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逃跑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

护城河下的水系交通错综复杂，除了当年建设的工程师李戒知道如何走出，别的人是无论如何的走不去这里。央谷未末在陌上部的护送下，有着李戒的儿子李虎大引导下，离出口是越来越近。此时的天已经是半夜时分，随从的人是饥疲交迫，央谷未末早已经在护卫紫嫣的背上。后面商牟亮率领的人紧追不舍，这期间已经近距离的交战过数十次，陌上虽是伤亡不大，可是已经经不起激烈的战斗力。

这纵横交错的管网像蜘蛛网把这两股人紧紧的粘在了地下。李虎虽是熟悉走向的路线，可是经过追兵的围追堵截，他渐渐也迷失了具体的方向。在这管网的逃离像是一个无尽的洞，不知道洞的那头到底在哪里？

“不好，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李虎汗水直下，无路可走的境地是通向死亡的标志。

“快，他们在这。”商牟亮已经追了上来。

“跑啊！接着跑啊！看你们还能跑到哪里去！”商牟量及其他的属下发出狰狞的笑声，笑声回荡着管道里像是地狱的狂欢。

“杀，一个都不留。”商牟量的眼中杀出了血。

“陌上诸位听令！保护紫嫣护送皇上离开。”李虎横刀在前，已是誓死护卫。

“诺！”声音震撼如山崩。

这是死亡的较量，比的只是谁先死谁后死。尸体已经堵住了管道，无法再出去。央谷未末已经醒了过来，她感觉死亡已经在召唤与她。

山崩地裂的巨响开始传来，管道开始震动，如同地震了一般。管道不知被何人所爆破，护城河的水开始回灌，水势浩大，不一会儿整个地下已是一片汪洋，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水冲的四散开来。刚刚还是兵戎相见，之前还是分外眼红，如今有的相拥在一起，有的手拉着手一起抗击水流。

央谷未末被一股水流卷在其中，随着水流不知飘向了哪里。

这是没有胜利的一场战役，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显得多么的渺小和脆弱。

护城河原本是一条死河，可是为了漕运的货物能够及时到达皇宫，开国皇帝命人将大运河和护城河之间建立闸楼，以便水路畅通。

裹着央谷未末的那股水流随着水向流向了无尽的大运河，一时之间河面上飘满了尸体。这便是政变的代价，流血牺牲是在所难免。

天色微亮，整个大运河上亮起了一条长龙，两岸遍布了寻找叛军的士兵。商牟文舟坐在皇船之中，等待着来人的禀报。

清晨的天很冷，水冰凉刺骨。商牟文舟需要的不再是活着的央谷未末，她需要的只是一具尸体，一个证明，证明央谷家族除了央谷音之之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央谷这个姓氏将成为一个过去，只是一个历史的记录。

逃亡，对于央谷未末来讲，这才是一个开始。

央谷未末醒来的时候在一艘小船上，她第一反应是肚子里的孩子，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就是人的母性，对于子女后代本能的疼爱。

“孩子没有大碍，只是你的身子有些虚弱。不易动，躺着为好。”船头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是央谷小姨。央谷回昇的每次出现总是在央谷未末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这一次的出现只不过较之之前有所传奇而已。

“小姨，是我没有用，辜负你的厚望了。”央谷未末身子太虚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坐起来。

“只要人还在，总是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别的无需多想，养好身子是关键。”央谷回昇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此时的她内心无比的痛苦，因为央谷家族就剩下他们几个了。这场政变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争，一支万人的军队和一个上万人数的家族一夜之间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打骂如果能改变现实，此时的她便是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都不是，留下的人若再不好好活下去，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那些无辜的灵魂。

