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终成眷属>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 挖河道
第一百零二章 挖河道
这点不快到底被拜师的喜悦给冲散了,王氏听闻儿子拜师学艺,非要把家里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做拜师礼不可。沈氏执意不收,最后还是苏成晚说等抱了小鸡,给她们两只,王氏这才又把鸡拎了回去。
两家倒是走动的更勤了些,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孙木虽然把荣国公一家扔到了不毛之地,可还是派了人悄悄跟着。听到来人的汇报,气的孙木当时摔了茶盏,本以为烧了他们的家当,在发配到偏远农庄,这一家老小即使不饿死,也会受些磋磨,哪成想日子居然依旧过的有滋有味!
莫不是有太子的人暗中协助?看来还是要逼上一逼,世子来信说的隐晦,若是能查出太子依旧与荣国公有联系最好。
孙木按自思量,若真查出来,说不定这太子就要换人了,那自己岂不是也有了从龙之功?到时候脱了奴籍,还真说不定会挣个官身当当。
想到这里,不禁后悔不跌,那日若是强行掳走了钟珍儿,说不定太子的人就会出现了,只怪自己一时着了那小娘子的道,被她一番大话给吓着了。
如今后悔还不算晚,孙木点齐了人马,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刘家庄找些麻烦。
可谁知这半夜竟然下起雨来,瓢泼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仿佛把黑黢黢的夜空撕开了一道道口子,雨水倾泻而下。
苏成晚怕小阿福害怕,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捂住耳朵,不停的摇晃哄着。
突然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在这暴风雨的夜晚却显得尤为清晰,仿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家中只有东西两间正屋,露栢住在临时搭建的柴棚里,听到敲门声如此急切,有隐约听出是大壮的声音,才冒出来开门。
刚打开门闩,大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快让阿伯他们到我家躲躲,这里以前发过山洪。”
等一家人冒雨到了大壮家,才听王氏说道,原来以前山脚下住着不知哪里迁来的一户人家,后来遇上山洪,房子冲毁了不说,人也失踪了。
这已经是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大壮年幼,还不记事,今晚听了王氏念叨,当下就坐不住了。冒着雨跑去敲了钟家的大门。
看来这刘家庄的栖身之地也是孙木精心挑选的,倒真是难为他了。
一家人对大壮的感激自是不提。
大庄家窄小逼仄,也只有两间茅草房,众人只得勉强挤了一夜。第二日,雨小了一些,可以就没停,保长已经挨家挨户敲门了,要求壮劳力都去巩固河堤,只怕这雨再下下去,刘家庄就要变成一片汪洋了。
本来荣国公是要去的,可露柏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出门,只拽着大壮,两人随着众人去了河堤。
王氏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心和难过。苏成晚只是听说大壮的爹爹是意外去世的,却不知道就是修筑河堤时,失足淹死的。
“大嫂,这村里都是旱田,怎么会有洪涝?”苏成晚纳闷的问道,南方多水田,可偏偏刘家庄却都是旱地。
王氏收回目光,拿衣袖擦了擦眼角才说道:“娘子有所不知,你们屋后那座山名叫翠山,因着占了河道,水流到那特别湍急,若是遇上雨水多,冲毁了河道,这旱田也多保不住的。”
苏成晚往日也去河边洗过衣服,那时尚未下雨,河水清浅,没想到还有这般危机。复又想起河对岸鲜草茂盛,只有几个牧童悠闲地放牛,不禁又问道:“我看对岸土地肥沃,光照也好,怎得不见人耕种?”
王氏见苏成晚有兴趣,就随意拿起鸡毛毯子,用竹竿一头在地上比划道:“这河水过了翠山,西岸低些,就算不是灾涝年,到了雨季,河水暴涨,也多会淹的,谁肯去白下功夫?”
