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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去
杏儿金黎两个人本来这一夜就睡不安稳。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赶了过去。
在昏迷不醒的闫嬷嬷的床边又是说话又是鼓气,希望她能够撑过这一关。
可是该走的如何挽留都是留不住的。
清晨的时候,闫嬷嬷还是带着安详的笑,走了。
杏儿同金黎两人哭的悲痛欲绝。
一旁的小宫女好言劝了许久。才缓过来些了。
杏儿强撑着悲伤,打起精神,料理闫嬷嬷的后事。
差一个小宫女去叫醒皇上皇后两人。
又把消息传回了凤华寨同桃儿的府邸。
“皇上!皇后娘娘!”小宫女心里又着急又担心。
皇后娘娘同闫嬷嬷之间的感情极深,这一点平日大家都看得到的。如今闫嬷嬷去了,该如何对皇后娘娘说才好!
因为这天正好轮休,所以楚清辰也没有早起上朝。
他睡的轻,小宫女在外面一喊就睁开了眼。
心里暗暗觉得不好,他下了软塌,推开门,问道:“怎么了?”
“奴婢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闫嬷嬷她清晨的时候,去了!”
小宫女没想到皇上会亲自来开门。连忙跪倒在地上说道。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楚清辰叹口气,关上门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对凤惜说,一转身就看见凤惜楞楞的坐在床上,脸上两行清泪。
她已经听到了。
“人总有,一死,”楚清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想起来这句话了。
凤惜不回答,不说话。她抹了一把泪,把床幔猛的掀开,连鞋都没有穿。只着白袜就要往外面跑。
“惜儿!”
楚清辰一把抱住了她,把凤惜拦了下来。
“我不信!你让我去看看!你让我去看看嬷嬷好不好!她一定只是睡着了!我去了她就会醒的!”
凤惜哭着喊道。她抱着楚清辰苦苦哀求道。
“我不是不让你去,你把鞋先穿好!”
楚清辰抱起凤惜,让她坐在床上,亲自为她穿上鞋。
鞋才刚刚穿好,凤惜就往外面跑了出去了。
楚清辰也不拦着她了,只在后面跟着。
她总要面对现实的。
凤惜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闫嬷嬷的院子,见来往人的神情,又听见里面的哭声。
她扒着门框,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听见里面哭声,她竟然不敢往里面进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房间里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小宫女和太监。
“你们都先下去!”
楚清辰随后赶到,他扶住凤惜,吩咐道。
“喏!”宫人们纷纷退下,面上是掩不住的悲戚神色。
闫嬷嬷在宫中人缘甚好,总会很照顾宫人们,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受过她的恩惠!
“你去看看嬷嬷最后一眼吧!”
楚清辰扶着凤惜说道。
凤惜松开了门框,指尖已经是青白了。
她擦了擦泪,喃喃说道:“嬷嬷不喜欢看见我哭的。”
她跨过门槛,只觉得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她走到床边,看清闫嬷嬷的安详的躺在那里的时候。
猛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嬷嬷,你怎么舍得,撇下惜儿,自己就先走了呢!”
楚清辰眼眶红红的含泪,静静的立在一边,悼念闫嬷嬷。
凤惜还是忍不住眼泪,渐渐的痛哭了起来。
“嬷嬷!嬷嬷!你醒醒!惜儿不想让你走啊!嬷嬷!”
凤惜哭喊着想要去摇闫嬷嬷。
“惜儿,嬷嬷既然已经走了,就让她安息吧!”
楚清辰及时的蹲在地上抓住了凤惜的手。抱住了凤惜。
“嬷嬷!”凤惜哭的凄惨而痛心。
楚清辰轻轻拍着凤惜的背。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安慰。
“惜儿你要冷静下来,闫嬷嬷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她九泉之下若有知,会伤心的!”
凤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楚清辰怕她喘不过气。连忙边帮她顺气边说道。
凤惜像是听进去了楚清辰的话,哭声慢慢的缓了下来。
桃儿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她一路慌慌张张的赶到了凤栖宫。一进宫门就看到了在吩咐他们准备东西的杏儿。两人相见,对视无言。抱头痛哭了一场。
杏儿领着桃儿到了闫嬷嬷的院子,里面凤惜本来好些了,看见她们的时候眼泪又止不住了。主仆三人相见,又是哭做一团。
楚清辰立于一旁,想要安慰上两句,也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楚亲王来了说是有事要回禀!”
