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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做说客反被情困惑

作者:孔见之明 | 发布时间 | 2017-02-25 | 字数:3723

天黑,苏波夫钓鱼回来,当一篓活蹦乱跳的鱼儿倒进木盆后,兴致极高的苏波夫听到的却是妻子的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一头雾水的苏波夫才明白又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惹是生非闹出人命来。不过,苏波夫除了气,骂人,也别无他法,只得一切听天由命。

萧云凭着一张口吐莲花的巧嘴劝导父亲说:“爸,你只当咱小雨唱了一折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好戏,你应该为他喝彩才对,干吗要骂他?前坪的父老乡亲还准备为他送‘万民伞’呢。”苏波夫迷离着眼问:“丫头,啥叫‘万民伞’?”萧云笑嘻嘻的说:“就是老百姓集体向朝廷上书为他请功。”

苏波夫似懂非懂的问:“这么说小雨没事?”萧云说:“爸,你放心,小雨不会有事。”苏波夫挠着后脑勺疑惑的说:“丫头,不对吧?鲁智深打死镇关西,官府不也要追究鲁智深的刑事责任么?”萧云滑稽地笑着说:“那不是旧社会么,现在是新社会,人民当家作主,群众说了算。”

苏波夫似乎觉得也对,却见妻子捂了嘴偷偷的笑,苏波夫摇着头说:“丫头,你肯定是看老爸的中文根底浅,耍你老爸,是吧?”萧云笑着说:“哪会呢!爸,我拿几条鱼给对门送去啊?”苏波夫爽朗的说:“只管拣大的拿!”

苏梅两家关系本来处的不错,让王楠脚踩两只船闹得难免起点波澜。萧云刚走到门口,却听梅近白尚瑞雪两口子唠叨。梅近白问:“小松怎们了?见我回来,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尚瑞雪说:“他哪是摔你?他是摔对门。”梅近白奇怪的问:“对门得罪他了?”尚瑞雪既无奈又困惑的说:“咱小松失恋了。我就不明白,小松哪点不行?未必还不如一个杀人犯?”萧云听到这,顿觉无趣,回身就走。

萧云面带愠色,冷冷地把鱼放回木盆。萧璞见萧云不高兴,问:“梅家没人?”萧云生气的说:“有!尚阿姨说话太难听了。我没进去就转来了。”萧云把尚瑞雪的话学了一遍,气愤的说:“哼!小雨怎么了?我要是个女的,也会喜欢小雨。梅松,没一点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苏波夫哈哈大笑说:“丫头,你就是个女的!”萧云憋不住,笑了。

萧璞感慨万千的说:“哎哟,我这会对王楠这丫头倒是刮目相看了。你看她对小雨的那份执着的感情,实在是令人感动。哎,云儿,我也犯糊涂,你说,小雨这个混小子在姑娘们面前未必就比雷子,小文,这些相貌伟岸,性格稳重的男子汉们还吃香?”

听了这话,萧云不由得夸道:“妈,你还别说,小雨就是惹姑娘们喜欢。迎春就说过,雷子和小雨比,她更喜欢小雨。”“哎哟嘿!”萧璞失笑的说:“就小雨那二愣子的性格,还有人喜欢?”苏波夫冷不丁冒出一句:“那才是我的儿子!”萧璞回了一句:“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萧云说:“妈,你对小雨并不了解。小雨怎么是二愣子呢?他的本质还真是遗传了爸的基因,骨子里有一股英雄情结。其实小雨他什么都懂,包括对女人的全面了解,比如月经是怎么回事,怎样才会怀孕,怎样生孩子?他都知道。我哥像他那个年纪还是个糊涂蛋。那次在杏林寺我帮产妇接生,他问我,女人生孩子是不是从肚脐眼里生出来?”

苏雪从里屋里跑到门口插嘴说:“就是,妈,肚脐眼这么小,怎么生孩子?那不疼死了!”萧璞本来想笑,听了苏雪的发言,打住不笑了,摆着手说:“嗨!嗨!云儿,你怎么说这话?莎莎,进去看你的书啊,别瞎岔!”苏雪嘟囔说:“神神秘秘的,哼!我总有一天要打破这种神秘。”

萧云说:“看到没?你越对她神秘,她越想探秘。哥对这方面是外行,和迎春刚恋爱,就给你弄出两孙子来。小雨呢,他和揖夏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揖夏致死还是处女呢。”

萧璞叹气说:“咳!云儿,你怎么又提那丫头让我伤心。是那闺女稳重,换个狐狸精你看……”萧云截住话问:“哪,迎春是狐狸精了?”萧璞被噎住了,点着指头说:“你看你这丫头,舌剑唇枪,对你妈也这样?”

第二天是国庆,萧云也不想出去看热闹,到蚊子家和未来的婆婆说了半天话。蚊子妈问:“姑娘,学习几年?”萧云答:“两年。”蚊子妈说:“毕业了,你们也该办事了。那时,顺阶二十九了,你也二十六了。”萧云羞涩地笑着说:“伯母,到时再说吧。”

中午吃过饭,萧云准备走。萧璞说:“这么早就过去?等吃了晚饭再过去。”萧云说:“不了,我想到王楠家看看。”萧璞说:“也好!我现在也怪喜欢那丫头了。你去安慰安慰她,说不定将来还真是我二媳妇。”萧云打趣说:“妈!一向温良恭俭让的您,怎么也干起横刀夺爱的营生?”

