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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1 我窘迫的“大姨妈”
她转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细碎的短发遮住了半边脸颊。
班主任老杨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她假意中性笔掉在了地上,竟趴在地上,解开了老杨的黑色鞋带,并正将那带子绑在讲桌的桌腿上。
身后的女孩瞪大眼睛看着她淡定的“犯罪”行为,眼里也有半分焦灼激动,似乎很想看见老杨出丑的样子。
“大家对幂函数的概念懂些了吗?”老杨趾高气扬地问底下的学生。
学生们睡觉的睡觉,打游戏的打游戏,好像最后一排还有人煮火锅,无人理睬他。
老杨熟练地拿起教棍在讲台上啪啪拍了几下,底下的人才慢悠悠地抬起高贵的头颅,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势如虹的老杨。
此时,左沿已经完成好自己伟大的壮举,从桌子下爬了上来。
老杨拿起尺子正要转身,左沿半举着手打了个响指,后面一大伙人便闻声看了过来。
只听见“哐当”一声,老杨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倒在了讲台上,底下传来疯了般的嬉笑声。
“谁干的!谁干的!”老杨一边竭力解鞋带一边怒吼。
下面还是止不住的翻江倒海,哄笑声几乎淹没了老杨的身影。
左沿一本正经地坐着演算刚才的数学题,老杨狼狈地站起来之后,却将目光钉在了她身上。
“左沿!”
“我懂了!”左沿忽的站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拿着书本认真说道,“杨老师我懂了,幂函数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杨吃了瘪,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全数咽了回去,干咳一声,“懂了就好,其他人要是有不懂的就问她,下课!”
慌忙之中,老杨出了教室,随之而来的便是哄堂大笑。
哄笑过后,大家便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这里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却总是有自己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傻傻地盯着前面的左沿看,左沿回头之时,正好迎上了那束玩世不恭的目光。
女孩披散着长长的黑发,眼睛大大的,精巧的五官生得我见犹怜。
“怎么样顾我思?这下爽了吗?”左沿骄傲地撒了个媚眼,语气里满是桀骜,却带着数不尽的宠溺。
顾我思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愧疚。
“小沿,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其实我没什么的,杨老师也就说了我几句。”
“那你哭什么?真是嘴硬。”左沿不悦地转了过去。
几天前,在学校外的咖啡厅里,老杨看见顾我思与一男同学打闹,第二天回校便把顾我思叫到办公室一阵数落。
老杨属于那种解放前思想的老长辈,最看不惯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风月事,自然不喜小小年纪就与男同学约会的。
但实际上,与顾我思待在一起的男同学只是班里的普通学生,在咖啡厅不过是偶遇。
而左沿听了这事之后,心中愤懑难平,加上她那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性情,便想在百无聊赖的课堂上搞点事情。
顾我思心中有些难过,拿起笔敲了敲左沿的肩膀。
“干嘛?”左沿问道。
“你生气啦?”顾我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那你为什么转过去了?”
“我便秘。”
顾我思听见这样的回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埋头继续做作业。
课后,左沿便被叫到了办公室,老杨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脸上的褶子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左沿也随意坐在椅子上,一点知错的样子都没有。
“你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想看我出糗!”老杨淡定地责问,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左沿斜视了他一眼,“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是看你出糗呢?明明是害您出糗。”
“你!”老杨气愤地站起身,面颊发绿。
左沿倒是清闲,眼珠子使劲打量着办公室的一切,虽然她时常来这个地方。
老杨反复说着那些话,听得人耳根子都生了厚厚的老茧,左沿一边郁闷一边走出了办公室。
她突然看着一个女孩乐不可支。
“顾我思!”左沿喊着那女孩的名字,女孩转过头,对着她笑。
就像初生的太阳般美好。
“杨老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顾我思走过来便是忧心的神色,眉头皱成一团。
左沿伸手展开了她的眉头,“我左沿的朋友怎么能这么愁眉苦脸的呀?他老杨就算再活个千百来年也不是我的对手好吗?”