苏盛从勤政殿来寻楚清辰了。
“寡人这就过去。”
琴洛昨天就接到了消息,但是临时有了一些事,早上才来了皇宫。
一到凤栖宫,她就惊觉出事了,心里担心凤夕,连忙赶到了闫嬷嬷居住的的院子里。
琴洛一进院子就正好撞见了楚清辰。
“琴洛姑娘!你总算来了!惜儿情绪已经失控了!哭的昏天黑地的!我怕她再那样哭下去会伤着身子!”
琴洛已经知道凤惜出来了这件事,如今听说凤惜只是在哭还没有回去,心里莫名的安稳了一些。
她最怕就是凤夕接受不了。所幸凤夕还没有出来。
“皇上,其实不妨让皇后娘娘哭出来。要不然郁结于心,只会更加伤到皇后娘娘的身子。这段时候要多加注意皇后娘娘的情绪变化。皇后娘娘原本的性格定然承受不住,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分裂出现在的性格来承担悲伤。”
“如此也好,就劳烦琴洛姑娘你去安慰安慰她了。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楚清辰看了看关着的房门一眼,同苏盛回了勤政殿。
到最后已经是哭的声嘶力竭,泪尽眼肿了。
“这凤栖宫怎么了?哭的这么凄惨?”清宁太妃奇怪的问道。
她们两人吃过早饭想要去找清德太妃。
没想到经过凤栖宫的时候,远远就听见了宫里的哭声。
因为闫嬷嬷的院子临着宫墙。所以正好被她们听见了。
“好像是皇后娘娘的教养嬷嬷去世了!”清柔嬷嬷小声说道。
“不过是个教养嬷嬷,怎么这么大阵仗?在宫里哭的如此凄惨,不怕晦气么?”
清宁太妃皱着眉头说道。
“那谁知道啊,清德太妃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定会来找皇后的事的!”
清柔太妃声音更小了些。这后宫里整日无聊,都已经做到了太妃的位置上,还能做什么,她们这些人是死心了。
但是清德太妃同她们可不一样,清德太妃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她还惦记着太后的位置呢!
活了半辈子,也就剩下这么点追求了。
“奴婢还听说一大早的,皇后娘娘披头散发的就跑过去了!”
清柔太妃平日最喜欢八卦,她宫里的宫女也是同样的喜好,她身边的宫女正好知道这件事,听见两个太妃讨论,连忙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这教养嬷嬷在皇后娘娘心里是有多重要了,竟然如此不顾仪态!
“皇后这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清宁太妃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是再亲近的教养嬷嬷,也不能如此不顾礼法吧!
两人正说呢,就有几个宫人出来,在凤栖宫的宫门上牌匾上开始挂白绫了。就连红红的灯笼都取了下来。换上了白灯笼。
“这又是在做什么?大白天的都让人觉得瘆得慌!到了晚上还不得被吓死啊!皇后怎么越来越过分了!”
“妹妹这话切记不要对外人说!当初那清恬什么下场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清德太妃这些日子也安静的很。不知道是避其锋芒还是不愿意再同皇后相争了!”
清宁太妃连忙嘱咐道。这话她们两个之间说说还好。
若让其他人听到了,再被有心人传到她们两个耳朵里,恐怕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姐姐放心!我这不就是对姐姐你说的么!清恬她是活该自找的,她那张嘴那么讨厌,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而且姐姐你可知道?她是因为同吴国的皇后打了一架才被罚出去的!真真是罪有应得!”
这件事本来在宫里是一直保密的,但是清柔太妃的住所离得极近。吵闹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后来皇后跟皇上还有吴皇急匆匆的赶过来。
她在宫门后还看了一会儿热闹。
还看到了吴后妆容不整的跟在吴皇后面灰溜溜的走了。
而且那天还突然把清恬太妃罚去清修。凭着这些,她勉勉强强的拼凑猜想出了个大概。想来是大差不离。
“怪不得连什么罪责都不说一声的就把清恬罚去了!原来这么严重!”
她们两个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清德太妃的庆馨宫里。
“安庆公公?清德姐姐的病还没好么?”
清宁太妃见了安庆,熟络的问道。
十几日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清德太妃就一病不起,起初说是染上了风寒。
太医来开了些药之后,就每日养着身子。可是这都多少天了!若是风寒早就该好了!