萧云还是三年前和哥哥一起去过王楠家一趟,萧云不是在江城长大的,对这里的方位感不熟,转了半天找不到去处。好在她的历史感还是很强的,猛然想起哥哥说过,这小巷子里曾住过一位辛亥名人蔡锷将军。萧云问过路人后,找到了那条巷子。正当萧云极力回忆王楠家究竟住哪,耳畔飘来了悠扬的小提琴声,是谁在拉《梁祝》?如泣如诉的音乐可以指点迷津,萧云马上想到,这应该是王楠在抒怀?

萧云顺着狭窄的木楼梯走上了二楼,敲了敲门。门开了,是王楠的妈。她先是愣了片刻,猛然想起来人是谁了,脸立刻拉了下来,非常不友好的说:“好!好!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萧云很是尴尬,说:“阿姨!我是……”王楠闻声,一手持弓,一手提琴跑了过来,训斥妈妈说:“姆妈!你么样搞的啥!炮药吃多了?”转而拉了萧云的手说:“姐!快进来。”萧云大大方方走进去,把黄书包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对王楠妈笑笑说:“阿姨,我知道你要误会我。”

王楠妈依然有些生气,不过在女儿的怒目横眉下不敢过分,声音不像刚开始那么大,带着三分怨气说:“我晓得,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你弟弟。哦!现在那个姓叶的死了,又想起我们姑娘来了?我们楠楠未必就——”王楠狠狠瞪了母亲一眼说:“你闭嘴行不行?云姐来的目的是为梅松而来。”看来掌上明珠的王楠,才是这家的实际户主,王楠妈不吭声了。

萧云把王楠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了,笑着说:“阿姨,我不请自坐了啊。我的确是为了我弟弟而来,不过你不知道吧?梅松也是我兄弟。”王楠妈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坐下,瞪大了眼问:“么样,小松也是你弟弟?”萧云笑着说:“我和梅松的姐情同姊妹,小松自然也是我弟弟。阿姨,我看得出,你对梅松还是比较满意的。”

萧云的话吊起了王楠母亲的胃口,她站起走到五斗柜前,打开了一台九吋的黑白电视显弄说:“他姐,给你瞧个稀奇,这是小松给我鼓捣的。我们老头单位报废的一台旧电视,梅松花了五十块钱不到买零件,七鼓捣八鼓捣就能看了。这孩子聪明,能干!在单位还是技术员。人也长得白干白净,又懂礼貌。可我们丫头说人家没有……”

王楠站起来把电视关了,没好气的说:“莫显摆好吧?电视一开,隔壁邻居的小伢们都来看热闹,成天搅得屋里不得安宁。梅松是不错,他和小雨比就是缺少男子汉的味道,我不喜欢!”

王楠妈生气的说:“你不喜欢,当初就莫跟人家谈!刚谈了两个月,婚也定了,又跟人家吹。做人还要讲个道德啥!”王楠气呼呼的顶撞:“我一不偷东西,二不偷人,我么样不讲道德?恋爱自由,晓不晓得?又不是旧社会,婚姻由父母包办!”

萧云笑着把王楠拉坐在沙发上劝说:“好妹妹,别跟妈妈吵。阿姨有阿姨的道理。你跟姐说,你是怎么想到要跟梅松谈?”王楠说:“今年夏天小雨不是带着揖夏来玩吗?我们碰在一起说了话。揖夏对我说,‘王楠姐,我和你一样喜欢小雨哥,所以我希望小雨能早点回到你身边,你们应该尽情享受城市的热闹与繁荣,他是小雨你是花,他的热情和雨露应该滋润的是你。而我注定是大山里的山鬼,那儿才是我生命永远的归属’。

“小雨却对揖夏说,‘揖夏,你不觉得我身上荡漾着更多的是野性吗’?姐,说实话,我既嫉妒他们又大受感动。揖夏是那么纯真善良,对小雨的爱是那么真诚无私,小雨对揖夏的爱又是那么痴情执着。相比之下,我对小雨的爱是不是太不潇洒,我能横在他们之间做一块绊脚石吗?既然揖夏能舍弃自我来成全我,我为什么不舍弃我来成全小雨呢?

“后来我碰到梅松,是他主动向我提出的,我就答应了。可姐,现在出现了变数,爱的时间窗口又打开了,我对小雨的爱又回复到原点。当然,我对揖夏的离去也是十分悲恸。真的,我并不自私,因为我对小雨的感情也是真诚的,好像在我的生命里,他注定要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姐,我诺诺的问一声:我追求爱情错了吗?”

萧云闻言大惊,握住王楠的手激动的说:“好妹妹,你太让我感动了。我现在不知说什么好了。我本来是想来游说你,希望你和梅松重归于好。可你的一声发问,把我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给封杀了。爱,是人类最美好,最圣洁的情感,我能说它错了吗?

“可我又明明的知道,你对小雨的爱或许就是一场了无结果的悲情。并不是小雨不喜欢你,王楠妹妹,其实我们全家都喜欢你。可爱情似乎是有一种层次,这种层次有时就在毫厘之间,这毫厘之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归宿。或许这就叫命运。

“既然,命运和爱情为你重新开启了一扇窗口,那就让时间来决定爱情和命运是否能统一成一个完美的空间。但愿时间不是在耗损爱的元素,让雷云雨雪都成为爱情跳动的和谐音符。当然,我也不希望缠绵的爱耗尽了时间和生命,无谓地浪费了春夏秋冬。阿弥陀佛!那就一切听天由命吧!”

萧云说罢,起立告辞。王楠妈说:“他姐,你刚才花里胡哨的说么事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萧云苦笑说:“满嘴荒唐话,信口胡乱吹。连我说罢也糊里糊涂的。刚才来时,走到楼下,我听到一阵忧郁的琴声,我就迷迷蒙蒙找上门来。阿姨,王楠拉的什么曲子,你能告诉我吗?”王楠妈头摆得像拨浪鼓,“那我就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