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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争端起
吴国
吴皇回了皇宫之后,一直避而不见吴后。
他心里纠结的很,吴后犯了桩桩错事,实在不是凭着请罪认错就可以过去的。
这事群臣百官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定要闹翻了天!
“皇上,皇后娘娘又来了,说是您一天不见她,她就在外面跪一天!”
“那就让她跪着去吧。”吴皇已经知道吴后的脾气了,她怎么会舍得跪上一天,嘴上说的挺好,心里的弯弯绕绕可多的很。
“皇上,皇后她晕过去了!”
“晕过去就唤太医!”吴皇逗了逗笼子里的鸟,淡定的说道。
这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要使苦肉计还不舍的吃苦,他心里对吴后越来越没有留恋之情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皇后娘娘怎么晕在外面?”
一身深紫蟒袍衣冠楚楚的槐王进了御书房,先行礼,随即惊讶的问道。
“不用管她,自作自受!槐儿你来的正好,寡人有些事,正要交代下去。让你去办,寡人也就放心了!”
吴皇转身坐到书桌后,神情严肃的说道。
“什么事情?”
槐王行礼问道。
“有人递折子告清州知府卢昊私占民田你去探查一番。若属实的话就直接摘了他的乌纱帽,把他押解回来!”
吴皇翻出来一份折子递给槐王。
最近贵王有些太过张扬了,气焰嚣张了不少。必须要找件事打压一番了。
那个折子是他手下的人参加十国之会之前就递上了。现在才让他去处理,槐王顿时就明白了吴皇的意思。
他双手接过,细长的眼睛微眯着翻看了一遍,随即说道:“喏!儿臣遵旨。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定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给百姓一个交代!”
吴皇在皇位上稳稳当当的坐了将近三十年,当然有他自己的一番手段,而种种手段之中,他最擅长的就是压制权衡之术。
他共有皇子四名,大皇子贵王,二皇子槐王。三皇子毅王。四皇子吉王。
贵王同槐王是前后两任皇后所生。
都是名正言顺的嫡系,他们两个生下来之后就被牵扯进了上一代人,也就是他们母后们的争斗之中,因为槐王的母亲取代了贵王的母亲成了皇后,所以贵王一直记恨槐王。
两人从小就要争。每次都要争个天翻地覆的。两人势不两立,朝野中也基本分为这两个党派。
毅王少年老成善谋略,性格内敛。不偏不倚。只对吴皇表示忠心。
吉王是最小最受宠的那个。也偏偏养出来了个浪荡模样,整日只知道寻欢作乐,在朝中只是个闲职。其他三个皇子忙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却在赏风花雪月。
吴皇平时也并不让他做什么。
清州知府是贵王那边的人,这案子交给槐王来管。
目的同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还有,你一会儿去国库一趟,让他们备上一份厚礼,送去楚国神医云谷子处。这次十国之会,寡人不小心中毒了。幸亏神医云谷子医治多天,才肃清了毒素!”
“父皇现在已经没事了吧?父皇以后可要多加小心!”
槐王立刻找到了吴皇话中的重点。他关切又担心的询问道。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之前寡人提了三四次要感谢神医云谷子,送去了好几回东西,都被神医云谷子给退回来了。想来神医云谷子是不屑那些金银财宝之物。所以你可要好好挑选!”
吴皇皱着眉头说道。他不愿意欠人人情。神医云谷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必须要好好答谢神医云谷子。
“儿臣知道了,一会儿儿臣就去打听打听,看看神医云谷子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总是没错的。”
槐王笑着说道。
“你下去准备吧。寡人累了想歇着了。”
他也投其所好了,可是神医云谷子到底喜欢什么,他打听了多少天,都没打听个所以然来。
就打听到神医云谷子之前一直在找苗陀莲。
苗陀莲这东西,他的密探可是说过,槐王那里有手下进贡来的两株。他本以为槐王会献给他。没想到从那之后就没了消息。
所以从知道神医云谷子想要苗陀莲的时候,他就打上了槐王这里的主意。
总要敲打敲打,震慑震慑,才不会让他们这些蓬勃发展的毛孩子忘了他的存在不是。
“喏!父皇好好休息,儿臣告退!”
槐王行礼告退,他走出了御书房,见外面皇后还在。
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就要从走廊上走开。
“槐王!槐王!本宫有事要拜托你!”