顾我思这才展开了笑颜,“那回家吧。”
十二月的北方,天空裹着一层厚厚的浅白色雾气,那些冰冷的气体在每个人的鼻腔里隐隐作祟,让人看上去疲累不堪。
大姨妈是个好东西。
左沿右手捂着腹部,左手拿着一支黑色中性笔旋转着。
教室里的每个人都神采飞扬,体弱的女孩子手中都抱着很是养眼的暖水袋,男孩子们打成一团,似是为冬季增添了一份暖意。
顾我思依旧携着一缕清香的微风来到左沿身旁,“小沿,暖水袋给你抱会吧”,她温柔的口吻就像是在跟易碎的玻璃说话,眼睛闪闪的,发着光。
而左沿此时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人,她感觉无数根小针同时在她的身体里扎着,任凭鲜血不止。
疼痛时而又像一条蜿蜒的小蛇爬过她的五脏六腑,使她额头上冒出一颗颗细汗。
“那什么,顾我思,我痛得要死了。”左沿额间挤出好几条褶皱,脸色苍白,左手支撑着身体要想站起身来。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顾我思马上便明白了左沿这是痛经痛得不能走动,伸出手拉过左沿的胳膊。
去医务室,不过也只是开了一些最平常的药,这样的疼痛对左沿来说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还是会让她觉得难以忍受,也是因为如此,她曾经讨厌自己是个女儿身。
顾我思的长发不停在左沿脸上扫动。
“哎顾我思,把你头发给我扎起来,成天披头散发的成什么样子,我这张脸都要被你的头发扫烂了。”左沿刚刚恢复了一些气色便对着顾我思大声说着话。
顾我思神神秘秘地,从兜里掏出一块翡翠色的石头来,还有一块紫色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左沿有些嫌弃地看了那两块石头一眼。
“这石头,对女孩好,还是我找人在外地带的呢,喏,紫色的是你的,我是翡翠色的。”
左沿接过石头,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眼,穿了一根银色的线。
她看了一眼顾我思,脑袋里似乎都是封建迷信。
“难看死了。”她随手戴在了脖子上。
顾我思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她们二人的相处就是这样,有什么直截了当地说,从来不绕弯子。
顾我思是个温柔的姑娘,但唯有在左沿面前,她不是那么柔情似水,左沿管她这个德行叫窝里横。
顾我思用橡皮筋将头发术起来,看起来更加精神,青春活力。
左沿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同学们已经坐在教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板。
从走廊走过的时候,分明可以感受到仰望着脑袋的孩子们眼里的呆滞和内心那份渴望抢饭的心情。
顾我思凭着轻盈的身姿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坐到了座位上,而老杨依旧背着身子在黑板上写着幂函数的解析式。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椅子挪动声,老杨的脑袋开了挂似地转了过来,双眼立刻闪着愤怒的泪光,无框眼镜在鼻梁上抖了几抖。
“你干什么去了!”他气得跳脚。
原来是左沿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后排废弃的椅子,她呆呆地望着讲台上张牙舞爪的数学老师,惊异闪过眼眸,但只是一瞬间,随即又恢复了她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上厕所。”左沿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老杨无奈地摇摇头。
左沿得意地回到座位上。
“为什么我们这些成绩差的迟到一分钟都要站一节课”,她的同桌小声嘀咕着,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左沿的耳朵里。
“那是你为你的低智商付出的代价”,左沿微笑着睥睨了他一眼,最后一声故意拖得很长,同桌一脸不悦地闭了嘴。
课间时候,男生们总是会扎推在阳台上,因为在走廊的尽头就是女生厕所,女生下课之后都会经过那条路去洗手间。
每经过一个女生,男生们的声音便跟着附和,就是类似于起哄的声音,完了他们还要讨论谁最好看,谁身材最好,最后研究究竟是脸好看重要还是身材棒美好。
谈论之激烈让人咋舌,就差一篇几万字的论文。要是有一个关于女生话题的比赛,那些倚在栏杆上的男生们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得到大家都是冠军的结果。
左沿经过那条路的时候,眼睛直视前方,她从来不屑那些人起什么哄,对她来说性质都是一样,无非是一群神经病在那里手舞足蹈,至死方休。
“嚯嚯!”压倒性的声音传到左沿的耳里,自从某一次她骂过那些男生之后,就没有敢在她经过的时候大声嚷嚷了,怎么现在熟悉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了。
左沿有些疑惑,转过头愤怒地看着那些仍在嚷嚷的男生,“吵什么,有病啊你们。”
与此同时,她的右肩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揽住,用力拽着她走到一边,离开了男生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