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恐怖歌曲
血腥味开始不断灌入鼻子里,大量的血不知从什么地方迅速地喷在了镜子上。鲜血顺着光滑的镜面向下流,如同小溪般,缓缓淌到了地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寻着筱静的脚,慢慢流了过来。
而那只一直靠在镜边安安静静坐着的红色娃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举起了一只手,直指着筱静。
筱静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鲜红,目瞪口呆。她见娃娃忽然举手指着自己,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鼓起勇气拿起那娃娃仔细端详着,却发现在这么极其诡异的情形下,那娃娃的头突然动了起来,原来的侧着的脸慢慢地,慢慢地转向了筱静。
娃娃浓黑的眼死死盯着筱静,像攫住筱静灵魂的魔鬼,而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筱静受到惊吓,本能的抬手迅速把娃娃一下砸在了墙上。那娃娃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却没有像筱静预想的那样爬起来继续朝她走过来。
只不过在娃娃被甩开的时候,筱静似乎捕捉到那双浓墨的眼里闪过的精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憎恨,让筱静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一个布娃娃,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筱静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由得大喊着从床上坐起,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筱静困惑地发现已经爬到手臂上的阳光,她许久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早晨了。
冷宸早就起床了,不知在忙些什么,就在筱静发呆的时候,他一把拉开窗帘,让外面温暖的阳光照进卧室。
“亲爱的,你昨晚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今天阳光这么好,你就在外面晒晒太阳,随便收拾点小东西,剩下那些重的留给我。家里现在什么也没有,一会儿我得出去买些吃的回来,不然我们会饿死的。”冷宸交代完,在筱静的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就要离开。
筱静像万年没有见过阳光的木乃伊,脸色略显苍白地用手臂挡住强烈的光线,顺从地靠在床头点点头。
见筱静的模样有些怪,正要离开的冷宸又转身回到床边,“你没事吧?老婆?”
筱静摇摇头,露出一个要他放心的表情,“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就下去。”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虽然还是很担心筱静,但是冷宸最终还是先行离开。
筱静见冷宸离开之后,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原来之前的都是梦,可是却显得那么真实,真的只是梦而已吗?
筱静曾经得臆想症的时候也有发梦与幻觉,但都没这么真实过。
等到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筱静的眼角却不经意间瞥到地上的那只娃娃,一瞬间,筱静的脑海里全都是昨晚梦中的场景。
不会这么巧吧?筱静死死瞪住了那个娃娃。她跳下床朝娃娃走去,果然这个娃娃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倒在地板上,这个姿势居然和梦里被扔在地上时的姿势一样!
筱静瞬间感觉身上被泼了一桶冷水。不是梦!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所有她以为是梦的经历其实全都真实发生过!
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有这样的东西要缠上她?
“喂。”一双手环忽然从后面抱住筱静的腰,筱静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会偷一看是冷宸。
筱静有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吓死我了,老公。”
“你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天我看你一直很容易受惊吓。”冷宸担忧的看着她,从她的手里拿过娃娃,“不是说一会儿就下楼嘛,这么久了就呆在房间里看娃娃,有什么好看的?”
“我……”筱静还想说点什么,冷宸却牵起她的手,把娃娃放到了梳妆台前面靠在镜子上,“你去洗漱洗漱,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筱静被冷宸推进了浴室,但依旧不断回头看向那个娃娃。这个娃娃沐浴在晨光中,没有梦境里半点狰狞的模样,是那么的安静可爱。
不能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臆想症真的害死人啊。
吃完早饭,冷宸亲吻过筱静后就出去购物了,筱静则开始整理带来的衣服,将所有的衣服全部细心地折叠整齐放进了柜子里。
之后筱静开始做卫生。别墅很大,要把所有的地方都弄过去要花费很长时间,于是筱静只弄卧室的卫生。
站在椅子上擦玻璃窗的时候,筱静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筱静以为是风吹的枯枝划过玻璃的声音,因此并没有在意。
但没想到那阵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筱静耳边,时近时远。
一开始,筱静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声音,但是这个声音不断地困扰着她,最后筱静终于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抹布,循声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筱静倒是听清楚了,这声音像在唱歌。
“山外青山楼外楼,血梳梳头不用愁。折不断,拧不漏。一披发一张脸,一把血梳不同样,梳梳变得更漂亮……”
这歌的调调很耳熟,似乎像在哪里听过。筱静想了想,停下了脚步。
这歌,不是之前她梦里梳头时听到的歌吗?