吴后刚刚装晕的时候没有看到槐王,所以槐王进去了。后来听小宫女说槐王,心里就打起来了小算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在门口等了半天,就等着槐王再出来呢,如今看见了槐王,立刻高声喊道。
槐王眼角微瞥,看见奴才都在看着他。也不好装作没听见,只能又从走廊上绕了回来。
“不知皇后娘娘如此着急的喊本王过来有什么事?”
槐王微微行了一礼,以表敬意。
但是言语之间早就没有往日的尊敬。
当初的吴后是最受宠,可是现在,不也像那些曾经的皇后,贵妃,美人,和他的母后一样,马上就要同过眼云烟一般失宠了么?
既然这样,他还用得着巴结她么?
果真是墙倒众人推!吴后心里暗啐一句,但是面上还是笑的温婉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本宫想让槐王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等到皇上不再生本宫的气了,本宫定会记着槐王你的这份人情!”
“父皇生气不生气我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这样在这里,是不是有些有失礼度?让宫人们看了去,如何身为六宫之典范?”
槐王先是刻意的高声说道,直说的吴后下不来台。又带着笑轻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因为什么才要这样。但是我发自真心的想要劝皇后娘娘你一句。
父皇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能够坐上这皇后的位置我也是知道的。
花无百日红,再漂亮的人儿,也总有看烦了,厌倦的那一天!”
槐王说是规劝,倒像是嘲笑。
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他的声音小,左右也只有吴后一人听清楚了他的话。
本来她还以为槐王之前是真心的巴结她。现在看来,就是巴结,也不是发自真心的了。
这槐王,毕竟是之前皇后的孩子,心里巴不得她失宠,被打入冷宫,从皇后的位置上掉下来呢。
她脸色猛然就变了。本来拜托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而愤怒。
“槐王你说的,本宫都明白。但是本宫能在这位置上坐这么久,自然有本宫的能力。槐王你就不必为本宫忧心了,既然你不愿相帮,以后我们大不了形同陌路。”
“我何必同马上就要打入冷宫的有什么往来?”
槐王笑的张扬而得意。他父皇是个贪图美色的人,但也是个足够绝情而自私的人。只要能够影响到了他的利益。无论之前有多深情,统统都会毫不留情的清除掉。
贵王的母后,他的母后,均因为各种或大或小的事情被废了。小时候他天真的以为真的是因为他们的母后犯了错。可是长大之后他才明白。
他那个绝情的父皇,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妃子可以有皇子,皇后却不能有。
但是必须要有嫡系,所以才有了他们两个,又先后废了他们的母后。
或者是,他的存在,就是他的父皇费尽心思,用来牵制贵王的。
他不允许他同贵王任何一个人一方独大,一直在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之间交替。
甚至他同贵王这两方水火不相融的局势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贵王那边的案子交给他。把他手下犯事的人交给贵王。从小就是如此,明明知道两个人都想要,却只赏赐一份。只有一份的东西,两个人只能去拼命争抢。
他始终不明白,像他父皇这样,把人生下成一盘精打细算的棋,费尽心思的守住皇位,一切阻挡他的威胁到他的,哪怕是爱人亲人。也会毫不犹豫的除掉,隐藏在光辉光芒下的,极度追求权力的,这样变态而疯狂的人生,究竟有没有意思,快不快乐。
他不知道,他想试试。试试赢的他父皇的信任赞赏,试试去争夺那个被许多人惦记羡慕的位置。试试把他父皇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他拼尽全力,用了十几年,从一开始只是用来牵制贵王的摆设,成为现在可能同贵王不相上下不可忽视的对手。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本宫可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吴后咬牙切齿的威胁槐王道。她的心肝脾脏都要被槐王给气出来了!
“不巧的很,本王也是斤斤计较的人。”
槐王很是得意的轻笑一声,他手里正好有些把柄,本来还担心只靠那些把柄没办法绊倒皇后呢,现在不正好是最好的时机么?
皇后嚣张了那么久,也该下来了吧?