苏成晚低头看这王氏简单勾画的地图,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个小都江堰吗,若是能按照都江堰的构造,能让河流改到,这东西岸就全成了肥沃之地,倒是再和保长说说,要上几亩良田,想交上赋税还不容易。
只可惜苏成晚是学会计的,只知道纸上谈兵,在地上写写画画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正好阿福挣着要找妈妈,荣国公便抱着她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水利图,剑眉一挑,笑道:“没想到晚儿还懂水利,倒是让为父刮目相看了。”
苏成晚一手接过哭闹的阿福,一手指着多出来的翠山道:“刚才听王嫂说这里水流湍急,下游西涝东旱,儿媳想着若是能在这里将河流分流,倒是能缓解一二,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半天也没个头绪。”
谁知荣国公却接过鸡毛毯子,思量了一下,直接在翠山的上游划出一条河道,翠山狭长,正好把河流一分为二,又指着苏成晚刚才划得一道粗线问道:“这是什么?”
这里苏成晚是刚才想到都江堰,就把都江堰的构造给画了上去,而此处正是“都江堰”,见荣国公有兴趣,苏成晚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若是遇上洪涝,东岸也会受灾,儿媳想在这里修一堵堰,控制水量,这样大涝之年也不至于淹了东岸。”
“此法神妙!”荣国公抚掌赞叹,没想到儿媳居然还有这等本事,当下就急匆匆的回家寻了纸笔,细细勾画起来。
荣国公痴迷起来,全然忘记山脚下是处危房,把沈氏吓得不行,连忙叫了钟珍儿去找国公爷回来。
就这样等了十五六日,雨终于停了,河水西岸早已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幸运的是好歹巩固河堤及时,东岸只是积了水,到不曾被淹,只是这一季的收成到底是影响了。
山洪没有爆发,苏成晚一家又回了山脚下的茅屋。荣国公带着露柏和大壮,沿着河流转悠了几日,回家就埋头勾勾画画,最后才抱着一摞草图去了保长家。
荣国公兴致勃勃的说了半天,可保长一句也没听懂,只是拿着旱烟抽了半天,才挠挠脑袋说道:“大爷的想法是好,可是没有银子,啥也做不成不是。”
保长目不识丁,看不懂复杂的水利图,可却听得明白,那些砖石黏土,哪一样不是钱?刘家庄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办这些。
荣国公眉毛紧锁,这兴修水利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如今虽然自身难保,可这当官日子长了,就不愿看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到儿媳那里还有四百两银票,就开口说道:“保长不用担心银钱,只这青壮劳力还要劳你组织拉动,若是修筑好了,明年刘家庄可就有了千亩良田,到时还愁不富裕?”
荣国公身上本就有让人臣服的气势,又给保长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这兴修水利的事倒很容易应允了下来。
庄里人大多都听保长的,第二日就到荣国公那里领了差事,只村头的富户张家却既不出人也不出钱,张老爹
可不相信一帮泥腿子能把困扰了刘家庄好几代人的麻烦给解决了。
这张家本是入赘,后来出去经商赚了些银子,就改回了本性。他家里站着庄子上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水田,听闻要改河道,修水渠,仿佛听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把保长拒之门外:“保长也一大把年纪了,不是赶紧想办法补种,怎么还跟着几个外乡人胡闹,也忒异想天开了!”
河水暴涨,阻断了从县城到刘家庄唯一的官路,等孙木一身泥泞的赶到刘家庄时,兴修水利的工程已经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保长和青壮劳力一起去劳动了,孙木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就让小厮敲开了张老爹家的大门。
张老爹以为保长又来动员他,不耐烦自己去开门,就打发女儿果儿去开门:“就说你爹我病了,在床上起不来了。”
果儿嘟着嘴把针线笸箩放在炕头,不情不愿把门打开,尚未开清来人,就皱着眉说道:“阿伯,我爹爹病了,实在干不的活。”
说完,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面生的小厮,身后还有一个身着俊美华服的男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果儿的脸腾地红了,双手不知所措的捏着衣角,低头敛目道:“不知郎君来访,可是有事?”
