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这就是个误会

深夜的路口，越是安静就越是让人心慌。城市的这一隅和白天热闹喧嚣的时候截然相反，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少了生气和活力，仿佛就是一个恋爱过后被抛弃的苦人儿，曾经是暖的，如今是冷的。

是的，爱的时候兵荒马乱，爱过之后寸草不生，就是这种突然之间曾经每一寸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而转眼之间就荒凉了的感觉。

恋爱一定会痛，这种感觉每个恋爱过的男人都懂，绝对是真实的。

而此时，阿杰下腹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每个蛋疼过的男人都懂，也绝对是真实的。

阿杰贵为《杀破狼》剧情世界的第二BOSS，按道理应该算挺牛的一个人物了，但是，张渐凝作为进入第二幕新手剧情世界的菜鸟来说，其实已经是一个圆满完成三个剧情世界的好同志了。《杀破狼》剧情世界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第四个剧情世界，他的能力经过之前三个剧情世界的淬炼，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不止体现在技能与数值的增加和提高上，更体现在对于技能与数值的体验和拿捏上，所以他此刻面对阿杰，其实并不发憷。

张渐凝的这份底气，在蛋疼的阿杰看来，分明就是高深莫测的气象。这时，正在游移不定的他听见张渐凝又说话了：“别怀疑，说你蛋疼，你就一定会蛋疼。”

说着，张渐凝抬起一手，瞄着某处，屈指作势。

阿杰“呃”了一声，脸色一青，眼角一跳一跳地抬起头来看张渐凝，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别以为是自己刚才跑步迈的步子太大，这绝对不是巧合，不信，你看他——”说着，张渐凝手一指郭子琛：“躺地上还抱个干女儿，你难道就不蛋疼吗？”

魍魉鬼蹦蹦跳跳来到郭子琛跟前，瞄准了就是死命一弹。

对此毫无防备的郭子琛只觉得一股十分酸辣的痛楚摧枯拉朽地从下腹某悬挂处爆发了开来蔓延全身，顿时震天价地嚎了一嗓子，一个鲤鱼打挺，哦，不对，是一个咸鱼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差一点就把祖儿给掀到一边去。

显然，郭子琛对于痛感的耐受力远远远远不如阿杰。

魍魉鬼的这一招十分坑爹，只是强制性扣一点血量，对于任何敌人来说，基本没有伤害，但是对于任何男人来说，无疑是非，常，讨，厌。当然，刚才张渐凝本来是打算让阿杰再蛋疼一次的，但是魍魉鬼很遗憾的表示，因为百鬼夜行的规则限制，目前，它三分钟之内不能让相同的一个人蛋疼。于是，张渐凝装模作样地屈指对准了阿杰，发现事有不谐，最后去转而让郭子琛蛋疼去了。

阿杰见张渐凝又让郭子琛蛋疼了一下，哪里还不知机，果断转身迈开步子就跑，尽管因为蛋疼余感仍在荡漾，跑起来多少有些别扭，但是他还是勉力奔跑。

邪门，真他妈的邪门，居然遇到一个这么邪门的和尚！阿杰为了修炼杀手技能，曾经去过许多所谓世间的不可知之地进行学习，的确看见过许多古古怪怪的体术，其中相当一部分拿常理无法解释。

一双手指能夹住自己全力捅出的一刀，这也就算了，算是大力金刚指的一个实际应用吧，可是，开口说人蛋疼，就一定会让人蛋疼，这算是什么事？

言出法随是属于闭口禅啊，按照故老相传，最粗浅的表现起码也是十年二十年不说话，才练出那么一口真气，能够一说话就一定应验。可是这个家伙呢，阿杰想想他刚才追在自己身后，口花花地喊着不要跑啊什么的，哪里又是闭口禅的样子？而且，闭口禅也并非练成之后随口胡诌怎么说都行，是要遵循十分苛刻的条件和次数限制的，哪里会有人练了十几二十年的闭口禅，然后张口就是让这个人蛋疼一下让那个人又蛋疼一下的道理？