对此她心里有些猜测,也不知道真假。
安庆见是两位太妃娘娘来了,连忙小跑过来,他摇了摇头,先行礼再回答了清宁太妃的问话。
“见过两位太妃娘娘!这病哪有说好就好的啊!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过年前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有让太医瞧过了?”
“瞧过是瞧过了,可是两位太妃娘娘也明白,宫中太医院里的。虽说都是从各地选出来的杰出医师,但是说到底用药断病都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些!”
安庆一想起来那些太医如出一辙的说辞推辞,就忍不住说上两句。
“他们一个二个的,贪生怕死,除了敢治个头疼脑热之外,但凡碰上严重一点的,就不敢用药了!只会推辞!如今竟然连风寒都治不好了!真是无用昏庸!”
对于太医们的昏庸胆小,清柔太妃也颇有感触。
“可不就是么!两位太妃娘娘先等一会儿,我这去回禀清德太妃娘娘!”
安庆拱手行礼,进了殿内。
“太妃娘娘,清宁同清柔两位太妃娘娘来了,可要见上一见?”
“咳咳,咳咳咳,既然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我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同她们说说话!”
清德太妃咳嗽了两声后,说道。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几天了,几乎没有下来活动过。
整个人都好像老了许多,虚弱了许多。本来刚过四十的年纪,竟然像是五十的人了!鬓角间还多了几根白发!
她身边的小宫女连忙递过去一杯水。
清德太妃就着小宫女的手饮了一口后。挥挥手,小宫女便把水杯又放回了桌子上。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清柔太妃同清宁太妃两人笑着走进了房间内。
“还是这样子,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
清德太妃笑着说道。眉眼间再没有往日凛厉的神色了。
“可让太医重新看过了?”
“他们那些人,来多少次都一样,连说辞都不换一个,咳咳,咳咳咳,药方也只是在药量上添添减减,咳咳,我都喝了这十几日的药了,还没见着什么起效!咳咳咳……”
清德太妃其实也没有把这病太当回事。
能够安心静养着也也挺好的。只是这咳嗽起来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像心肺都要吐出来了一样!太医们竟然想不出一个法子来治她的咳嗽!
“姐姐慢些说话,既然那些庸医的药不起效果,姐姐为什么不让住在宫里的云谷子神医来为姐姐看看?他神医的名号总不能是白来的!不一定药到病除,但定会比那些庸医好些!”
“清柔妹妹这可不一定!那些庸医之前也都是或多或少的有着神医的称号的。只不过进宫久了,也就胆子小了而已。”
清宁太妃并不觉得传说中的云谷子神医就能够高明多少。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毕竟觉得只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犯不上因为这点小病去劳烦神医!”
清德太妃之前可没有想过让神医云谷子来给她看病。
如今被清柔这么一提,也就起了心思。
都说神医云谷子医术高超,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定能够把她这咳嗽不止,头疼头晕的毛病治好!
“只不过,那神医云谷子是皇上专门请过来给皇后娘娘调养身子的。咳咳,而且听说一向性子高傲孤冷的很,架子也摆的十足。不知道能不能请的动。咳咳咳……”
清德太妃念叨道。清柔太妃同清宁太妃两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清柔太妃主动请缨说道:“姐姐多虑了。姐姐可是这皇宫之内最尊贵的清德太妃!他怎么敢不来呢!妹妹我亲自去请他!定会把他传召过来,为姐姐诊病的!”
清宁太妃看了她一眼,心里早就不知道暗暗说了多少句傻了!
明知道是人家挖下的坑还要喜滋滋的往里面跳。
如此挑事,招惹是非。以为清德太妃就听不出来么?真是太蠢了!
而且夸下如此海口,就真的不怕云谷子不来么?
“咳咳,妹妹真是有心了,多谢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清德太妃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清柔太妃就拉着清宁太妃走了,她既然夸下了海口。当然要去请云谷子神医了。
“妹妹,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先回去了。你先去请神医云谷子吧!”
出了庆馨宫宫门的清宁太妃就找借口溜走了。
只剩下清柔太妃一个人。不过她也不在乎。不过一个大夫而已。没有封位没有官职的。让他去给太妃娘娘看病。他敢不去么?
