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巧哦
司徒明月笑了！
笑得很好看，就像夏日盛开的花朵！
“既然你今日未来春风楼，那这顿谢酒还是要喝的。”
说着，司徒明月手掌一翻，两坛美酒突然出现，酒香扑鼻，香气四溢。
“空间戒指！”
楚莫微微一怔，之前在司徒明月翻动手掌的瞬间，楚莫看见少女手指戒指闪过了一道绿光。
不过，想想也太正常了。
司徒明月，毕竟是青阳城城主千金，若是连个空间戒指都没有，那才叫奇怪呢！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楚莫这般，只有好运捡死人财才能弄到空间戒指的。
司徒明月把酒放在院内的小桌上，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几只烧鸡，还有一些鱼肉，以及青菜……
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用盘子盛好的！
随着一道道美味被摆上小桌，楚莫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惊愕说道：“你……你不会是把让春风楼作了一大桌子菜，然后专程打包过来的吧。”
“对啊！”
司徒明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对啊！
这哪里对了？
难道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人家春风楼，专门为你做一大桌子菜，这……
滥用职权，还是以势压人？
楚莫不懂！
只是觉得，这种贵人的生活方式，他实在太奢侈和霸道了。
不过，好酒好菜，楚莫是从来不拒绝的。
他当即进屋搬了两张椅子，便与司徒明月一起畅饮起来。
只是，两人吃饭的风格迥然不同。
司徒明月是细嚼慢咽，恨不得将那鱼肉撕成一丝丝的。
而楚莫则是狼吞虎咽，几乎是半只烧鸡往嘴里塞的，就像是有人在跟他抢似的。
司徒明月捂嘴笑道：“喂，楚莫，你吃慢点啊，又没人跟你抢。”
“呃……”
闻言，楚莫有些尴尬，手中的动作不由停了一瞬，只是他的嘴里却是包的满满的，就像是个露了馅的包子一般。
他咀嚼了一会儿，待到不影响说话之后，方才缓缓说道：“不好意思哈，让你见笑了。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时半刻改不过来。”
“嗯！”
司徒明月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对于乞儿的生活，她很难理解，不过却是知道那是一个吃不饱，甚至无饭可吃的职业……
司徒明月很快吃完，安静地瞅着楚莫，非常好奇一个人怎么可能吃那么多，那么凶！
忍了许久，司徒明月还是开口道：“楚莫，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儿吧！”
“以前的事，什么事？”
闻言，楚莫转眼看向司徒明月，不解问道。
“就是你当乞儿的那段日子啊！”
司徒明月认真说道。
少女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嘲笑之色，只是非常想知道楚莫以前的人生。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到这里，楚莫却是看见司徒明月眼中的坚持，那是一种执拗。
说实话，楚莫真不喜欢说这个，或者说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跟人聊起如此庞大的话题。
唯一的一次，楚莫只给苏浩然讲过。
那时候，楚莫以为大叔是哑巴，就算有什么悲悯或者是嘲笑，至少不会开口说出来。
此刻，在司徒明月坚持的目光中，楚莫败下阵来，只好缓缓讲述起了自己的人生故事：“其实我的人生真的非常简单，就是纯粹的乞讨。”
好不容易开户话题之后，楚莫渐渐放开了些，继续道：“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两岁之前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了。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跟在一个大乞儿的身边，在我幼小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
说到这里，楚莫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司徒明月，道：“那个大乞儿的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
司徒明月问道：“他叫什么？”
楚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楚莫！”
“什么？”司徒明月惊呼一声，道：“他也叫楚莫？”
“不是！”楚莫摇了摇头，道：“他才叫楚莫，我以前是没有名字的。”
司徒明月大概明白了，道：“那……那个楚莫现在何处？”
“死了！”
楚莫闭着双眼缓缓说道。
仅仅两个字，楚莫却似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似的，身体一下子都缩了起来，眼角隐隐有泪痕渗出，顺着脸颊滑下，缓缓地滴在了地上。
司徒明月默然无语。
