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又来了一拨

大家都坐了下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时间，醉云楼上下觥筹交错，一片喜气洋洋，仿佛刚才胡癞子“有预谋”的乱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看那苗老板，被宋掌柜、孙郎中、刘老板他们几个围在当中，正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正欢呢！哎！对喽，这才像个婚礼的样子嘛，我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心里还美滋滋的呢，咦？我的座位在哪儿啊？怎么没有人招呼我入座啊？站了半天现在肚子都有点饿了，有没有搞错？我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新郎官耶！

椅子都不给来一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傻站着啊？呃，我看了一眼边上，好吧，盖着红盖头的秀秀还站在那儿呢，她也算一个，貌似和我一样手足无措。

从明朝的习俗和法律上来说，这位苗秀秀小姐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靠，光顾着装“英雄”救美了，可我能拿这近在眼前的“美”咋办呢？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难题。

正在我纠结不堪的时候，林秀才端着一杯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得出，他并没有喝多，可能明朝的秀才都这么走路吧，显得特别的……“有范儿”，开玩笑，秀才就是老爷啊。

林秀才来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满眼都是戏谑的说道：“哎哟，这位不是沈秀才吗？失敬失敬，刚才如有怠慢之处，请多担待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四周，发现大家都光顾着吃喝，没有往我这边看的，这才低声地说道：“林秀才，您就别笑话小生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啊！”

“赶鸭子上架？这是什么典故？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哪本书里有的……”刘秀才有些诧异，我也有些纳闷，“赶鸭子上架”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很简单的一句歇后语啊，难道明初这会儿这个词还没有出现。

我赶紧解释道：“噢，林秀才，这赶鸭子上架是……西域那边的一句歇后语，意思是鸡听话，让它回笼子里的架子上休息不费事，但是这鸭子笨，不听话，你让它上架子很困难，所以西域胡人拿这句话来形容让一个人勉强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像刚才我冒充秀才唬住了胡癞子一样。”

“嘿嘿，这句赶鸭子上架倒是有点意思，看不出来，沈秀才还有些急智呢！”

“哎呦，林秀才，您老就别拿小生我开玩笑啊，我哪是什么秀才，随口胡说骗骗那个胡癞子的罢了！”

“你胆子不小啊，秀才都敢随便冒充，你不怕胡癞子马上派人去打听你的真实身份？万一被他查出来你是个西贝货，那不但你倒霉，苗老板宜家倒霉，就连今天来参加你婚礼的这些街坊邻居都要跟着你倒霉啊！”

如果换旁人听到刘秀才的话，恐怕早就吓尿了，可我恰恰是那个提前知道“中奖号码”的幸运儿，但是我不能和林秀才直说，所以我只能做无所谓状，耸了耸肩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烦不了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敢问林秀才，小生和……秀秀姑娘的座位在哪里？我们也想入座，还要给大家敬酒呢。”

林秀才听完我说的话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语气十分怪异地说道：“沈小弟，你说什么？你要和我们一起喝酒……”

“对啊！今日是我和秀秀的大喜之日，难道我不应该……？”

“哈哈哈哈……”林秀才还没等我说完就大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错了什么？现代人结婚都是这样啊，新郎新娘先举行个仪式，然后在随便吃上一点，马上还要挨桌敬酒呢，怎么？明朝就没这规矩？

我想不通，林秀才笑了一会儿后向不远处正吃得带劲儿的王妈妈招儿招手，王妈妈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她看到我和秀秀还站在这里，连忙问道：“新郎官，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呢？赶紧带新娘子去洞房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什么？洞……房？什么鬼？剧本里没有写这一段啊，我不要洞房，我只是个临时的演员，可不能玩真的啊，我怕我把持不住，弄假成真、假戏真做可就不妙了。

我看一旁的秀秀也紧张地直揉手里的红手帕，想必她比我更紧张。好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如其来声音瞬间打破了我的尴尬。

“寿州府通判申大人到！”通判？申大人？这又是哪路神仙驾到啊？随着这一声吆喝，从醉云楼外又走进来了好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好吧，应该是官差的服装吧？

他们簇拥着一位中年男子，颇有气势地走了进来，这中年男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国字脸，浓眉大眼，颌下无须，看上去很有风度，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感觉有些高深莫测。这一下，醉云楼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刚才还跟大家喝着酒的苗老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给中间那位“国字脸”施了一个礼，说道：“小民苗仁礼给申通判申大人请安了，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申大人赎罪。”

原来这个国字脸就是那个申大人，不知道通判是个什么官职？听上去好像应该在这寿州城里也算是号人物吧，我正思忖着，就听那申大人说话了：“你就是这醉云楼的苗老板？”

“不才，正是老朽！”“哦，本官刚接手下人通报，说是你这里可能会有些麻烦出现，但是现在依本官看来，你们这里似乎还算正常，是吧？”

“是是是，申大人明鉴，麻烦嘛，刚才可能有些小误会，但是现在，没有了……”哦哟，这申大人居然也知道胡癞子来捣乱的事，不过，申大人来的可有些……晚哦，也难怪，胡癞子是当朝宰相的嫡亲，敢抚他虎须的地方官还真是少见，除非碰上了海瑞海笔架那种疯子，呃，海瑞好像是嘉靖皇帝那会儿的“名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转筋呢。

不过那申大人听苗老板这么一说，也没有太多其它情绪表露出来，只淡淡地说道：“没事就好。”然后他转了一下头，眼睛就盯上了我：“这位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