她特意亲自去了云谷子的住所。结果小太监说云谷子昨天半夜就去了凤栖宫,还没回来。
清柔本来还想看热闹呢,如今正好是个进凤栖宫走一遭的绝佳的借口。
所以她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凤栖宫。才到宫门口,就被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拦下来了。
“大胆!这位可是清柔太妃娘娘!你们竟然也敢拦着!”
清柔太妃身边的小宫女厉色斥道。
不过两个小太监面色不改,不为所动。
正好路过的杏儿见这么一出,走到宫门口,亲自解释道:
“不知清柔太妃娘娘到处有何贵干?皇后娘娘吩咐了,凤栖宫这三日除了来吊唁的人之外,一律不得入内,不许打扰。”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清柔太妃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面上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吊唁,谁出事了?你们凤栖宫又为什么要挂着白绫白灯笼?”
“清柔太妃有所不知,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教养女官仙去了。所以我们凤栖宫才如此,这些只是为了悼念她老人家。”
杏儿强撑着回答道。
“一等教养女官?看来是皇后娘娘很在乎的人了,我今天来,是想找神医云谷子的!不知道神医云谷子可在凤栖宫里?”
“神医云谷子确实在凤栖宫里不知道太妃娘娘您有什么事要找他?”
杏儿颔首说道。
云谷子也在凤栖宫里悼念闫嬷嬷。
“本宫说了有事就是有事,你这宫女怎么如此多事?本宫有什么事还要对你解释个清清楚楚不成么?”
清柔太妃突然提高了声音。冲着杏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神医云谷子正在悼念闫嬷嬷。”
杏儿行礼解释道。应付这种蛮横无理的太妃,真是既讨厌又麻烦!
“不过就是个嬷嬷,好大的颜面。死了皇后娘娘举宫哀悼不说,神医云谷子也来悼念!
清德太妃病了好几天了,太医开了许多方子,没有见效,想请他去看看也不行么?”
清柔太妃心有不悦,她有限的耐心早就用完了。这宫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倒是个人才。看来她不说出来目的是见不到云谷子的了。
“这个待奴婢去问过神医云谷子了,再来回复太妃娘娘您。还请您在宫门外稍后片刻!”
杏儿鞠躬行礼。朝里面走去了。
“竟然敢让太妃娘娘您在外面等着,连正宫门都不让太妃娘娘您进去。这宫女怎么如此无礼!”
清柔太妃身边的小宫女愤然说道。
清柔太妃本来就有火气了,怎么禁得住小宫女这一番添油加醋。她既生气又后悔自己刚刚竟然就那么默认了。如今站在凤栖宫门之外等候。成何体统!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而且本来她还想进去看看,皇后娘娘会不会在宫内也布置成灵堂,没想到,这正宫门都进不去。
清柔太妃越想越生气,一门心思的打算等杏儿再来了给她些眼色瞧瞧。
那边杏儿忙不迭的去问了云谷子。云谷子心情不好,只说道,宫里太医多的是。让杏儿帮着他推脱了过去。
杏儿只能一边想着理由借口一边往宫门那里去。
“云谷子神医呢?”
清柔太妃在看见杏儿之后就往她的身后张望。可是杏儿身后没有半点影子。更不用说跟着她想请的云谷子神医了。
“神医说,太医院里太医甚多,有能者不在少数,太妃娘娘不妨再去换其他太医试试。他去诊治恐怕不和礼制!”
杏儿随口绉来两个理由。说起来也算合情合理。
“云谷子神医果真如此说?”
清柔太妃嗤笑一声,问道。
这借口也太像个借口了吧!也不知道是没把她当回事,还是没把清德太妃当回事。
再说了,不合礼制?他只为皇后娘娘医治难道就合礼制了么?
“当然,奴婢怎么敢欺瞒太妃娘娘!”
杏儿快头疼死了,这清柔太妃怎么如此难缠。她都说出来理由,清柔太妃怎么还不肯罢休?
“你口口声声的不敢欺瞒本宫,可本宫怎么觉得你没把本宫当回事呢?
本宫都亲自来请神医云谷子了,却连神医云谷子的面都没见上一眼!想来神医云谷子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目中无人的人,所以定是你没有好好的传达了!”