央谷未末喝了一碗粥，顿时感觉身子暖和多了。面对着茫茫水面她不知人生的路该往哪里走，若不是为了孩子，此时的她便希望跳进这大运河当中，成为一只自由自在的鱼儿。

不远的水面上隐约出现了庞大船只的影子，央谷回昇察觉了商牟文舟已经找到了他们。可是这不能告诉央谷未末，没有什么船比运河号龙船更加的快速。

“藏希，待会我将船靠岸，你我一同上岸找一处药店抓点药。”央谷回昇把一个包袱塞给了央谷未末。

“嗯，我有点晕船，上岸找出休息片刻。”央谷未末躺在船里，怎感觉身子不适。

船刚刚靠岸，只听见四面传来船号子的声音，这是商牟文舟在给予央谷未末和央谷回昇的警告。

“快走。”央谷回昇背着央谷未末向附近的山上跑出。不一会儿后面就传来士兵的追铺声。

“藏希，你先走，找一个藏身之处，一定要活下来为我绮月王朝的复辟而活下来。”说完央谷回昇便拖住了身后的敌人并与他们厮杀了起来。

武将出身的央谷回昇对付这些士兵是绰绰有余，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尸体开始堆积成丘，央谷回昇已经是多少年都从未有过这样爽快的杀过人了。

“来啊！”长啸的声音响彻山谷，敌人畏惧的不敢上前。

“嘘！”一支长箭划过长空，直中央谷回昇的心脏。鲜血从嘴里大口的喷出，央谷回昇睁大眼睛看着射向她的商牟文舟。

“哈哈哈哈”，大笑三声的一代护国大将军便这样的死了。

爬向山崖的央谷未末听到央谷小姨的笑声，她一时晕了过去，失足掉下了山崖。

“回禀相国，叛臣已经跳崖自尽了，这是在山崖边发现她的鞋。”商牟亮追到悬崖边上看见央谷未末掉下悬崖的痕迹，确定是掉下山崖必死无疑。

“搜，我要见到尸首。见不到，我也不想见到你。”

一个小女孩，她大费周章的追杀，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逃脱。这要是传出去，她的颜面何存。再者说如果天不让央谷未末死，她宁可要逆天而行。死，是她对于央谷未末唯一的要求。

皇宫之中，商牟涟在和商牟烛词说着话。

“烁儿，你要知道叔父和你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商牟涟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捧着传国玉玺。

“叔父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又主张男女平等，兴办对外贸易，揽天下优异学子于朝廷之中，结四海之友于天下。孩儿以为，这皇帝叔父当更为合适。”商牟烛词刚听闻陌上部落全部失踪，央谷未末不知在何处。内心忧愁万分，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心情商议关于明日的开国大典。同时他也不想当皇帝，他一想到坐上皇位这些年的央谷未末是怎样度过的，他自己将来又何尝不是一样了。可是为了央谷未末，他还不得不先将这皇帝的大旗扛起来，不然央谷未末将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叔父一生荣华富贵，早已是万万人之上，皇帝对于我早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我之所以帮助你的母亲，除了让我商牟家族继承大统之外，那就是对于心中多年埋藏的恨的一种释放和解脱。”

“问人世间情味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商牟涟的柔情一面，商牟烛词从未见到过。他心里念叨着：又是一个为情痴狂的人。

“明日大典结束，我便去往先王的陵墓去陪伴她。生前她有那么多的妃子，最心爱的那个也都死了十几年了。到头来，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我。我对她这般的痴情，他都不曾感受到。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我付去了这么多为何都没有一点的汇报；这个世界很是公平，那些贱人，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尤其是懿贵妃，哈哈哈哈，死的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难受，多么的让我感到痛快。”商牟涟的笑声让商牟烛词感到寒冷。

“烁儿，你不做皇帝，以后你就会和叔父一样，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人亲亲我我，远离自己，独守空房。那种感受像是心中有着万条虫在撕咬着。”商牟涟很是痛苦的说道。

商牟烛词不敢相信若是央谷未末和别人亲亲我我，他该如何面对。他不愿想，不敢想，他告诉自己央谷未末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作为帝王，三妻四妾是最为平常的事。同样自己真做了皇帝，不是一样的，那样怎么对的起央谷未末，怎么对得起彼此之间的爱情。

“回去吧，养足精神，大典是很耗神的。”商牟涟示意他累了。

“诺。”

明月一轮，孤身一人，商牟烛词从宫中出来，直接往白塔寺走去。他要和邹先生聊聊，希望能够化解心中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