孙木见状,露出一个意有兴味的笑容,他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于女色上向来不委屈自己,张果儿虽是在这穷山僻壤长大,但丰胸翘臀,到别有风味。
他整整衣衫,正色道:“小生唐突了,行路到此想讨杯水喝,还望娘子担待。”
张果儿红着脸把孙木迎进堂屋,又把卧病在床的张老爹叫了起来,张老爹听闻县里来了贵客,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张老爹带着孙木来到工地上,指着埋头苦干的人群,讥笑道:“瞧,就凭一个外乡人的三句鬼话,就在这儿白费把子力气,保长可是说了,这活是一个子也没有的!”他心中气闷,自己家里垒个猪圈,这帮人嫌他给的钱少,如今白干活,怎么一个个都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孙木皱眉看着,心里却仔细思量起来,如今荣国公给刘家庄的人画了一个大饼,若是自己这时候出来找事,说不定整个刘家庄的人都会与自己为难。
倒不如把这个大饼给毁了,到时候说不定用不着自己,单是刘家庄的人就不会让荣国公一家好过!
众人拾柴火焰高,虽说没有工钱,可日日都是杂粮米饭,带着肥肉片子的炖菜,比在家里吃的都好,又是给自己干活,大家干劲十足,不过一月功夫,这河道竟然挖的差不多了。
荣国公派人在翠山脚下修了一道闸口,日日让人守护着,只等着河道通了,就开闸放水。这天夜里,月黑风高,天上一个星星都没有,守夜的赵三烦躁的躺在闷热的石头上,自言自语:“真他娘的热!”
本来应该是刘九叔和他一起守夜,可谁知刚来了半个时辰,刘九叔就抱着肚子去了好几趟净房,实在撑不住,只好回家了。
要不然,两人轮着去河里洗个澡,也能凉快凉快。赵三烦躁的翻了个身,全然不知危险正悄悄来临。寂静的黑夜中,树枝折断的声音格外清晰,赵三一个机灵从石头上翻下来,朝着黢黑黑的树林,哆哆嗦嗦的问道:“是谁在那里?”
回答他的只有林中闷热的风声。半晌,赵三抹了一把脸上吓出来的热汗,准备继续趟回石头上。突然,从身后深处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赵三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然后就迷迷糊糊,人事不知了。
大手的主人
轻轻摇晃了一下赵三,见他毫无反应,才背起他越过水闸,扑通一声,丢到河里。
第二日一早,来替班的人找遍了整个闸口,也没发现赵三和刘九叔的身影,等到天放大亮,看到来上工的刘九叔,才知道原来昨晚只有赵三一人守夜。
众人顾不上手中的活计,纷纷扔下锄头,叫嚷着寻找赵三。最终,在河流的下游发现了一只赵三的草鞋。赵三家的疯了一般抱着草鞋,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你这个杀千刀的,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赵三水性极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溺水,更何况没见到尸体。
苏成晚蹲坐在赵三家的一旁,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大嫂,只是找到了赵三哥的一只鞋,说不定赵三哥还活着呢,您先别哭。”
谁知赵三家的听了苏成晚的话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她一把推开苏成晚,愤恨的指着她骂道:“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男人,是你们非要修筑河道,惹怒了河神,我要你给我男人偿命!”说着,就扑向苏成晚,手中拿着的草鞋变成了武器,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露柏和大壮赶忙把苏成晚护在身后,王氏和几个妇人废了好大得劲才把赵三家的拉开,饶是这样,苏成晚的头上也挨了几下,立刻就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赵三家的被几个妇人拽着,手脚不能动弹,只得扯开嗓子骂道:“不长好心的外乡人,是你们惹怒了河神,害了我们家赵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乡民多封建愚昧,见赵三家的说的如此信誓旦旦,目露迟疑:“莫非真的是冲撞了河神?”
说起来,最近几日村里倒真是出了不少怪事,先是土地庙里的神像无缘无故的倒塌了,家里的狗半夜里突然间疯了一样的狂吠,常年不生病的青壮劳力不明原因的拉肚子……莫非真的是挖河道,冲撞了河神?
到了下午,赵三依旧没有找到,大家沿着河流走出了二十多里,也没有发现赵三的尸体。张老爹却带着几个衙役出现在众人面前,张老爹抖了抖自己的两撇小胡子,颐指气使的说道:“就是他们,谋害了赵三,官爷快把他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