筱静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这个歌声,可是那歌声却依然清晰的传入到她耳中。
“到底是谁在唱歌!”筱静忍受不了歌声的折磨,开始在走廊上小跑。
飞快地跑出长廊,筱静下了楼,来到昨天驻足过的储物室。
站在门前,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安份的加速跳动,喘息开始粗重,筱静心一横,手握住门把一转……
这一次,门把居然没有任何阻碍地打开了。
这是筱静第二次站在这里了,声音比任何地方听到的都要大,和筱静猜的不差,那个歌声果然是从这里发出的。筱静银牙一咬,猛然推开房门,却发现这房里空无一人。
即使外面大晴天,这屋的光线依然昏暗。筱静没有看到人,却只看到一把正在自己摇晃不已的摇椅,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
“十年八年用不坏,还可传给下一代,虽然不是传家宝,血梳一把少不了……”
歌声像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唱片一样,干巴巴的听着很不舒服。筱静被停不下来的歌声弄得有些烦躁起来,疯狂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储物间东西很多,也很杂,筱静找了很久,才在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找到了那个歌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银色的随身听,样子普通,显得有些老旧。
奇怪,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还用这个。
筱静松了口气,将随身听关上后扔到一边,然后仔细地打量起这间房来。她发现冷宸说这是储藏室并不尽然,因为除了筱静面前的这把香木的摇椅之外,四周摆着的也都是家具。只是这些家具全都是深色的,和他们现在选的完全不同。
这间房处处给人以压抑的感觉,让筱静觉得很不舒服。
筱静很快退出这间房,却忽略了窗外的一张一闪而过的脸……
而另一边。
“喂,王总,那个计划方案我已经大致改好了,最多三天后交给你。”冷宸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打电话。
车子行驶的有些快,公路两边郁郁葱葱,风景宜人。只是先前还是大太阳,这会儿已经变成了阴天。
冷宸听着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将头四处甩了甩,目光往右边车窗外瞟去时,看到了一个人正在火盆里烧着东西,飞扬的烟灰正随风漫天飞舞。
谁大白天在这里烧纸钱?冷宸盯着倒车镜里一身黑衣的人,发现那人站起来面对着他的方向,似乎也在看他。
这个感觉让冷宸很不舒服,他收回目光,耸耸肩,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上。
“喂,喂,王总能听到吗?”手机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知何时没了,冷宸皱起眉,对着手机大喊了几声。
他看了看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原来是冷宸的车子进入了地下隧道,刚才开了小差没有发现,现在手机已经彻底没了信号。
冷宸暗笑自己也变得跟筱静一样神经质起来,一边加快了车速。就在车子快要冲出隧道时,四周忽然一下子暗了下来。
冷宸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黑影嗖一下蹿进了他的视线。冷宸没料到这个意外,一脚往刹车上踩了下去。
强大的惯性几乎将冷宸甩出车子,车轮划出两道又黑又深的痕迹,刹车的声音回荡在隧道中显得十分刺耳。
冷宸怔怔地呆坐在座位上,感觉从脚底升起一股冷意。刚才那个蹿过去的好像是个人,而且还是之前他看到在路边烧纸钱的人。
他撞到人了?
冷宸很肯定自己没有撞到,但是人去了哪里?
他急忙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在自己的车周围绕了好几圈,这才确定那个人确实不见了。
突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不见了,莫非……他猛的蹲下来,果然发现汽车尾部有一双脚。
但是,那双脚并不是横躺着的,而是直立着的。
人没死是万幸。冷宸脸上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但是这个人突然地出现,让冷宸有些不舒服,于是他站起来一下子来到汽车尾部,想要好好和这个黑衣人问问清楚他的意图,但奇怪的是,除了四周的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忽然,这时候电话里传来老总断断续续的声音,把冷宸迷茫的神情拉了回来。
冷宸呼出一口气,决定不再去管那个黑衣人。把车子开出隧道之后,他决定把电话打完再上路。
“喂,王总,不好意思,刚才手机没信号。”冷宸陪着笑说道。
“刚才是哪个一直站你身后?”王总疑惑地问。
有人站在身后?冷宸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失笑地回道,“怎么可能有人站在我身后,我可是一直在开车啊王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你刚才不是开了视频通话吗?我看你的汽车停下来,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你身后,手里拿着把刀。我朝你喊了几声,但是你没听到。”王总在电话那头惊讶地说道。
王总的话无疑是枚炸弹,把冷宸惊得冷汗直冒。
他明明一直到进隧道没信号之前都在和王总打电话,什么时候开过视频?好奇之下,冷宸翻查了一下记录,果然就在两分钟前,他居然主动连接了王总的视频!
冷宸深呼吸了一下,“王总,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穿的黑色大衣?”
“是啊。会不会是抢劫的?你没事吧?”王总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地给你打电话嘛。”冷宸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缓,“那个方案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联系你吧,现在开车不太方便。”
“好的好的,你也要小心点。你住的地方有点偏,我建议你还是搬到人多点的地方,不安全。”电话那头的上司劝冷宸搬家。
冷宸抿抿唇,没有反驳,“谢谢你老总,我会考虑的。方案三天后交你提审。好的,拜拜。”
冷宸采大肆采购了一个白天,还特意为筱静买了她最喜欢的鸡肉,为了搬家到古堡来,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晚上他决定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他的亲亲老婆。
一个人做饭却没有人打下手,冷宸执意不让筱静帮忙,所以晚餐吃的有些晚了。两个人一人坐在长桌的一边,他吃着鸡腿,她啃着鸡柳骨。虽然晚餐丰盛,他们却各自没有说话,各揣心事,第一次在饭桌上无言以对。
筱静在想这今天看到的那张摇椅和这两天来的梦境。他想着今天烧纸并想刺杀他的那个黑衣人。气氛相对有点压抑。
吃着吃着,筱静忽然觉得嘴巴里的鸡柳嚼起来有些干涩,她皱眉低头一看,手上的鸡柳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嘴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像海藻一样堵在嗓子眼里难受。
筱静用修长的指甲抠出了一点点。定睛一看:这黑乎乎的东西并不是鸡骨,更不是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