楚莫缓了好大一会儿，继续道：“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六岁的时候。那一天鹅毛大雪，北风呼啸，刮得人骨头都疼。那天好冷，真的好冷。”
说到这里，楚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将双手捧到嘴边，哈了一口势气，似乎这样暖和了一些。
他继续道：“那年冬天，我们俩住在了一座破庙里。由于太冷，我们俩人只能有一人出现乞讨，因为我们两人的衣服也只够给一人抵挡风雪的。那天轮到他出去，我就一直在破庙里躺着，盖着杂草，静静地等他回来，带吃的回来。”
“我这一等，一直等了三个时辰，到大半夜的时候，他才回来，带着两个馒头！”楚莫脸上带着点笑，道：“那一刻，我们都好兴奋，因为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这两个馒头，又够我们捱个一两天的，不至于饿死了。”
不知为何，看着楚莫脸上的笑容，司徒明月很想哭。
少女觉得眼睛好酸，心里更酸，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楚莫摇了摇头，道：“我们当时笑得好畅快，觉得老天真是开眼呐，只是还没等我们开始吃，就有人来了。”
闻言，司徒明月一愣，抬头盯向楚莫。
楚莫惨笑道：“来的人也是一个乞儿，比我们俩要大一些，也要高一些，力气也要大一些。他就只说了一句话：把馒头交出来。”
瞬间，司徒明月感觉自己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揪住了似的，隐隐有些不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楚莫笑得越加疯狂，眼泪和鼻涕都笑出来了，说道：“当时，那个楚莫万万是不愿意将馒头交出去的，因为那是命，两个人的命。”
“只是人家来抢馒头，为的也是救命，但凡能弄到点的吃的，乞儿是不会冒然冲到别人家地盘抢东西的。”
“当时，那个楚莫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小子，赶紧把你自己的吃了。然后他就和那个来抢劫的人打到了一起。我当时不知道干什么，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听楚莫哥哥的话，一点点的吃下了手里的那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哭，一边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
这时，楚莫已是泣不成声，他使劲抽了一个鼻子，用袖角擦去眼中的泪水，又再次道：“楚莫哥哥的力气不够在，最后没打赢对方，被那个乞儿压在了身子底下。那人就骑坐在楚莫哥哥的身上，不断吼着，交出来，把馒头交出来。”
“但是楚莫哥哥却是一个字也不说，右手紧紧地握着，那里面捏着一个馒头。馒头不大，但如果交出去的话，楚莫哥哥肯定熬不到第二天，他一直没松手。”
说到这里，楚莫又猛地闭了一眼睛，再突然睁开，道：“然后那个抢劫的乞儿就开始掐楚莫哥哥的脖子，两只大手一直箍在楚莫哥哥的脖子上，箍到楚莫哥哥脸上的血筋都变黑了，一根根的，特别粗，就像是橡皮筋一般，特别可怕。”
“但是楚莫哥哥死也不松手，就那样一会喘口气，一会又没气的样子。那人也不管这些，他一直掐着楚莫哥哥的脖子，掐了好长时间，也许是一柱香吧，或者是半个时辰也说不定，楚莫哥哥的手终于松开了……”
说到这里，楚莫笑得令人心疼，道：“人死了嘛，手总会松开的。”
说完，楚莫将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看着地面，眼泪“滴嗒”“滴嗒”的落了下来。
他的肩膀不断抖动，就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一般。
司徒明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久，楚莫缓缓抬起头来，带着哭音道：“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帮楚莫哥哥，就算光着身子，就算六岁力气不大，但很可能就能帮他把那个抢劫的人杀了，或者陪着楚莫哥哥一起去死也好啊，呜呜……”
又哭了一会儿，楚莫渐渐止住，又重新开始笑了起来，道：“不过，后来我长大了，十岁左右的时候吧，无意间遇到了那个抢劫的乞儿。哈哈哈，他居然没死，哇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啊，我当时好高兴，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悄悄跟着他，跟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我终于摸清了他每天躲在哪里睡觉。于是啊，我在某一天晚上，趁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溜了过去，用一块大石头把他给砸死了。”
楚莫仰天狂笑，笑得像个疯子，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块石头最后都被我砸碎了，他的脑袋也被砸碎了，那血啊，肉啊，都混在一起，好红的。”
说到最后，楚莫越说越激动，急声道：“你知道吗？那天也是下着雪，啊哈哈哈，好巧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