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刀法相传 兄弟走马（三十九）

“好了！你小子可真够行的！看来爹临走前交待的话你可是一句也未听进去，我听张家姑娘说你来寻马三儿来了，心头一想坏了，紧赶慢赶的赶来可还是来晚了。还好你没事，要不是我这做大哥的也别想回家见爹和娘了！”志国打量着志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温和的说着。

听到大哥的话，志远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自己该要说什么，只能像小时候一样，每当自己闯了祸被大哥训时，就低下头沉默不语，等大哥说完，他答应一声就算过去了。

看到志远沉默不语，志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地上死透的刀老五，“志远，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淡淡的问着，脸上涌出几分怒意。

“刚才马三儿喊他老五，拿着那几十斤的鬼头刀，看样子不是善茬，肯定祸害了不少人。”

“这老五是来到关西后才被叫出来的，因为拿着一把鬼头大刀，所以人称刀老五。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号，可是比这个刀老五响亮了很多，鬼脸夜叉。”

“鬼脸夜叉？”志远听到这四个字，惊讶的喊了出来，“就是在陕北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传言吃人的鬼脸夜叉？”他看着志国，满脸疑惑的问着。

“就是这个狗日的！”志国看着地上没有生气的刀老五，愤愤的骂了句，“当年陕北刀客横行，这鬼脸夜叉的恶名可是传遍了西北，他奸淫辱掠无恶不作，连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前几年道上的人有意追杀他，这狗日的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想到竟跑到这里来了。”

“刚才听张伯伯说起正月初五的事时，就说到了此人，我心想这恶人诡计多端，怕你遭了暗算，就急匆匆的赶来了。一是怕你被他暗算，二是我想亲手杀了他，以报你大嫂的杀兄之仇！”志国脸色铁青，看着地上的尸体话语冰冷。

“难道大嫂的哥哥就是被这狗日的害了的？”志远听到大哥的话，一时有些惊愕。

“就是他！”志国愤怒的吼了声，“当年花家大哥外出办事，在半路上就被这狗日的给劫了，这狗日的把人头砍下来不说，还硬生生扒了花家大哥的人皮，等花家人找到时，只看到个血淋淋的无头尸体，若不是花家大哥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怕是连亲生父母也认不出了。你说这狗日的，该不该死！”

“是该死，这狗日的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如今大嫂的杀兄之仇以报，可以让她安心了。这狗东西死了也是活该，亏我刚才还生怕惹出什么祸端来。”志远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愤愤的说着。

志国将目光从刀老五的尸体上收回来，温和的看着志远，“原本我想亲自了结他，也好让你大嫂了却一桩心事，不成想被你给抢先了，大哥在这里谢谢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志远的肩膀，眸子里透着几分感激。

志远被大哥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看着志国，“大哥，我们是兄弟，不说感谢的话。”他也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洒脱的说着。

两人看着彼此，兄弟间的情意仿佛在此刻更加醇厚永久，随即大笑着离开了。

太阳在天边缓缓西沉，将一段暖色洒在了镇子里。阳光透过窗棂安然落下，照着屋子里的凌乱，腾起阵阵灰尘。马三儿的屋子里，此时布满了血腥味，弥漫在午后的光色里，淡淡的带着几许甜味，被血浸红的砖石在光亮下愈加刺眼，像是暗处阴沉的哀嚎。鬼脸夜叉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却也落得身死他乡，可悲的是，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志国和志远从马三儿的房子出来，没有直接去张家，而是绕道走过菜市口回了老宅。志远的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血气，在街道上走时，行人们都害怕的避开了，怯生生的看着他，他脸色平静，一路上没有再说些什么，和志国一起，朝老宅走去。

到了自家老宅，志远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刚才换下的新衣又重新穿上，他用棉布蘸着酒水擦了擦脸上的伤口，酒水见了伤，只刺的他的脸火辣辣的疼，他强忍住疼痛，将伤口整个清洗了一遍，却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口子。

街西张家，张兆麟正坐在堂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一缕缕青烟从他的口鼻里喷出，袅袅而升，不一会儿大堂上便是烟雾缭绕了。他皱着眉头，不时抬着眼睛朝大门看去，像是焦急的在等待着，却在脸上有几分担心的神色。

雨蓉此时正站在大门边，黛眉紧蹙，脸色担忧的朝街上不时看着，她紧紧攥着玉手，眼中满是挂念和担心，在心里似乎又有几分悔恨，好像在后悔将事情告诉志远一样。她焦急的朝远方眺望着，看到街上迟迟没见熟悉的身影，眼中开始渐渐的湿润。都怪我！要是没说杨大哥也不会身赴险境！杨大哥，你可要好好的，不能出事呀！雨蓉在心里急切的想着，眼角似有泪光闪现。

天色随着西沉的太阳逐渐惬意温和，阳光轻洒在镇子上，将镇子修饰的安静祥和。几缕清风从空里飘过，像是淡淡奏响的旋律，将树木摇曳的窃窃私语。志国和志远从街上缓缓走出，人影在阳光下被拉得老长，淡淡的暖色披在他们身上，虽然无声，却像是耀眼的光芒，将雨蓉心中的焦急驱散无影。

“他们回来了！”看着远方有些模糊的身影，雨蓉欢喜的喊着，强压在眼角的泪水也终于落下。

“回来了！回来了！”一旁的刘管家眯着眼朝街上瞧着，看到志远和志国的身影，老脸上浮现出轻松的喜悦。

“老爷，回来了！大郎和三郎回来了！”他转身朝院子跑去，朝着堂屋大声的喊着。

正在抽闷烟的张兆麟听到管家的喊声，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志远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他迎着刘管家焦急的问着，眉头轻皱，一脸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