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瘟疫

十几个回合下来，苏圣晴已是有些体力不支，本来就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更何况自己又是个女子，体力上自然是不如男人们的。

苏圣晴此时身上也是好几处都挂彩，但是，仍然努力地坚持着这些个黑衣人，每一招都十分的阴险毒辣，招招致命，苏圣晴也感到十分的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些人。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朝着苏圣晴甩过来了一支镖，苏圣晴有些艰难地躲开了，但是衣服被划破，苏圣晴试探地用手一模，还好，没有擦伤。

依照苏圣晴的经验，他们发出的镖一定是有毒的，并且，按照他们的这个狠毒法，镖上的毒一定是奇毒，绝对是顷刻致命的那一种，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躲开他们的暗器。

就在这时，楚亦辰，楚亦庭和楚亦轩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赶来。

苏圣晴见到自己的救兵来了，于是，鼓起士气，主动向那些黑衣人发起了进攻。

很快，楚家三兄弟加入了这场战斗，黑衣人们很快就占到下风。

黑衣人见败下阵来，于是，其中的一个人向着所有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撤退。

楚亦庭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于是，趁着他们还没有开始逃，十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个受伤比较严重的一个人。

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抓之后，并没有要营救他的打算，而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楚亦庭本来还想要去追，被楚亦辰拦住了。

“不爱追了，手下败将而已。”接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楚亦庭那个被抓的黑衣人。

楚亦庭用剑挑掉了他的蒙面布，接着，迅速将剑放到他脖子旁边，“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那黑衣人将头一撇，看来并不想做什么回答。

“你到底说不说？！”楚亦庭继续逼问道。

而此时的那个黑衣人的嘴角却突然溢出了血，仔细一看，那血色是黑色的。

接着，那黑衣人便倒身在地，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合上便就没有了动作。楚亦庭上前试了试他的颈部，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救了。

“看来，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楚亦轩道。

这种高级的杀手一般在执行任务时，若是没有得手，便就会采用自己独特的撤退方式，这种撤退方法得借助地形地势的优势，因而，必须提前就得对实行暗杀的环境做好充分的调查。

而遇到一些厉害的对象，暗杀行动并没有成功，反而被人抓住的时候，被抓住的杀手就必须得自杀。在他们的牙齿间会有毒丸，用力将它咬破便会瞬间毒发身亡，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了到时候受不住严刑拷打而招出了买主。

“晴儿你没事吧？”楚亦辰没有再过度地关心那个已经死去的杀手，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了。

楚亦庭翻了翻那个死去的黑衣人，上下摸索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苏圣晴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都是一些小伤，没有大碍的。”苏圣晴道。

“嫂嫂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为什么这些人竟会下如此的毒手？”

苏圣晴紧紧地抿了下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按理说，我到中原的时间也不长，认识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说是得罪什么人了，在隐灵族的时候是与当时的那个靳族有些过节来着，但是，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不是靳族的人。况且，靳族的人应该也不会知道咱们微服出巡一事。”

楚亦辰点了点头，“先不用管了，安全起见，咱们必须现在就动身，万一逃走的人又带来了大量的救兵那就不好办了。”

于是，一行人便就开始连夜赶路。

次日，他们到达了一个叫做俞城的地方。

楚亦庭，楚亦轩和郝将军将马停下来，看了看破旧的城门上的两个字“俞城”。

苏圣晴还是同往常一样，每到了一个地方一定是最着急要看的那个人。

“俞城，这个地方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苏圣晴说道。

不过，这里是颇为奇怪的，因为这个城门很是宽敞，照理说，这里是一个挺繁荣的地方，并且，现在是将近正午的时刻，应该是最烦忙的时间才是。不过，在这里停了许久，都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于是，大家便就想一看个究竟。

进入城中，周边全是被洪水冲垮的废墟，街道上还弥漫着一股洪水退去后的恶臭，大约还有一些死去的家畜的尸体的腐烂的味道。

苏圣晴捂了捂鼻子，“这是些什么味道啊，真难闻。”皱着眉头道。

楚亦辰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尸体腐烂的味道，大家都捂好口鼻，尽量不要吸进这些气味。”

一行人往前行进了好久，始终没有发现人影。

“看这情况，估计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里连牲畜估计都活不了，更不用说人了。”徐浩忠说道。

