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试劲
出了蒲丰县城，洛呆打马骑行，一路上还在心里盘算着“线头”所说的萃心决所带给自己的好处。
他抬起右手，攥了攥拳头。他也认为右臂回脉打通带给自己不少好处，但却无法确切的表现出来。
夜鹫堡距蒲丰并不是很远，正常速度下骑马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不过洛呆却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才到达夜鹫堡外围树林，他的骑术本就不好，再加上一路上漫不经心的想着其他的事，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深秋时分，树林间满是枯黄的落叶与早已枯零的杂草，马蹄下的烙铁压在上边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里已经很靠近夜鹫堡了，因此几乎不见人影。
官府通告过，此处乃是蜀国军事重地，一个告件，便将这里完全保密下来。
洛呆骑着马在树林中穿行，只见他忽左忽右，看似绕着树林不断地兜着圈子，但仔细看时却越来越靠近树林的中心地带。
使人不禁佩服当初夜鹫堡建设时的选址之人。
若非熟悉此处地形道路，根本无法穿过树林，只能围困在这道天然屏障之中。
很快，洛呆便已穿过树林，他走过不知多少次，对这一带的一草一木都牢记心中，所以并没耗去多少工夫儿。
夜鹫堡正堡便坐落在鹫鸣山上，守卫极为森严，上山之路被一道十丈高的石墙所阻，厚重的铁框实木城门牢牢的把住这条唯一的上山之路。
四周悬崖峭壁，山涧纵横。其山之险要，纵是轻功再好也难以攀岩。
更别说失足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洛呆从马上翻下，拉住马绳走上鹫鸣山上山处的陡坡。这里山路崎岖难行，冒然骑马会担下很大风险。
像往常一样，洛呆走到石墙跟前，从马背上解下卫刀扔在一旁的桌上。自有守卫上前检查，一者查验正身，盘查身份，二来，收去马匹，将马匹妥善放置在山下的马场里。
“回来的挺晚的啊，我都在这值守两天了。”一个守卫上来随手拍了拍洛呆的肩膀。
洛呆来时并未注意到这个老熟人，直到听过声音才认出此人。正是在自己宅院旁住着的好友——曹沮。
想来这几日，正好该他当值。
“去办了点事，一时间误了归期。”洛呆笑着回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时间，想着堡主处罚下来，你还能顶替我几日。”常沮眨眨眼，笑嘻嘻的说道。
二人聊着话。
一旁另一位守卫便知可以放行。
喊过身后等待的奴仆接下洛呆马背上的包袱和放在桌上的卫刀，马匹则自然有专门的马场下人牵去看顾。
“今日有时间吗？不如切磋几招！”洛呆觉得找到了检验萃心决第一重的对象。
却见曹沮叹了口气，摇摇头：“唉，老毛病犯了，堡主这次下了重令，在拿到鬼戒以前都得在这里值夜。”
看着曹沮身边一同值守的学徒脸上的忍俊不禁，洛呆想着这家伙估计又偷偷出堡寻欢去了。
洛呆无语的看了曹沮一眼，笑着走了，身后自有奴仆带着洛呆的物什紧跟其后。
“阿呆，你可以去找雪荟，雪荟可在堡子里哦！”背后传来曹沮的怪笑声。
洛呆听到曹沮所说，心里一荡，没想到这位佳人竟已经回来。
洛呆脚步快了许多，使得身后的奴仆有点儿跟不上来
.....
