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险象环生

不过还是所有的事都按着自己的计划和安排而运行，皇帝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是啊！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只要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便受人尊崇，所有人不都还是听着他的命令行事！

看了众臣子一眼，皇帝决定再去絮雪宫密室一趟，起身方想离开，突见左侧传来一声呐喊：“陛下小心！有刺客”

一柄长箭被生生钉在了房中龙椅之上的龙口中！尾羽兀自颤抖，那龙口中本衔有一枚硕大的红玛瑙，此时受这一击，四分五裂落了一地。幸而皇帝起身，才未有伤害！

众臣哗然！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这一箭更像是示威！不偏不倚，不知从何处射出，要知道除将军之外朝臣不得配兵器上朝入宫，所以此刻众臣手中都是没有任何兵器的，再加上大部分都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而宫中禁卫虽在外巡逻，仍是离的较远。若是真有刺客而来，防不甚防。

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禁卫军守卫推开门，带着一众侍卫赶来：“陛下可有受伤？”

皇帝摆了摆手，悄悄把左臂藏到身后，他不敢说，刚刚那一箭虽是没有伤到他，但是划破了龙袍上的宽袍大袖，露出了狰狞的左臂，棱甲峥嵘！

心中暗恨，皇帝猜测来人正是冲着他的秘密所来。

“可追查到刺客的来历？”

“没，来人恐怕是皇宫内部之人。”禁军首领道。

“该死！”

此时有一人影偷偷摸摸来到了絮雪宫附近，黑发黑衣，发间有白蝶飞舞，正是方才从将军府离开的沐柒月，她离开将军府之后下定决心要往皇宫再走一趟，正巧遇见去而复返的夜一，夜一此来是告诉沐柒月，君墨桦身侧的暗卫被发现倒在宫门外，被人送回府上，此刻君墨桦相当于是被变相软禁了！宫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人合计，由夜一引起皇帝注意，沐柒月再走先前的老路，再探密室，顺便寻找君墨桦，所以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沐柒月一来到絮雪宫，就感受到了宫中有几股强而有力的波动，那是内力深厚之人的呼吸，绵长有力，比她先前来时严备了许多。

“小白，看你的了。”

灵蝶翅上鳞粉有剧毒，然而数量不多，此时缓缓飞入宫中，只能起到麻痹众人的效果，关键还在于沐柒月。

闭上眼，按照夏家古籍上所言，细心放出灵力锁定，脑海中显现出一副地图，上面有十六个红点分两层严密分布。“十六个人啊……”沐柒月喃喃。

眼睛睁开，身随心动，沐柒月一个纵身抢到一人身后，那个被锁定的倒霉鬼正在打着哈欠，疑惑的拍了拍脑袋，怎么自己今日总有些打不起精神？揉了揉眼，想着一会儿换班时要好好休息一下，可惜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三根银针扎入他后脑死穴，快准稳狠，眼睛凸出，嘴巴张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有一双白皙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缓慢放倒在草地上。

一滴血都没有流，沐柒月拔出银针，针尖泛黑，那上面淬了毒，只求一击必杀。

依法除掉周围的守卫，沐柒月开启密室，轻车熟路往下走去。

仍然是昏暗的灯光下，冰冷幽暗的蓝色阵法，阵法中有血液流过的淡淡猩红，看上去平添诡异。

沐柒月眯起双眼细细辨认，根据古籍的记载，这应该就是夏家血脉转嫁的禁术，可以让那些本不是夏家血脉，却因机缘巧合获得夏家灵力的人，完完全全获得对灵力的操纵，不再受天地大道的制约，而这同样也是一门非常凶残的灵术，毕竟凡事有所得必有所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换血，而且必须得换夏家直系血脉之血。

这大概也就是皇帝迫切在寻找夏惜月的原因吧。

沐柒月想起自己上次前来密室之时所见到的那十二怪人，当时她还疑惑那些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因何而来，现在看来应该是皇帝已经吸收了灵力吧，不过还不能很好的掌握罢了，所以才会导致那样畸形的怪物的出现。

抬头看向眼前的老者，上次她并没有仔细查看，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这老人身上的累累伤痕，还有那把老人拴住高吊在半空中的四根铁链，那可不是简单的拴着！铁钉从手腕脚腕处打入，避开了关节和主血管，因为常年累月的堆积，铁钉已经长在了血脉之中，与皮肉融为一体，那铁链上刻有符文，将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汇入阵法当中，血线流动，妖冶而不急不缓，而正是这种不急不缓，才更为骇人。

