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尴尬

一个月后。

王福春两只胳膊里夹着地图和卷宗走进书房，见国师正侧身站在书案旁，今日阳光静好，穿过窗棂，恰好撒在他的身上，凸显其优雅风骨。

他脸上堆满了笑，快步上前说：“小白，你愈法俊俏了。”

国师看了他一眼，说：“情况怎么样了？”

王福春无趣的瘪嘴，随手将卷宗和地图通通扔到桌上，说：“自己看。”

国师见他生气了，无奈的笑笑，展开地图说：“你今日穿的这件袍子很好看。”

“真的？！”王福春顿时容光焕发，一手抚着自己的脸，一边打量自己的衣裳，“你若喜欢我让人也给你做一件！”说完，见对方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立即像倒豆子一样说：“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说那支起义军的首领是郑鹏没错，而且他无论去哪儿作战总是带着一名女子，应该是冰糖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说：“可惜了我这一箭三雕的计谋，杀了热尔克，迎来了张家小子，竟没把他俩拆散。也不知道是郑鹏脑袋发热，犯糊涂，还是那丫头使了什么魅惑人的法子。总之，热尔克死了之后，形势的确比过去好了很多，可北漠军经过的火炮仍然不能小觑，每次进攻，咱们的损失都太大了。”

国师边听他说，边打开卷宗，在重要的地方用毛笔最好备注，“是他就好。招北漠统治区的百姓作战，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可以干扰敌军，收复民心。照他的性子，过一阵子应该就会和郑尧联系，里应外合，至于其他的事，就先放放吧，”

“哦... ...”王福春玩着鬓边的长发，挑起眉毛，说：“我见那丫头长的挺像一个人。”

国师提着毛笔的手为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又接着落下笔去。

“你猜猜她像谁？”

“我又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像谁。”

王福春凑到他对面，严肃的说：“像爱卿丫头。”

爱卿... ...起初那几年，每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都会心痛难忍，愧疚难解。如今，时光如水，将那些色彩鲜明，棱角锋利的记忆和情感全都洗刷殆尽，只剩下碎片被掩埋在灵魂深处的角落里。

国师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没什么反应，王福春露出满意的笑容，“诶呀，我不是有意提她，只是担心你也被冰糖丫头迷住了怎么办，老身还能和谁打天下？”

“你有操闲心的功夫，不如早些启程去湘西找解药，我现在只恢复五成功力，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王福春将两手抱在胸前，白了一眼说：“又赶我走！这么多年就南边打仗的时候让我跟了你几个月，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是个什么心思？国师无奈的想：还不是因为你的特殊癖好！

只要留他在身边，总能受到他一些言语行为上的骚扰，饶是他心再宽，也受不了早上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大男人睡在身边吧？所以他只能找各种借口让他离开。

“王兄，你听我解释。”国师刚要开口，听门外暗铮低声道：“大人，漠王来了。”

王福春闻言对他抛了个媚眼，“老身去后面避避。”

暗红色的木门缓缓打开，门外侍卫行礼问安，玄色锦衣带着一缕日光和秋风走了进来，国师两首负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漠王还是那副冰冷沉寂的面容，他是王爷，按礼数，他应当对他行臣下之礼。

可他们都十分默契的将彼此看作最终的敌人，将对方放在自己的身边同坐，不分上下，彼此欣赏，彼此伤害。

点头问好之后，漠王坐在书案对面的座椅上，耳朵轻动，眼神慢慢飘向画着墨竹的屏风上，淡淡的说：“是王福春吧？为何不出来一见？”

国师微微一笑，半晌后，王福春才冒出头来，他对自己曾背叛懿王的事并不感到愧疚，可唯独对张珩感到亏欠，张珩小时候曾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喊师傅，而他也曾打心眼里喜欢过这个孩子，直到现在他还是会忍不住叫他：张家小崽子。

见到王福春，漠王清俊冷淡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只对他的行礼，淡淡应了句：“平身。”便又转同国师说话。

王福春眼中闪过惊讶，因为他的平静应对，使他也终于释然了，暗叹：“张铭称，你到是养了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