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皆大欢喜
新年新气象，这话说的不错。
左宗棠在陕甘地区的剿匪功臣，在新年开年第一天，就迎来了久违的一个大胜仗——肃州大捷。经此一役，捻匪主力已经溃散，剩下的就是撒网捕鱼，清缴余匪。以左宗棠稳扎稳打的作战风格，这场平捻战役的胜利几乎说是毫无疑问的，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
而杭州胡府里面，今天迎来了无数的拜年之人。刘金厚来得早，手里领着两个大礼包，走进胡府之后立马朝着胡雪岩说道：“小胡，你是不是把你老哥哥已经给忘了呀？”
“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真是太忙了，一直回不来。”
刘金厚一笑：“得，我也不多说了。前年丁掌柜死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信合钱庄的丁掌柜？”胡雪岩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
“我看老爷子身子挺好的啊，怎么说走就走了？”
“这事儿事儿说的准呢。抽空你去老爷子坟头拜一拜吧，怎么着也是你师傅啊。”刘金厚说道。
“这是应该的。对了，刘哥，我回来的时候码头上那么多人聚着给我送牌匾，这是不是你组织的？”胡雪岩严肃地看着刘金厚问道。
“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这可不是我组织的啊，你别冤枉我。”刘金厚翻白眼说道。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什么时候回来也就翠环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我专门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能从她嘴里问出话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我还不亲自去迎接你这个三品的大老爷啊！那都是老百姓自个儿组织的。你别说，你那个庆余堂被余六根搞得红红火火。账面上我看过来，一直赚着呢，现在药厂是越开越大，光是熬阿胶的厂房就有两家了。而且庆余堂从杭州失陷以来，快四年了，免费送药的活动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杭州的老百姓都记着你的好呢。现在大家伙儿都叫你胡大善人。”刘金厚颇为感慨地说道。
胡雪岩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余六根。庆余堂能做得这么好，我几乎没有插手，多亏了这么一个余掌柜。”
正说话间，新任的杭州藩司、杭州都统等人也都前来给胡雪岩拜年了。胡雪岩赶紧对刘金厚说道：“你先进屋子里坐，我去接待一下客人。”
……
而福州船政局这边自从胡雪岩走了以后，华尔日意格也一心一意地把福州船政局当作自己的人生事业来操持，从学堂到制造厂到培训驾驶员技师，事无巨细几乎都一手操持。因为收入船政局的学院听不懂法文，而法国技师所带来的课本文件又全都是法文，华尔自己还自己话时间编纂了一本《轮船招商局专用中法技术词典》。
而华尔辛苦劳动显然也取得了成就，新年第一天去厂房参观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新式的燃煤发动机。这最核心的东西都能够制造出来，那么制造轮船骨架更是简单不过了。只不过华尔看到轮船厂里干活的大都是学徒，而法人技师里只有自己的哥哥在一边指点，其他技师即便是看到自己也有恃无恐地在一边抽烟说闲话，华尔心里有些不乐意。
胡雪岩给这些人的薪酬是极为丰厚的，每个人一个月就有八百两银子的俸禄。这在法国几乎是一百个技师的薪水！拿着人家的钱，就应该为人家踏踏实实办事儿，这是华尔的原则。他走到自己哥哥身边，问道：“兄长，那些人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干活？”
他哥哥猛然回头，看了看那些闲散的人，脸上有些无奈。因为这些技师偷懒不干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华尔每次来督查的时候他们还装模作样动动手，可是此时似乎连华尔的面子也不给了。但是在这些人都是华尔哥哥他自己找来的，平日里大家关系都不错，他又不好意思经常批评。听到华尔这么问，他哥哥说道：“这不是过新年了吗，大家来中国半年多了，总该歇息歇息。”
华尔眉头一皱，春节在中国式意义非凡的节日，但是这些中国学徒都没有回家过年而是在轮船厂劳作，我们法国人怎么还贪图安逸了呢？
但是华尔又不好驳斥自己的面子，而且眼前的发动机更是大家现阶段的成果。他笑了笑：“你说的也对，不过还是应该早日把轮船建造出来，把这些中国学生交会。”
……
李鸿章在年末的时候，又兼任了河北总督。河北在清朝又称作直隶，而直隶总督则名列全国八督之首， 权重位显，集军事、行政、盐务、河道及北洋大臣于一身，并且统管山东、河南一切军政事务，其权利大大超过直隶省范围。因直隶拱卫京师，稍有动乱，便会危及朝廷，故直隶总督一衔非重臣莫属。这直隶是天子脚下，绝非河南巡抚可以相比。所以李鸿章升任之后心里也非常高兴。
但是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上海那边，白手起家的轮船厂竟然还真的就这么把银子都筹集起来了。
看着盛宣怀给自己寄过来的书信，李鸿章脸上的笑意满得能够溢出来。
而在上海，盛宣怀正做东宴请上海商会的各位掌柜。
“各位先生，咱们上海轮船招商局七日前集资成功，开年就能立马正是运作了！现如今我们联系的技师，已经全都回了准信，等到二月十号，我们就会召开轮船开幕仪式，到时候还希望各位古董都来捧场！”
在场的商人们全都笑逐颜开，跟着盛怀轩开怀畅饮。庞云增也在场，而且笑得最开心。他看见盛宣怀笑得乐陶陶的，只觉得好笑——他盛宣怀费力地找场地，筹集资金，联系技师，收购铁器，招募工人，到最后办了个轮船厂，却都是胡雪岩的。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盛宣怀此时此刻的举动很滑稽。
庞云增可不相信胡雪岩舍命拿出一千五百万两来让自己投钱，只是为了一个最大股东的身份，这其中必然还有自己看不到的后手。但是他此时也不着急知道，相比到了轮船厂开幕的时候，一切都会浮上水面。
盛宣怀敬完大家之后，举起酒杯，对着庞云增说道：“庞二爷，这次多亏有你的大力相助，我们轮船厂的资金才能够一步到位。我盛宣怀，感激不尽，先干为敬！”
庞云增赶紧回礼：“过誉了，我就是闹着玩，说不准那天就把股份给卖了。”
盛宣怀喝完酒，笑道：“五百万两银子，一次性支付，庞二爷就是想卖，这上海恐怕也没人能够买的起！”
“对对，二爷威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