真会给人头上乱扣帽子,杏儿无奈的跪下说道:“奴婢只是个传话的人,清柔太妃您何必把火气撒在奴婢身上?”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清柔太妃胡搅蛮缠的本事可是一绝。她不提别的,只揪住杏儿对她不尊这一点。想要把神医云谷子逼出来。
她都在清德太妃面前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会请神医云谷子去为她医治了。如今却连神医云谷子的面都见不着。这算怎么一回事。
看见这一幕的小宫女慌慌的往宫内跑,去向皇后娘娘禀报去了。
桃儿当初被清德太妃揪住了错处。打的生生去了半条命,养了好多日才养好。
杏儿姐姐如今被面柔心狠的清柔太妃为难,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是快些去请皇后娘娘来救人吧!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太妃娘娘莫要误会。”
杏儿本来因为闫嬷嬷去了,心里难过,一时生气就顶了一句。没想到被清柔太妃揪住就不放了。只能接着解释认错。
“本宫要见神医云谷子,你说到底是让本宫进去见,还是让神医云谷子出来见本宫?”
清柔太妃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原来的问题上。
“太妃娘娘,也不是奴婢不让云谷子神医出来的。奴婢按着您的话去问了,可是云谷子神医他自己不出来,您也不能怨到奴婢的身上啊!”
杏儿无奈的说道。
“你这宫女,同太妃娘娘说话怎么如此不尊不敬的!”
清柔太妃身边跟着的小宫女也疾言厉色的指责杏儿道。
“我哪里不敬了?还请这位妹妹明示!”
杏儿反问道。
这宫女莫不是见她一身素衣就以为她是凤栖宫里的小宫女。竟然这么嚣张!
“什么人敢到本宫这里来闹事?”
凤惜人还没走到,就看见杏儿跪在地上。顿时就无名火起。
她本来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就在闫嬷嬷那里守着。听小宫女说有人在宫门口来者不善,为难杏儿!她就立即赶过来了。
“皇后这话莫不是在说本宫?”
清柔太妃听到皇后这句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她再看到皇后的脸时,心中惊讶更甚。
面无血色,一对儿水灵灵的杏眼红肿的很。一看就是哭了许久。脸上未施任何粉黛。
发饰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子挽了起来。
衣服竟然穿了一身素色衣裙,浑身上下未见半点多余的首饰。
“你是何人?”凤惜看着宫外站着的衣着华丽的这人,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
“主子,这位是清柔太妃娘娘。她来是要找神医云谷子的。但是云谷子在侧殿帮衬着布置灵堂。”
杏儿三言两语的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杏儿你先起来,这么冷的天在这里跪着,病倒了谁来帮我处理宫中大小事务!”
凤惜大致也明白了。她低头对着杏儿说道。
清柔太妃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皇后这是在无视她么!
“不知清柔太妃你要找神医云谷子有什么事?”
等到杏儿起身了,凤惜才问清柔太妃道。
“皇后你可知清德太妃病了十几日?太医开的方子不见效。所以本宫想着请神医云谷子去为清德太妃看看。”
清柔太妃本来都不想解释了,但是看着凤惜紧绷的神色,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惧怕之感。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神医云谷子在宫中是做客不是入职太医院。医治什么人全凭他自己的意思。而且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都是不学无术的,一会儿让今天当值的太医都去为清德太妃看看。若是还治不好,本宫定会治他们的罪。如此可好?清柔太妃你还是请回吧。本宫宫里今日有丧,没心情招待你。”
凤惜自顾自的说完,就要回去。
清柔太妃有气无处撒,她在心里暗暗记下来了这笔账。
连自己的宫里都没回,直接去了清德太妃宫里。
“姐姐您有所不知!那皇后嚣张的很!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不过是让那神医云谷子来为您看看病,能耽误多久的功夫,可是我连神医云谷子的面都没见着。
皇后竟然还袒护她宫里的那个宫女。说是那个宫女是要帮她处理宫中大小事务的。这话倒是在怨我了!
我怎么也是个太妃,还不能罚一个小宫女不成?”
清柔太妃矫揉做作的在清德太妃面前控诉了一番。
清德太妃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后最在乎凤栖宫里三个人。她的教养嬷嬷,据说病了一直好生养着,用各种灵芝神草吊着命,还有那一杏一桃两个一等宫女。
那个桃儿,本宫之前罚了她板子。皇后回来之后就又罚了秦依儿板子。
咳咳,依她那个有仇必报的性格,幸好你今日还没罚那个宫女。要不然定会被她更过分的羞辱一番的!”