他这人没别的,就是看不得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
他一边思量,一边径直走了。
吴后被气的抚着胸口盯着槐王的背影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小宫女见吴后如此神色,柔柔的问道。
“本宫有些头晕,今日就不在这里死耗着了。你扶本宫起来。咱们回去。”
吴后伸手说道。
她面色苍白而憔悴,倒也像是难受的样子。
小宫女连忙扶住她,唤来凤驾。回了吴后的住所。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走了!”小太监高兴的跑进御书房汇报。
“今日走的挺早。”吴皇随意的说道。
“好像是因为槐王劝了劝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才走的。刚刚两人说了会话。”
小太监接着吴皇的话说道。也有些想要在吴皇面前说说槐王好话的意思。
“你可听见她们说什么了?”吴皇放下笔,抬头问道。他看着小太监,眼睛幽深,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
“奴才就听见槐王殿下说了一句怎么为六宫之典范,之后的就没听见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得罪人。”
吴皇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御书房当差?”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两年前来的。”
小太监不明白为什么吴皇要问这个。心里忐忑的很,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了。
“已经两年了?这两年你帮寡人做了不少事,也该升升了。之前不是说粮库缺个太监总管么。寡人身边能够放心的也就只有你了,所以你明日就去上任吧。”
吴皇继续提笔写字,貌似不经意的说道。
“奴才多谢皇上恩典!”
粮库的太监总管?这可是个闲的不能再闲的差事了。小太监面上高高兴兴的磕头谢恩,心里早就嘀咕起来了,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得吴皇不开心了,竟然要这样明升暗降的把他调出去!
不过这样也好,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他被调出去了,总算不用再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做事了。
槐王回了槐王府之后,就传了他手下的两个心腹谋士来商讨。又派人去调查神医云谷子的喜好,同吴皇在楚国期间中毒的事情。
“清州知府的折子是我们之前就递上去的。皇上却压到现在才让本王去查。恐怕是因为贵王近日做派太过嚣张了。想要打压一下他。你们看,这个案子该怎么处理呢?”
因为吴皇一贯猜疑的性格,所以槐王总要先商量出一个最合适的方案,找到最有利于自己,又不至于锋芒大露让吴皇开始顾忌打压自己的法子。
清州虽然不远,但是带谋士过去定会被人嗤笑的,所以他只好先商量好,再启程了。
“清州知府的案子若是查的顺利,最少可以折了贵王一个心腹臂膀。但是若直接这样做,怕是会激怒贵王,于我们不利!”
谋士图坚最为小心谨慎,他先分析了一遍。
贵王手里定也有他们这边的把柄,要是这样闹起来,定会两败俱伤的。
“有什么好怕的,贵王对我们早已经是势不两立!依属下看,这案子能够牵扯上贵王的多少人手,就牵扯上多少人手。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
谋士朴路一向性格急躁,他听见图坚的话之后立刻就反驳道。
既然能够卸了贵王的臂膀,图坚还在犹豫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现在还不是两方直接扯破脸皮的时候!若是闹到两败俱伤,反倒让其他人捡了便宜怎么办?”
图坚提高音量,用手敲着桌子说道。
“放屁!我们同他们早就已经水火不相容了!其他人哪个能够捡了便宜。就吉王那脾气,让他站皇位跟前他都看不见!”
朴路声音更大了,好像下一句图坚再反驳他的话,就要同他打上一架一样。
“本王让你们过来,是给本王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在本王面前吵架的!”
槐王见他们两个竟然又吵起来了,沉言皱眉说道。
“哎呀,槐王殿下您别生气,我们两个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么,这主意我们两个吵着吵着,不就想出来了么!”
朴路厚着脸皮陪笑道。
他同图坚两个人一个谨慎一个激进,但是两人都不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人,所以两人争论的时候,往往就会考虑到各方面因素了。所以最后定下的主意,就会是最好的最合适的主意。
“你们两个这商议法子的方式,怕是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本王都适应不了了。”
槐王摇着头说道,是有才能的人都必须有点怪癖么?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一个最合适的办法?
每次两个人争论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就怕他们是真的生气了,怕他们下一秒就打要起来。
“我们以后尽量改改,槐王殿下您也多包容包容!”
朴路厚着脸皮笑着说道。
“皇上此次把这个案子交给槐王殿下您,恐怕除了是要打压贵王之外,还有些要考察槐王殿下您的能力的原因。”
图坚突然说道。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若只是要打压贵王,一个清州知府私占民田的案子,何须亲自交给槐王,只要槐王这边的随意一个大臣就可以了。
可是皇上偏偏就让槐王来处理这件事情。他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在。
图坚接着说道:“槐王殿下不妨公正严明,不偏不倚的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朴路接着他的话说道:“一边查案子一边向皇上禀报实时案情!小的槐王殿下您自己定罪,只把清州知府一个人带回来让皇上处置就可以了!”
两人一番配合下来,出的主意也达到了对槐王的利益最大化。
槐王思量了一番,心里有了底。
想好了之后,就让管家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清州。
清州就在吴皇的皇城不远处。不出意外的话,大致只需要两天的路程。算上处理这案子的时间,最多七日槐王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