烟的时候，尽管自己觉得姚晟沉抽烟的时候，侧脸特别的好看，但是尹婼自始至终，都是很讨厌这个的，她不喜欢抽烟的缘故，都来自她的亲生父亲把，这个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

尹婼怎么可能还记得呢，那是因为，她记得，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活生生的将母亲扇倒在地板上，然后整个客厅里，都穿满了母亲的哭声，以及父亲的骂声，这该是多么不幸福的家庭啊，一个不爱这个家庭的男人，最后还是走了。

尹婼应该庆幸，庆幸父亲走了，没有在虐待母亲，也没有在无视母亲，走的那么的干脆，不知道父亲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后悔过，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母亲忍了那么多年，迟迟不爆发，那是因为有爱在里面。

即便是没有爱，总归是有亲情的吧？

“尹婼啊”这个时候，姚晟沉的父亲在床上，轻轻的唤着尹婼的名字，尹婼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姚伯父，此时的他已经迷迷糊糊的醒了，估计是因为门窗都关着的缘故，这些烟味，迟迟都不肯散去。

尹婼很厌恶这种味道，但是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她也会碰到这种她曾经厌恶的东西。因为很多人说过，烟的那种快感，总能让人忘记一些不好的以及，即便是短暂的，也是好的，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烟酒的缘故吧。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应了姚伯父一声之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的窗帘拉开，然后再将窗户打开，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渐渐的，吹散了那些烟味，渐渐的，房间的空气，也开始新鲜了起来，只是，原本灰暗的空间，瞬间变得十分的明亮，这让姚伯父十分的不习惯，他举起手来，挡着眼睛，眯着眼睛，知道尹婼为什么这个样子做。

“唉，这阳光真是刺人呢。”姚伯父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在那里自言自语，但是始终是掩盖不了他的憔悴，短短的两天，姚伯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头发白了好多，人也老了好多，在加上，整个人都感觉给尹婼是病怏怏的。

她莫名的心疼了起来，说实话，姚伯父这十几年来，即便是他们之间没有学院关系，但是尹婼知道，姚伯父一直是把尹婼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他替补了她没有爸爸的空位，将尹婼宠到天上一样，尹婼怎么做，都在姚伯父的眼里，都是对的。

没有谁对谁错，只要尹婼想要的，姚伯父都会像一个慈父一样，都给尹婼。

只是，这么多年来，尹婼不知道，为什么姚伯父会这么的疼爱自己，会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这样子，只会让她到现在为止，越来越愧疚，将他的亲生儿子，将他们家弄成这个样子，她就是一个祸害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事情发生。

是不是，她本来就是一个扫把星呢，从小父亲里开她，就是因为她，如今姚家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她偏袒姚晟沉的缘故啊，为什么一切都会就像是上帝在捉弄她一样。

尹婼从走进来这件寝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的，姚伯父会自言自语几句，然后在瞄一瞄尹婼，此时的尹婼，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她最终还是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然后硬生生的将姚伯父的头抬起，让他灌下去。

知道这个样子，这个行为是不对的，但是尹婼还是做了，他不知道这几天姚伯父是不是与姚晟沉一样滴水不沾，总之如果这样子的话，迟早是会出人命的。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父心。从这些举止来看，其实尹婼已经知道不少了。

姚伯父是心疼姚晟沉的，不然也不会跟着姚晟沉遭受这样子的罪行，他其实不舍的儿子吊在大院上的，但是没办法啊，真的十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姚晟沉的父亲很吃惊尹婼会这样子强制的灌他喝水，但是他最终还是喝了，感觉喉咙快要冒烟的时候，尹婼拯救了她啊，不愧是个心细的姑娘，他活到了大半辈子了，看人就不是还没有蜕变啊。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此时的嘴村十分的干燥，外面，他的儿子，此时也是很难受的吧，为什么自己感到如此的心痛呢，说到底，姚晟沉就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疼呢？

“尹婼啊，做到叔叔这边来一下。”姚晟沉的父亲用着沙哑的声音对着尹婼说话，他的声音十分的轻，生怕吓着了尹婼，估计尹婼已经听说了他怎么打姚晟沉的吧，在尹婼的眼里，估计她就是一个暴力的叔叔了。

尹婼乖巧的走到了姚伯父的身边，然后坐下，看姚伯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父亲一样，眼神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拿淡淡的哀愁，那哀愁里藏着什么，姚晟沉的父亲，岂会不知道呢？

他缓了缓，然后靠在枕头上，本想拿着根烟抽的，但是最后还是被尹婼制止了，尹婼抢过了姚伯父手中的烟，然后朝着垃圾桶扔去，仍然是一句话也不说。

他谈了叹口气，然后说道：“叔叔以前也是不抽烟的，你很吃惊吧，其实在姚晟沉出生前，叔叔有烟瘾呢，但是为了儿子，叔叔就不得不戒掉了，你看，如今又抽上了。”

…..

尹婼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你的眼里，叔叔是一个很凶的人吗？这么冷血无情，竟然将自己的孩子吊在了树上然后不闻不问吗？”姚晟沉的父亲继续开着口，然后用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尹婼，希望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尹婼很吃惊姚伯父会这么直接的问着她，她自然是摇摇头，不敢说任何的一句话，因为她怕她说错了话，那么，自己，与姚晟沉，都没得救了。她生怕，姚伯父会这么责怪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又害了他们家。

看着尹婼摇头了，姚晟沉的父亲这才安心下来继续说道：“尹婼，这些年，你觉得我待你如何呢？”

“很好，就像是一个亲生父亲一样。”尹婼回答道，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姚伯父，对着自己，真的很好，就像一个父亲一样，好得不得了。

姚晟沉的父亲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话，她开始沉默了下来，似乎谁在想写什么事情，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然，尹婼知道姚伯父在想自己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敢多问，她走到窗户，然后往下望下去，此时的姚晟沉，依旧是被吊在树上，但是情况好多了，他能动弹，能对着树下的母亲，说几句话了，这让尹婼心里好受了许多。

但这个样子，始终不是办法。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过，同样也是第一次见过，一个父亲，将自己的儿子，当成犯人一样，吊在树上。要知道，这都已经是欧洲中世纪的刑法了啊，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经历一场呢。

尹婼知道自己是多想了，姚晟沉的父亲这个样子做出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尹婼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什么，只能等待着姚晟沉的父亲再一次开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淡如清水，尹婼自然是在说她与姚晟沉，但是，爱情往往就是这个害人精，尹婼不得不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然后回到姚家，来帮助姚晟沉，她不希望看到姚晟沉这个糟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