夜鹫堡分有外堡与内堡之别，外堡所住的是些新晋招收的死间学徒，这群人来到夜鹫堡时日很短，武艺良莠不齐，只能通过不断比试交手才会渐渐的将胜者搬进内堡。
因此，只见外堡到处人声鼎沸，时不时的便有打斗声传来，粗言秽语，叫好怒喝，声声不绝。人人挤破头皮也想着有一天能入内院，寻个师傅，方有出头之日。
洛呆摇摇头，看着场上胜者不断卖弄的炫耀不禁有些叹惋，武道一途最讲基础，与其比拼招式胜负，倒不如定下心来锻身炼体，一旦悟出内劲之法，怎会无人赏识？
洛呆径直向里走去，不再理会身旁的喧嚣打斗。
在一片崇敬的目光中走到内堡值守前亮出自己的腰牌进去，身后议论纷纷，不过也只就能艳羡一番那位刚刚入内堡的“前辈”。
洛呆的独院不远，不过几步路便到。
身后的奴仆恭敬的递上洛呆的包袱与卫刀，在这位大人面前，这个小小奴仆紧张到大气儿都不敢喘。
洛呆点点头接过。
“吱呀”
院门推开，院中场景唤醒洛呆心底的记忆，不过几日，洛呆却觉得好似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一样，院子被打扫得很干净，应当是内堡奴仆每日勤劳的缘故。
洛呆走进房门，果不其然，屋子也被打扫过。甚至被夜鹫堡特有的熏香熏过，这种熏香取自山中笋竹，清淡醒神，对于调息静神有着极大的帮助。
洛呆将包袱放在衣柜里，挂好手中的卫刀。他有事要做，因此并未将包袱里的衣物取出来整好。
雪荟正在堡中，洛呆想去见见。
记得五年前，同是十二三岁初入堡中的学徒，艰苦的训练，粗重的杂活，以及训师的打骂，使得两个一同在彷徨无助处境下的“沦落人”相识，相交，相知。相互间的倾诉，招式上的交流使得洛呆在夜鹫堡中找到了除去曹沮外的第二个伙伴。
时间飞逝，他们早已能够放心的将后背拜托彼此。
天色不早，夕阳西下，余光若线远在天际。洛呆出了院子走上堡中大路，若是洛呆估计没错，此时雪荟必定已在武练场练起拳来，这是她的习惯。
果然，当洛呆走到武练场时，远远地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透红的光影下，一道瘦小的身影在武练场中央认真的练刀。
只见一袭紫色长裙，齐腰长乌黑秀丝随风飘飞，越发衬着唇红齿白姣好容颜。
刀法凌厉中透着舍我其谁的霸气，探刀向前，挥刀反身，这招正是季南风那晚所使出的快招——星夜回环。
不过在洛呆看来，这招雪荟使出来总感觉与季南风相比缺了点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
“啪”“啪”
洛呆笑着走过去，拍手叫好。
“看来这招你已练至大成。”
“那还用你说，我可是练了不少时日。”雪荟仰着头，一脸得色道。
洛呆笑笑，他不过是恭维几句，却未想雪荟竟当了真。
“萃心决我已晋第一重。”洛呆摸摸下巴，笑道。
“哦？那来切磋一番？”雪荟惊讶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正有此意，洛呆弓步探手，摆了一招平平的起手式，笑着望向雪荟。
“呆子，看招！”
雪荟扔下手中的卫刀，直拳迎向洛呆，二人交手不下百次，早已熟悉对方的招法。只见你来我往，拳影，掌影重重，直取要害之处，招式的最终目的便是用来杀人，练招也更是在追索杀人之法。
刚过百招，雪荟便真实的感受到洛呆内劲的改变，洛呆一改往常防守之态，掌法迅捷，招招使来，奇快无比。没想洛呆回脉打通，无论速度亦或是力量都有大幅度提升。
雪荟的拳招总是在关键之处便被洛呆掌法拦住，后劲更是被阻绝，这让雪荟很是气闷。
渐渐的，雪荟竟渐感内劲不支，要想以往，雪荟凭借恩施特意授传的类似佛传经法的以劲生力功法——坐生经与洛呆对劲，坐生经凭其厚稳不息的特点总能耗尽洛呆内劲，逼得洛呆认输。
却没想今日，洛呆竟好似不尽的内劲袭来，反是耗去自己大半内劲。
雪荟有些急躁，她很讨厌洛呆这种对耗的打法。
“看我这招！”雪荟要使出自己的绝招。虽是急躁，却也不忘提醒自己的伙伴。
只见拳影袭来，劲力附着，竟好似连带着周旁的空气也随之扭曲，有着以力破巧的感觉。
洛呆见此，收去脸上的轻色，面色一紧。赶忙双掌交叉胸前，右臂回脉内劲翻涌，洛呆可以深深感受到回脉打通所带来的气劲调动中的畅快，内劲一息便凝聚掌中。
两股内劲汹涌相撞，一触间洛呆便觉还是低估了雪荟这招，掌上传来一阵刺痛，洛呆下意识的内劲涌出更为磅礴。
“噔”“噔”“噔”
雪荟直觉巨力传来，一时间连退数步，借着反推之力方才勉强化去。
洛呆赶忙上前，关切道：“你没事吧！”洛呆很怕伤到这位伙伴。
雪荟直觉的拳头火辣辣的刺痛，看着那张讨厌的脸，生气的踢了洛带一脚，鼓着嘴气呼呼的喊道：“死呆子，死呆子！”
尤不解气，追着洛呆，粉拳便锤。
洛呆左躲右闪，哭笑不得，直喊：“错了，错了！”
雪荟吃了这么大亏，哪会听得进去。
“哼，以后别来找我，死呆子！”雪荟气呼呼的扭头便走。
洛呆尴尬的挠了挠头，雪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只能以后再去赔个不是。
不过洛呆倒是对回脉打通所带来的好处有了更深的认识，无论是劲力还是内劲的调动都有了仅为明显的提升，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洛呆期待的望着左手，若是晋入萃心决第二重，想来纵是遇到季南风，想必也有一拼之力。
深秋晚风，凌劲中透着凉意，却难浇去洛呆心底的热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