“咱们是不是得绕开这里，不然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咱们还是没有一个栖身的地方，而且，这里腐烂的味道这样重，只怕会发生瘟疫，不宜久留啊！”金太医劝阻道。

楚亦辰并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继续往前走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金太医见此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不同身份的人，考虑问题的角度是很不一样的。楚亦辰是从民生的角度考虑，而金太医则是从医学，以及现存人的健康所考虑。

突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小男孩没有穿衣服，身上似乎是没有肉的，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是一副骨架披上了一层黝黑的皮。

小孩似乎是被吓住了，一动不动。

楚亦辰这边的人似乎也是被吓住了，也是一动不动。

不过，那小孩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们。

楚亦庭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小男孩走去，出乎意料的是，小男孩并没有退缩，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越逼越近的楚亦庭。

“你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你告诉我，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楚亦庭轻声地问道。

小男孩没有说话，依旧是定定地看着楚亦庭，眼神中的恐惧似乎退了很多，但是，眼神中的敌意和警惕还是很明显的。

“哥哥不是坏人，这样吧，你跟哥哥过来，我们有好吃的。”楚亦庭哄他道。

那小男孩的眼睛听到吃的这个词，眼睛突然一亮，瞬间放出了光，就像是饿了好久的狼看到了猎物一样，接着，用充满渴求的眼光看向楚亦庭。

“走吧，跟我过来。”楚亦庭道。

那个小孩子一直都躲在楚亦庭身后，等走到众人面前，贴得楚亦庭就更加紧了，眼神中的恐惧又回来，但是，却存在着一丝期望在里面。

“这个孩子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看他瘦得皮包骨，估计是很久都没有吃上饭了。”楚亦庭对众人道。

苏圣晴看着这小男孩，顿时心生怜悯，一种母爱在心中开始泛滥。

于是，苏圣晴转身到马车中，在上一站停留的时候又买了不少的干粮，就是一些馒头糕点之类的容易保存的东西。没有十分的味道，但是却是填肚子的好东西。

还没等苏圣晴把东西拿到他面前，那小男孩便“嗖”地从楚亦庭身后窜出来，一把将苏圣晴手中的点心夺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众人看着这样的场面都十分的痛心，这小男孩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却在他这个年龄经历了他不该经历的事情。

想一想那些正常家庭的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定然都是衣食无忧的，怎会为了一点点心就成了这个样子。

苏圣晴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慢一点，慢一点，姐姐这里还有，还有很多，你慢点吃就好。”边说着，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一下子扑到苏圣晴的怀中大哭起来。

楚亦辰刚想动身去阻拦，被苏圣晴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好一阵之后，那小男孩才肯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所有人。

“现在你可以对我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苏圣晴很是温柔地对他道。

小男孩哽咽了几下，“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小男孩用沙哑的嗓音说着。

“没有人？！他们都去了哪里？”楚亦庭着急地问道。

“他们走的走，逃的逃，还有好多饿死的，大部分的人都是被洪水冲走或者是淹死的……”小男孩的几乎开始哽咽起来。

“那么，你是怎样存活下来的？”苏圣晴好奇地问道。

小男孩低下了头，“洪水那天，我淘气跑到了山上去摘野果，那是母亲最爱吃的一种果子，然后，然后再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已经被洪水淹没，我吓得躲回了山上，直到这几天洪水退了我才到这里来，我想找到我的母亲……可是……”说到这里，眼泪开始不停地往下落，嘴在不停地动着，但是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苏圣晴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不要伤心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好吗？”边说着，边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小男孩用胳膊不停地抹着眼泪，不住地点头。

“那么小孩，你知道你们这里的官员都去了哪里吗？”楚亦庭问道，不过，说出这句话之后，立马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十分蠢的问题，一场洪水过后，官员同普通百姓一样，洪水可是没有什么等级观念的，向来是来着不拒，所有的人，所有的牲畜，所有的东西，都在那场洪水中，下落成了让后人们想要追寻的一个谜。

果然，小男孩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反正我从山上下来之后，一切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其实一开始还是有几个幸存的人来着，不过，他们都远走他乡逃命去了，我想跟着他们走，但是他们不带我，说是没有给我的口粮，我要是跟他们走，就会减少他们的口粮，到时候谁都活不了……”