清德太妃一边慢慢的分析。一边挑事道。她不喜欢皇后,所以也乐于坐山观虎斗。病着实在是无聊,能够看出戏也是好的。
清柔太妃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皇后护自己宫里的人竟然能够护到如此地步。她惊讶的很,心里还暗自庆幸刚刚没有太过分。
“我之前只知道秦四小姐被皇后娘娘罚了板子,竟然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是个一等宫女。皇后也有些太偏着她们了吧!
对了,方才姐姐说起来那个嬷嬷了,倒是让我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凤栖宫今日哭声震天,宫门处换上了白灯笼挂上了白绫!姐姐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总不能是那个闫嬷嬷去了吧?咳咳咳……”
清柔太妃都说的如此清楚了,清德太妃怎么会猜不出来。她惊讶的反问道。
“姐姐也知道那个嬷嬷?”
“她是之前宫里的老人,一直服侍在皇后身边。情同母女,如今她走了,皇后定会伤心欲绝的。”
清德太妃淡淡的说道。她之前差人去查过她的底细。
“就算再难过,在宫里如此行为,也有些过分了吧?看她那样子,就差给那个嬷嬷披麻戴孝了,姐姐难道就不管管她么?”
清柔太妃也不再旁敲侧击了,直接说道。
“管管?妹妹说的真是轻松,如今执掌凤印的是人家,就是民间的婆媳,也没有那个婆婆敢去说管家的媳妇不是的。妹妹若是看不下去了,就去往皇上面前告一告,皇上深明大义,定不会纵容着皇后如此放肆下去。”
清德太妃轻轻笑了一声,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了。
想让她去当这个出头鸟,真是好算盘。
她已经不打算争抢什么了,太后之位楚清辰是绝对不会给她的,她也想明白了后悔了,自己不仅错过了此生最爱,还硬生生的拉上了别人。
如今她只想着为成禄杰报仇,看着战天服刑,再好好过了余生就行。她不喜欢皇后,但不是非要同皇后针锋相对。平白的让清柔清宁她们两个看了笑话。
“姐姐这话说的,若是姐姐都不管皇后了,皇后岂不是要在这后宫翻天了不成?”
清柔太妃尴尬的笑了笑,她怎么敢去皇上面前告皇后!
先不提皇上对她们这些太妃从来没有过好脸色。
就皇上护着皇后宠着皇后的那股劲头。恐怕她才说出来半个不好,就得被皇上找借口关起来或者扔到什么庙里庵里。
余生莫说皇宫,就是皇城恐怕都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皇上驾到!”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皇上怎么舍得来了?清德太妃一边惊讶的坐正身子,一边想道。
“见过皇上。”清柔太妃连忙起身立于一旁。在楚清辰进来了之后,行礼说道。
楚清辰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他走到清德太妃床前,问道:“太妃今天日子可好些了?”
“还是老样子,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刚刚皇后已经命太医院的太医都过来会诊了。想来一会儿就到了。”
清德太妃忍着咳嗽,笑着说道。
“那就好。”楚清辰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奇怪的很,凤惜现在伤心的很,怎么有空理会清德太妃这茬。
“皇上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清德太妃见楚清辰难得的在清柔太妃面前这么给她面子。也就柔声细语的问道。
楚清辰直接说道:“今天寡人过来,一来是探望一下太妃你,二来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情,都能让你这个一国之君用上拜托这两个字,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我都答应了便是!”
清德太妃笑的更加慈善了。两人这样相处,虽有一些莫名的疏离,可是在清柔太妃眼里,已经是一片母慈子孝的场景了。
“皇后身边的教养嬷嬷,小时候对寡人甚是照顾,于寡人有恩。又照顾皇后二十年有余。
她患病许久,今天早上西去了,寡人想追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又想着这个旨意还是太妃你下最好,所以来拜托太妃你。”
“这有何难,既然是对皇上有恩,又一直侍奉着皇后的老人,就依着皇上的意思,追封一个一品诰命夫人。安庆,你去拟旨吧。”
清德太妃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在清柔太妃面前,当然要装到底了。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不容易楚清辰对她的态度有些缓和了。她要见好就收,好好维护才是。
清柔太妃在一旁听的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一个嬷嬷追封一品诰命夫人,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皇上,虽说那嬷嬷功绩不少。但是皇后娘娘在凤栖宫挂白绫白灯笼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清柔太妃轻声问道,想要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皇上对皇后的纵容程度。
“那是寡人让他们挂的,闫嬷嬷对于皇后有如义母。如此悼念并不为过。”
楚清辰淡淡的看了清柔太妃一眼,把事情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皇上,太妃娘娘,太医们来了!”