沐柒月感到自己的心脏一直在疯狂的跳动着，一种莫名的感觉袭来，她只觉得愤怒而巨大的难过，甚至有些胆怯，不敢抬起头去再看一眼老人，生怕他就是自己的爷爷……脑海中思绪混乱，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幕幕闪现。

“月儿，爷爷告诉你，我们夏家可是有个大秘密的哦！”

“秘密？”年幼可爱的女孩抬起头，“什么秘密呀？能吃嘛？”

“哈哈，月儿，这也是你和爷爷之间的秘密，除了爹娘之外，你不能告诉别人哦。”慈祥的老者爱怜的抚摸着女孩细软的长发，“我们与别人不一样，我们是会变魔术的哦！”

“哇！魔术？是像街头那个可以喷火的叔叔一样吗？”女孩丢下了手中的小玩意，一脸好奇的凑在爷爷膝头。

“差不多，不过我们叫它灵术，这灵术呢，是因为我们的血脉中流着灵力，故而有操纵天地之能，你看。”老者伸手抚过地面，百花盛开万物复苏，彩蝶飞舞。

“好漂亮啊！”女孩睁大了眼，感到惊叹，“我也可以吗？爹爹和娘亲也可以？”

老人收回了手：“只有你可以，还有我，月儿你要谨记，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天赋，跳脱了天地之间的约束，这力量只能用于正道，我们必须一心向善，方能对得起这天赐之恩，不然便会破坏世间大道的平衡，导致生灵涂炭满目苍夷。这也是爷爷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女孩稚嫩的脸上一片认真，点点头，“月儿以后也要多做好事，像爷爷一样做一个大善人。”

“对了。”慈爱的笑笑，“月儿真乖，以后每日都要记得来爷爷这里，爷爷教你如何控制这份力量。”

“太好了！”

“小小姐，奴婢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梅花糕，你快来尝尝。”远处传来丫鬟轻快的呼唤。

“碧姐姐，这就来啦。”小女孩笑着，扯着老人的衣袖，“爷爷也来尝尝，碧姐姐的梅花糕做的可好吃了！”

“小馋猫，爷爷就来看看有多好吃！”

春风暖暖，老人牵着女孩的手慢慢走远，两个小辫子忽上忽下的甩动，那么温馨甜蜜。

时间转换到了现代，沐柒月想起了自己幼时的情形，巨大的开放式空间，欧式的城堡，富丽堂皇的装饰，怀中抱着洋娃娃的女孩穿着公主裙，看着餐桌那头西装革履的老人。

“爷爷，我想出去玩。”

“好，要去哪儿？爷爷陪你去。”

“爷爷，我想要那件裙子。”

“好，买给我家丫头。”

“爷爷，我想要吃你包的饺子。”

“好好好，爷爷这就去，月儿要不要和爷爷一起啊？”

“好呀。”

自己前世天真无邪，是因为爷爷把一切的风雨都为她扛下，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位者，在家也就是个系上围裙满手面粉和孙女一起包饺子的老人，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美好的过下去，直到爷爷被杀，自己的世界一下子轰然倒塌，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了……

“爷爷……”

思绪翻飞，仍不住唤出声，眼泪缓缓的滴落在阵法中，吊在半空的老人似是有所察觉，缓缓抬起头，一双老眼中在看到沐柒月的那一刻，突然迸发出不可思议的神采：“月……月儿？”

“爷爷！”

血脉中不安的悸动已经让沐柒月万分肯定，此人就是夏家老爷子！

夏惜月的心情与她融合在一起，沐柒月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强大力量流经她的四肢躯干，那是极大的哀伤，也是极致的思念，一直留在沐柒月体内的执念，终于在重新看见老人的那一刻消散，化成了至纯的灵力，沐柒月知道那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能力救出老人。

“月儿……”老人缓慢的开口，因长年不说话而声音嘶哑难听，“真的是你来了？”

“爷爷，是我。”

“你来干什么！”老者听到沐柒月的回答，不喜反怒！铁链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发出哐当的巨响，“我夏家骨血，仅留一脉，我这把老骨头，死了有什么打紧！你这一来，不就是自投罗网？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是我的月儿，你是皇帝派来的人吧，装作月儿的样子，企图从我口中得到秘密？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