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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局势变化

作者:雪如尘 | 发布时间 | 2017-03-06 | 字数:4185

李鸿章在京师述职之后就回到了自己辖下的直隶,期间和自己原本的手下张树声又闹了不愉快,不过张树声底子若,又好勇而无谋,完全不是李鸿章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李鸿章搞下台。加上朝鲜的事情,这算得上是双喜临门,所以李鸿章心情非常不错。

然而他刚回到天津,又有好消息主动找上门来。

原来新任的法国公馆大使宝海在去上海任职之前,听说李鸿章在个公馆中打探法越摩擦的事情,而且知道李鸿章有意和谈不想让朝廷出兵,就专门来天津拜访李鸿章。他见到李鸿章之后,表明法国只是希望能够在越南通商,并没有秦展其领土威胁大清的意思,所以希望李鸿章能帮忙跟朝廷说清楚,不要往越南派兵。

李鸿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十分振奋,当天挽留宝海在天津谈到深夜,并且写折子送到了总理衙门,折子上李鸿章写到:“法国既有此态度,和议大有可能,倘能像此次朝鲜事件之和平解决,实为中法越之福。”总理衙门那边看到李鸿章的奏折,也有些心动,便同意李鸿章与宝海谈判。

当时法国的实力要对付刚刚经历过内乱的越南是绰绰有余的,所担心的就是清朝派兵支援。所以法国政府方面定下的策略就是和清朝搞好关系,稳住清朝不让朝廷支援,在越南方面则慢慢蚕食,尽量避免刺激朝廷,方便在桌前谈判。

李鸿章老谋深算,自然也知道法国的意图,但是李鸿章以为大清刚刚经过杨洪之乱,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强盛国力,就好比久病之后需要静养,而不能再多操劳动怒。因此他在处理大清与各国之间的关系时,总是想办法避免打仗。为了签订合约,他让大清损失了很多徒弟,背负了很多欠款,因此有人骂他是卖国贼。李鸿章本人对此十分恼怒,自己心里也觉得十分委屈。

在他看来,左宗棠一昧主张对洋人的强硬态度是错误的,这样做只不过能够博得清流们的赞赏,对于国家没有一点点实际的好处。左宗棠和朝中清流们以为大清经过二十年的洋务,早应该见到了成效,现如今楚军湘军淮军全都装备着洋枪洋炮,与洋人几乎没有什么差距。但李鸿章以为固然大清军队战斗力增强了,但是二十年间,洋人也不可能原地踏步。更重要的是与西洋各国乃至东洋日本相比,大清海军力量太薄弱。北洋水师是大清最强大的水军,能用的战舰也只有八艘而已。

大清要想中兴,再次成为世界强国,只有避免大战,发展民生。他这么认为也不是空想,实际上太平军平定之后,东南沿海地区一直没有战事,而且中外商人往来贸易,带动了沿线的经济发展。其中上海发展尤其快。当初杨洪之乱刚刚兴起的时候,上海最繁华的还是松江一带,整个上海的洋商也不过十几家。而十几年过去,上海的洋商组已经有四百多家,国内的大型上号也有八百多家。上海内的大马路一条街这一条,洋楼一座有一座,而百姓们也都换上了点灯,现如今电报又在兴办,要是再有二十年和平,大清朝必然能够再臻于鼎盛,到时候不怒自威,西洋各国自然不敢侵犯。

李鸿章既然有如此想法,便身体力行地如此去做。法国人透露出和谈的意思之后,李鸿章便与他们进行商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法国大使宝海代表法国和大清签订了一份《李宝协议》,约定大清军队不得进入越南,法国则不能侵占越南土地。越南现在以红河为界化为两部分,红河以南法国人能够自由通商,治安由法国军队负责。而红河以北,清军可以派人巡视,以随时监督法国是否又侵占越南的动作。

李鸿章本来以为这样一份没有赔款也没有退步的合约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朝廷上下并不接收这一份合约。尤其是答应大清军队永不进入越南这一条约定,实在是行不通。为了防止法国人迅速占领越南,朝廷早已经吩咐云南总督派军队进入越南,随时准备支援越南。此时再命令他们撤回来,实在有失朝廷威严,而且也会让法国人笑话。更重要的是,越南本来就是是大清朝的属国,凭什么要求法国和大清两个国家的军队同时巡视?