“既然如此,寡人就先回去了。太妃好好修养。”
楚清辰站起身,微微拱手说道。
“皇上这几日注意休息,也替本宫劝劝皇后,莫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清德太妃说完之后又开始咳嗽了。
一声一声的咳的声嘶力竭。
清柔太妃连忙过来帮她拍着背。
“皇上说的那件事,姐姐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是追封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也不知道你在计较在意些什么。”
清德太妃缓过来之后,半躺在床上,说道。
清柔太妃被清德太妃这样一说,觉得委屈,正好太医们都进了房间。要为清德太妃会诊。
她不接清德太妃的话,直接说道。
“姐姐好生休息,妹妹我就先回去了。”“微臣见过清德太妃!见过清柔太妃!”
十几个太医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们是来会诊的。小庆子,把本宫的病症同他们讲一遍。”
清德太妃淡淡的说道。
安庆在一旁连忙答应了下来。然后转身对着太医们说道:
“喏,清德太妃娘娘得的这病症十几日了。之前是刘太医诊治的,他开的药方子就在桌子上。但是太妃娘娘饮了十几天的药没有见效,依旧是咳嗽不断,一阵一阵的头晕眼花。好了,大概就是这些了。劳烦各位好好为清德太妃娘娘诊治了。”
望闻问切,第一个就是先看神色,观察,太医院的院长看了看清德太妃的神色,面色苍白发黄,眼神无光,还有黑眼圈,鬓角竟然已经有白发了。他记得之前的清德太妃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定是有原因的。
他掂量了一下用词之后问道:
“不知太妃娘娘最近可是有烦心事郁结在心?”
“嗯。”清德太妃情绪莫名的嗯了一声。伸出了手,小宫女在清德太妃手腕处盖上一个手帕。
太医院的院长诊过脉之后,又去桌子上看了看药方。
药开的没错,但十几天未见疗效并不是诊断错了开错药了,而且因为清德太妃这病的根结在心。
这清德太妃的病之所以久久没有痊愈,是因为这病虽由风寒之症引起的,但更大一部分程度上,还是心病。
“虽然不知道太妃娘娘是因为什么事情忧愁,但是微臣还是要奉劝太妃娘娘一句。人生在世,十之八九不称意,凡事看开些,心情舒畅了,病根就算去了一大半了!”
他好言相劝。又提笔重新写了一份药方子。
清德太妃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的答应下来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小庆子,你快些去把旨意拟好,再送到凤栖宫去宣读吧。那药方子让他们拿下去煎药就好了。”
“喏!太妃娘娘您好好休息。奴才刚刚已经拟好旨意了,这就去宣旨。”
安庆把药方子递给一旁的小宫女。
自己去书桌处取了一黄色卷轴,好生捧着,带着一行小太监,直奔凤栖宫。
凤栖宫内
“主子,庆馨宫的太监总管来了,说是要宣读懿旨!”
杏儿连忙去请凤惜。
“走吧,去看看她下了什么旨意。”凤惜放下手里正在烧着的铜钱。站起身说道。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您接旨!”
安庆恭恭敬敬的把卷轴双手举过头顶。
凤惜接过来,打开见上面写的竟然是追封闫嬷嬷为一品诰命夫人。
心里觉得奇怪,清德太妃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为什么要追封素未谋面的人。
安庆看出了她的不解,在一旁笑着说道:“这旨意是皇上特意请太妃娘娘下的。”
“劳烦公公回去替本宫转达一下本宫的谢意!”
凤惜这才明白了,原来是楚清辰的主意。他竟然这么细心,考虑的如此周全!
因为这道旨意,凤栖宫办起闫嬷嬷的丧事来更加的理直气壮。规模庞大,声势浩荡。
前朝的百官群臣对此微词不断。但都被楚清辰给拦了下来。
按着闫嬷嬷的意思,择日子火葬之后,把骨灰交给了闫嬷嬷的侄儿。
凤惜执意又为闫嬷嬷在皇城外有山有水的地方建了衣冠墓。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
琴洛好生开导了凤惜许多天,治疗了许久。
凤惜才逐渐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