妈的，还真以为你是耶稣啊，说要有光，就一定会有光？

阿杰腹诽连连，脚步却是飞快，他打定主意，陈国忠的钱是一定要赚的，等一下绕个圈子，等着李伟乐、陆冠华和郭子琛有落单机会了，再下手不迟，马军听说听能打，但是不怕，朱夜卿就算了，不要去惹了，那女人的子弹贼得不像话，而至于这个光头和尚，就万万是得保证安全距离了，第一个照面就是大力金刚指，第二个照面就是开口禅言出法随，万一第三个照面，这货给自己整几个生死符出来，那可就连忍痛逃跑都做不到了。

杀手不是战士，他们追求的是锋利的一击必杀，绝不会和任何人硬碰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傻逼，不是杀手。一击得手，立即远扬，一击不得手，那也照样立即远扬，反正就是不攻坚。

阿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郭子琛和祖儿互相搀扶着站好，脸上多少还有点惊疑不定。

此前在探组的办公室里，郭子琛和张渐凝不大不小地算是有过一点小摩擦，当时，郭子琛嘲笑了一句张渐凝和朱夜卿：“一个看起来没怎么晒过太阳的面瓜，还有一个胸大到可以给自己当枕头的北姑。啰嗦鸡毛？” 记过话音才刚刚落地，就被张渐凝掐着脖子推了四五米，单手将他整个人举起来按在了墙上。

要说丢不丢脸，那可是真丢脸。

有实力和底气的吊儿郎当，那就叫做范儿，没实力和底气的吊儿郎当，那就叫做犯贱，郭子琛历来吊儿郎当习惯了，不凑巧碰上了张渐凝，当然只能灰头土脸地扮演了第二种情况。

现在，被张渐凝所救，他有些抹不开面子——显然，他还搞不清楚，那一记蛋疼就是张渐凝的杰作——有些人就是这样，容易内存不够用，明明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场景，因为情绪处于慌乱当中，而大脑又无法理解所发生的事情，干脆在记忆中就选择性忽略了。

“不用说谢谢，我不是为了来听这些话的。”张渐凝手一抬，非常干脆地帮郭子琛解决了一个难题。

“那没什么事就先这样了，我还有事。”郭子琛脸上一股子晦气，他伸手揽过祖儿，打算送她回去再说。

张渐凝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站在原地不说话。

“等等。”祖儿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郭子琛有些意外：“干嘛？赶紧走吧，我担心等一下还会有危险。”

“这个人……”祖儿指了指张渐凝。

郭子琛看了张渐凝一眼，干巴巴地一笑：“没什么，我的，我的一个新同事而已。”

“不是这个意思。”祖儿抬头对郭子琛说道：“刚才，他说了一句话……你可能没有听清楚，他说你……躺地上还抱个干女儿……”

郭子琛一听这话，脸立即就拉长了。

“怎么了？”张渐凝用有些奇怪的表情问道：“我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郭子琛深深地看了张渐凝一眼，似有所指地说道：“小子，不关自己的事情——就少管！”

说完，郭子琛不想在多停留，尤其是围绕这个话题，于是郭子琛拉着祖儿准备离开。

不曾想，张渐凝的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一字一字简直就如同一针一针直扎郭子琛的心脏：“真的，现在社会已经开化了，包养一对母女花不算什么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反正你们香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然后不小心和其中的女儿玩出了真爱，更不用害羞，毕竟是真爱么，说明资本主义社会也不是完全没得挽救，这不就是恰恰人性的光芒吗？”

郭子琛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张渐凝，祖儿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啊？我随便乱说的啊。”张渐凝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摆了摆手：“你们千万别当真，该干嘛就干嘛去。不用理我，我能照顾我自己的，放心，呵呵。”

可是，郭子琛哪里还会当张渐凝是在开玩笑，张渐凝这句话已经实打实地击中了他。

“张渐凝，你个贱人，你敢不敢再说一次？”郭子琛眼里冒火，显然是一怒之下，忘记了他刚刚被张渐凝救了一次，而他本人根本打不过张渐凝这个事实。

郭子琛向着张渐凝走过去，而祖儿的脸色变了变，却拉住了郭子琛：“算了，随他怎么说吧。反正我明天就去美国了，也不会回来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郭子琛看了一眼祖儿，牙齿咬得蹦蹦响，指着张渐凝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误会啊，这就是误会啊，郭大哥！”张渐凝似乎有点慌乱，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的这点儿慌乱的表情完全是装出来的，说白了，他其实是在有恃无恐地挑衅：“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一直对外声称这个干女儿是你的亲女儿，然后真的想要娶她妈妈，虽然这样一来的确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挺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