主张大战的大有人在,其中左宗棠甚至还不算是态度最激烈的,军机大臣李鸿藻的主战的态度最为坚决。他提出大清必须整军备边,南出陆军以抗击法军,北驻军舰以防范倭寇。

左宗棠当然也是主战的,但是他又不想李鸿藻一般纸上谈兵,空泛地围绕着派兵两个字说话,而是把派兵具体化了。他觉得朝廷现在要是一昧呈现出强硬态度,真要是西洋各国再次来袭,对于国家并不是好事。所以最好能够让本就在越南的刘永福来抗击法军。他上折写到:

“臣维刘永福者,敌人惮慑,疆吏荐扬,其部下亦皆骁勇善战之才,既为我中国人,何可沉沦异域?官其膺越职而服华装,知其不忘中国,并有仰慕名器之心;闻其屡欲归诚,无路得达。若能明授官职,权职衔翎,必自兴奋鼓舞;即不然,而九重先以片言嘉纳,待事平再量功行赏。其生长蛮荒,往阊阖如天上,今受皇宠,必决已为朝廷驱驰,不敢有负。唯文牍行知,多有不便,可遣人至于其地,相机引导而后操纵之。”

左宗棠、李鸿藻李鸿章个人都有个人的说法,莫衷一是。究竟是战还是和?朝廷一时也摸不准。就在朝廷犹豫不决的时候,越南那边又有了新的情况。原来法国在与大清签订了《李宝和议》之后,并没有依据和议内容撤军。而不日法国国内政局又变,新当权者是极力主张扩充殖民地的瑞费力,外交部长也变成了向来轻视大清朝的美沙拉库。因此,新任的交趾支那总督干脆拿出了一个把越南北析划为法国势力范围的计划,并且要求法国向越南增兵四千人。与此同时,他下令让李维业要在增援部队到来之前,抢先占领红河三角洲一带的五六个据点。如果越南方面敢有反对,则直接开战,打到越南朝廷签订合约为止。

李维业收到任务之后,乘着大清和越南都受着《李宝合约》束缚,出其不意先占领了北析。

大清知道越南局势的变化之后,有些倾向于主战派的主张了,生怕再有延迟法国便在越南做大。可是朝廷又狠不下心来与法国开战。于是左宗棠的提议就被顺利通过。朝廷方面当即派人前往越南,诏安刘永福。

朝廷的做法也很委婉,派人前去越南,却说的是派遣其交由云贵总督差遣委用。朝廷的意思很清楚,要他去遇难是家,暗中要他联系刘永福是真,此行若能够说动越南政府和刘永福积极抵抗法军,最后取得胜利,那么朝廷定然会嘉奖刘永福以及负责诏安的这个原吏部候补主事唐景嵩,要是此行除了差错,惹出了乱子,法国人一怒之下要与大清开战,朝廷就把责任推脱到刘永福以及唐景嵩身上。

其实法军占领北析之后,越南方面立马就着急了,赶忙找来刘永福商议军情。

刘有福此时却有很多的忧虑。因为越南方面战和不定,战事紧急就用他,战事不紧急则疏远他。他很担心有朝一日法国全面占领了越南之后,越南朝廷又和法国联合起来一起追缴他。要真是那样,他岂不是又成了十五年前狼狈逃窜的样子?

