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同桌

因为下雨，育才中学取消了军训，所有高一新生正常上课。

高一五班的班主任刘炎是位教数学的很年轻的老师，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对学生很和善，他遇到过很多不同性格的学生，但柯丹这种看起来乖巧努力的学生居然会在换座位时主动提出坐最后一排靠窗角落的位置，那可不是个读书的好位置！刘炎本来是打算把她换到前面来的，但碍于学生自己的要求他也不能强求。

柯丹一个人坐，她并不会好好听课，她拿着一张白纸画钢琴的黑白键，照着新买的《哈农指法练习》把手放在画好的琴键上练习指法。每一节课她都是这样度过的，没有人知道她在干嘛。如果刘炎没有在语文课的时候突然查堂，那是真的没人知道呢！

教师办公室里，柯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披散的长发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柯丹，虽说你是艺考生，但语文课你不能不听，艺考生语文也是要考的。”刘炎语重心长地说。

柯丹依旧低着头，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对钢琴的热爱已经到了近乎痴迷的状态，任何时候，她都想碰碰那美丽的黑白琴键。

“这样吧，你明天叫你家长来谈谈。”

柯丹猛地抬头，狠狠地瞪着刘炎。

“咚咚咚，”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刘炎抬头看了一眼敲门的人，“你是杨子文吧！”

“是的，老师。”那人声音洪亮。

柯丹抬头用余光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生，只是轻轻的一瞄，并没有在心里留下多少印象。

“开学这么多天才来，班里都没有空位子了，”刘炎看了看柯丹，“要不你先和柯丹坐吧，到时候考完入学摸底考试再换位置。”

杨子文笑着说，“好啊！那以后请柯丹同学多多指教了。”

柯丹没有答话。

出了教师办公室，杨子文热情地跟柯丹打招呼，柯丹却依旧像从前对谁都不理会那样对杨子文。

柯丹的冷漠并没有将杨子文的热情浇灭，杨子文下课后有事没事总爱对着处于呆滞状态的柯丹说一些自己的暑期见闻，即便总得不到同桌的回应。

柯丹回家后没有告诉宋澜班主任要找家长的事，如果被宋澜知道她私下那样学钢琴的事，她肯定会倒霉。

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柯丹一大早就起床洗漱收拾好东西打算走路去学校，她不想那么早到学校，所以她要延长去学校的时间，在路上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躲过班主任的追问。

会遇到杨子文，完全是意料之外。

杨子文骑着自行车哼着歌慢悠悠地从静安小区开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行道上的柯丹。杨子文连忙把开过去从车上下来推着自行车与柯丹肩并肩地走着，他依旧很热情，“嗨，同桌。”

柯丹依旧不说话。

看柯丹不说话，杨子文的话反而多了起来，他就不信，自己这么一个大帅哥在柯丹面前，她就真的没有一点点想法。

事实证明，柯丹的确没什么想法，她在教师办公室只是轻轻用余光瞄了一眼杨子文，对杨子文根本没什么印象，即使杨子文真的很帅，她也没兴趣搭理。不过，一个男生啰嗦成这样真的是够了。

柯丹突然停下脚步，头偏向杨子文，视线却不知道停在哪儿。杨子文也跟着停下来，他以为柯丹要说什么了。谁知道柯丹越过他，走到一个卖早餐的摊子前买早餐。

杨子文有那么一秒钟石化了。 反应过来后跟上柯丹，想起自己早上还没有吃饱便对摊主说了声“来个煎饼果子”，他把手伸进口袋，呃。杨子文看了看已经买好早餐准备走人的柯丹，厚着脸皮问，“那个，你能不能借我钱让我买个煎饼果子啊？我忘带钱了。”

一道凌厉的目光压了过来，杨子文囧得不知道说什么，他刚想挥挥手说算了，柯丹掏出十块钱递给他。杨子文此刻内心非常感谢柯丹，心想，这个女生安静得过分，但心肠还是蛮好的，很像以前的白安，嗯，自己一定要像拯救白安那样拯救她。

“谢谢你啊，同桌。”杨子文拿好煎饼果子跟上已走远了的柯丹，放大笑容对柯丹说。

柯丹愣了一下，这少年的笑容太耀眼了，很灿烂，也很温暖，他和其他人好像不一样。

一路上虽然柯丹不说话，但杨子文还是从柯丹偶尔的点头摇头中知道了柯丹和自己在同一个小区，她家在静安小区最安静的一栋楼，而自己家离闹市区很近。当杨子文提出上学放学一起走时，柯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柯丹并不反感杨子文，就算妈妈要从中操作，让杨子文远离她，让她继续孤单，做个没有笑容的孩子，但柯丹觉得，杨子文不会那样做，她始终都相信一个拥有温暖灿烂笑容的男生会是好人。

从来没有受到过父爱母爱的她，从幼时就对情感十分敏感，知道谁是真正地对她好，在接触到杨子文温暖的笑容时她就希望能够和这样的男生做朋友，只是不善表达的她更加不懂得主动。

她并不是真的孤僻，只是身不由己，最多算是个半孤僻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