苏圣晴越听越痛心，“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他只是一个孩子，带上他能跟他们抢多少东西呢？”

“这种情况下，人们都各自为了活命，无可厚非。”楚亦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苏圣晴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我姓连，单名一个豪字。”

苏圣晴点了点头。

“看来，这里是真的没有什么人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罢！”楚亦辰继续说道。

“也好也好，这种地方还是不要久待的好。”楚亦辰的这句话正好符合金太医心中所想。

于是，刚进入这个俞城没有多久，又接着退了出去，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队伍中又多了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

“现在咱们沿着俞城的边界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梵京。”徐浩忠道。

楚亦辰同他们商议过了，这南方水灾的情况，自己也是了解得差不多了，可以说，灾情是不一样的，有些轻的地方，官员们照常享乐，不管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而一些灾情严重的地方，比如说这个俞城，可以说是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挽救的余地，只能是重建了。

楚亦辰这一番才知道灾情究竟是怎样的，虽说没有直接找到关于方庭的证据，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于是，一行人便就开始沿着俞城的边境北上。

不知是怎么的缘故，那小男孩突然发起了高烧，并且有呕吐的现象出现，一开始苏圣晴以为是车马赶路太快，小男孩适应不了，出现晕车的现象，可是后来在停车休息的时候，这种现象还是不能停止，而且还愈加严重。

苏圣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马上让金太医给他瞧了瞧。

“金太医，情况怎么样。”太医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要出去说。

苏圣晴跟太医下了马车之后，忍不住连忙问：“金太医，他这是究竟是怎么了？”

金太医摇了摇头，“娘娘，这连小子情况不太妙啊！”

苏圣晴眉头紧皱，“不太妙？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太妙……”苏圣晴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她亲手救回来的小男孩，她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又去了。

“娘娘，臣早就说过，俞城那个地方，腐烂的尸体实在是太多，在那种地方多呆上几天的话很容易会染上瘟疫。据老臣初步判断，这连小子，八九不离十是染上了瘟疫。”

金太医短短的几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给了苏圣晴一个晴天霹雳。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染上那个劳什子瘟疫，她是觉得，瘟疫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估计就是没有救了，也就是说……苏圣晴已经不敢往下想。

“娘娘，您不必担心，他一个人并没有太大的传染力，并且，从俞城出来的时候，老臣就已经做好了防疫的准备，咱们这些人，不出意外，是不会被染上的。”顿了顿，“但是，依老臣之见，这个连小子，救活的可能性不大，其实这个瘟疫并不是什么十分罕见的瘟疫，只要有充足的药材，咱们还是有办法的。不过，这病人的身体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您看那个连小子已经瘦成了那样，他自身已经没有什么免疫能力，体质薄弱，所以，就算是有药，他也不一定能够熬得下来……”

“那么金太医您的意思是？”

“老臣作为一名大夫，治病救人是老夫的天职，臣自然会是竭尽全力去治疗，但是，结果究竟是如何的，老臣实在是不能够保证。”

苏圣晴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么金太医，您所说的治病的药材，您都有吗？要是缺少哪一味，您直接跟我说就可以，我认得药材的！”苏圣晴积极地说道。

“这个倒是不用娘娘费心的，老臣出门在外，必要的药材都是随身携带，这些药材足够给那连小子熬药了。”

苏圣晴稍稍欣慰地扯了扯嘴角。

马车中。

“姐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连豪开口向苏圣晴问道。

“你这傻小子，胡说些什么呢？刚刚金大夫说了，你啊，就是因为晕车的原因，又加上营养跟不上，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刚刚大夫给你开了几副药，一会儿煎好之后你得听话，好好地把它喝下去行吗？”苏圣晴很是温柔地说道。

连豪看着苏圣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都听姐姐的！”

“姐姐，你知道吗？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我是我母亲一手带大的。”连豪突然说道。

苏圣晴听到这里，不由得产生了兴趣，因为他和自己的还是蛮像的，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后来慢慢长大，别人都叫我小杂种，慢慢的，我知道了什么是风尘女子，也就是我的母亲。”连豪说着，不由得失了神，“那些人都说我母亲不要脸，是个狐狸精，说我不知道是谁的杂种……我感到好难过，其实，真的，说我没有什么，我真的不能够忍受他们说我的母亲，说我的母亲半点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