他现在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能够被大清朝廷接纳,如此一来就能够名正言顺地脱离越南的挟制。可是他数次向云贵总督写信表明自己的意愿,却始终得不到回复。恰在此时,唐景嵩来到了越南宝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刘永福大喜,赶忙把早就准备好的自己的履历以及手底下的兵勇名册都一并叫了上去,让唐景嵩过目,并且设宴款待了唐景嵩。晚饭过后,唐景嵩和刘永福见面密谈。朝廷之所以牌这个吏部的候补主事前来,是因为唐景嵩与刘永福有旧。两人见面之后颇为伤感,尤其是唐景嵩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刘永福现如今变得瘦弱不堪,十分担心刘永福的现状,问道:“莫非刘将军在越南处境并不好?”

刘永福也不想藏着掖着,以期在朝廷朝廷方面讲价还价,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我在越南的日子过得十分凄惨。我毕竟是一个汉人,越南人即便让我做了三宣副提督,却也不能够完全信任我。有很多人嫉妒我的位置,也有不少人觉得我本身就是土匪,想要把我抓起来,而越南方面亲近法国的大臣则恨不得把我驱逐出境。现在在越南的官员中,能跟我交心的就只有兴化总督黄大人,我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全赖他一手提拔。”

唐景嵩闻言说道:“这也怪你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是当时你响应朝廷号召入伍参军,凭借你的本事积累战功,现在也早已经是是一方大员了,何至于在异国他乡受这份罪。”

“唐大人说的很对。当年实在是走投无路。现在我进退两难,还望唐大人给我指一条明路。”

“我想先问一问刘将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刘永福苦笑道:“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我每一天过的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丈深渊。云南布政使曾经给我写信,让我固守宝胜,轻易不要和法国人开战。要是法国人前来强攻,我就跟他们打一仗,要是打不赢就退入云南。可是唐大人,我现在在大清还是戴罪之身,万一回到云南,我死了不要紧,我手底下还有数千兄弟跟着我活命,我也得为他们想一想啊。要真是有一天越南和大清都容不下我,我就只能带着弟兄退到越南北部的深山中了,哪里人迹罕至,野兽频出,对于我们来说,倒也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唐景嵩看到刘永福这个样子,对诏安他的把我更大了,于是说道:“刘将军,退入深山实在是下策。刘将军在异国他乡打拼十多年,能有如今的地位,实在不容易,若不能乘势有所作为,推入深山之后恐怕再出来就难了。”

“唐大人说得对,我在越南旅居十余年,虽然越南官僚待我一般,但是也有推心置腹之人引我为兄弟。况且我现在每年都吃着越南朝廷的俸禄,虽然越南国王没有给我官爵,我也不忍心别了他们就去。”刘永福有些伤感地说道。

“依我看将军需要做个决断。”唐景嵩直接说道。

“还请唐大人指教,如何决断?”

“主动抗法!”唐景嵩做了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手势说道:“现如今法国侵占越南是假,觊觎我大清云贵是真。然而朝廷现在不想因为一隅之地而牵动天下,引起法国和朝廷的大战,所以有意借助你来驱逐法国人。若刘将军能够率领手下攻击红河以内,一战而胜之,法国人必然败退。到时候刘将军有包围国土之功,越南方面必然赏以厚禄,大清朝也念将军卫国之功。倘若不胜,此战必也轰轰烈烈,四海之内谁人不知刘永福之大名?到时候将军返回国内,哪里没有容身之处?”

刘永福苦笑一声:“这样的想法我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手底下不过两千人,要打败法国人谈何容易?”

“可是坐守宝胜,等着法国人逐步蚕食越南,到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刘将军自然也知道,现如今法国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真要是法国全面侵吞了越南,到时候将军想要躲进深山,恐怕也不容易。”

刘永福闻言点了点头:“唐大人所言极是。唐大人此番既然是复命而来,不知道所衔何职?”

唐景嵩说道:“朝廷并没有委任我任何职位。”

刘永福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唐大人先在宝胜稍待,我再回去和部下商议一番。”

唐景嵩点了点头:“还望将军早下决断。”

可是刘永福回去之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再见唐景嵩,这就让唐景嵩有些踌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