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三叹
现在,阳光明媚,春.光.乍.泄。
在云南的一条乡间小路上,段誉身穿一袭白衣,满面春光自由自在地走着。
此时他舒展双臂,一双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大眼,正仰望着天空中的朵朵白云,随即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田野散发出来的新鲜空气。
一时间,他只觉得这二十七年来,每一日都在虚耗着自己的生命,每一分都是在为着别人而活,从没为自己活过,现在他终于自由了,就像初出笼的小鸟可是自由翱翔了。
此时,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激动,仿佛一时之间又年轻了十岁。
看着路边的野花,段誉伸手摘下一朵,放在鼻边嗅了嗅,不由想起当年父皇段正淳逼自己学武,自己一气之下跑出皇宫,初入江湖碰到的第一个女子便是钟灵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钟灵是多么可爱,天真无邪啊!
独自一人坐在无量帮大殿的横梁之上,吃着瓜子看着打架,自己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深深的喜欢上了她,更为她说出了平生第一次最为豪气云天的话:“瓜子一起吃,刀剑一起挨”。
那个时候,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钟灵却也是那么的可爱,可现在呢?
“唉!”
段誉想到这里,他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脑海中顿时闪现出钟灵那有些发福甚至臃肿的身材,整日里只要自己稍有空闲,她便像个老太婆,唠叨个不停,不是说这个王子不对,就是说那个妃子的不是,真是让人烦透了心。
此时他一想到无量帮,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无量洞。
想到自己第一次踏入无量洞,见到神仙姐姐时的惊羡,甚至傻到足足给她磕了一千个头的情形,便不由自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喃喃道:“我真是傻,只是一个玉像嘛,犯得着那样虔诚吗?早知道以后能见到语嫣,我干嘛非要去磕这么多头,弄得自己差点晕厥过去?”
“唉!”
段誉一想到王语嫣,不由又叹了口气,随即寻思道:“是不是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会变?第一次见到语嫣时,她是那样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就好似神仙下凡一样,让人禁不住神魂颠倒,爱慕不已。”
“虽然只对她表哥慕容复痴情一片,对我的一腔热血更是不理不睬,泠若寒冰,可我仍然像是着了魔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找尽一切理由想要跟着她,多看她一眼。
就算旁人如何出言羞辱,我还是厚着脸皮跟在她后面,只为能多看她一眼,那一刻就感觉,此时好似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死,就算终日为她提鞋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她,那时我也心甘情愿,不亦乐乎!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明事理,可现在她却为了一根凭空多出的白发,一条自然生出的皱纹便整日与我胡搅蛮缠,嚷着要让我去替她找长生不老药,好返老还童,真是幼稚可笑。
试想天下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如果真有这种药,那所有人的岂不都成了千年人妖了不成?人类再没有生老病生,天长日久,定会拥挤不堪,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此时一想到长生不老,心中不由一震,随即又寻思道:“除非,语嫣也像姥姥那样,去练什么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便可保持青春永驻!若是如此,到时我都老了,她肯定还是会嫌弃我的,如今出家这尼也好,既然她心中一直放心不下她表哥,我又何必非要困扰着她呢?既然我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要她开心了,我也就心安了,爹爹他老人家总说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每是见到我与语嫣在一起,他便不高兴,既然大家都痛苦,她走了便走了吧,只要她高兴,为她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就算此时她去找表哥慕容复,我也会祝他们白头偕老的!”
“唉!”
他想到慕容复,不由又为当年他为了成为西夏附马,而不惜狠心将深爱着他的语嫣推下荒井,自此无意中成全自己和语嫣的一幕来,不由为世事的难料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随即他又想到:“只是听说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是天山派的绝学,一般人岂能轻易学得?我此时岂非又在异想天开?也不知二哥他现在身为逍遥派掌门,有没有练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如果他真的练了,照这样算的话,三十年轮一回,他现在岂不是只有21岁,如此算来岂不是比我还小了?哈!哈!哈!这样的话到时见到他,他岂非要改口喊我二哥了?”
他一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激动了,此时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好飞到灵鹫宫去找二哥虚竹喝酒,看他到底有没有练这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现在又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下定决心要到灵鹫宫去,便有了目标,再也无所顾虑,脚下使展出凌波微步的绝妙步伐来,顿时小路之上,不见人影,就只见一个白影在快速移动,好似闪电一般。
待如此行了一盏茶功夫,段誉便已上了大道,进入大宋地界,回头看看宋夏边界线,他不由长舒一口气,好似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他不胜其烦的地方一般,急忙又加紧步伐奔跑起来。
此时虽是官道之上,可却因为两国交界,所以地势偏僻,以至人迹罕至,狂奔起来,倒也方便。
段誉自从当了大理皇帝,一心想要为做个人人爱戴的好皇帝,所以凡事亲历亲为,行事力求端庄稳重,处理每件事都要求公平公平,时间久了,就连走路,说话,吃饭等事也都一本正经,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幅墨守成规的样子,让他很是不舒服,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如今他重获自由身,自然想要发泄一番,脚下更是用了全力,跑起来便如风如电一般,此时哪还像什么一国之君了,倒像一个疯子一般,再也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