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线头”
洛呆是昨天傍晚时分离开文村的，出了文村后便快马加鞭的往蒲丰县城骑行。他在回夜鹫堡前得见一见“线头”。
一者是因他答应过帮文虎进衙门行事，二来他关于萃心决想问问“线头”。
差不多临近中午的时候，洛呆这才牵着马走进了蒲丰县城南门的洞子里。
穿过城门洞子便被县城里喧嚣的吆喝声吵得心烦，洛呆不喜欢吵杂，尤其是商贩们相互竞争下越来越高的嗓门。
洛呆来过几次，却也是为了办事而来，因此对于县城中穿杂的道路很是陌生，陌生到他差点忘记了“线头”的住处，他想了一番，又比照着周边的街景，才总算大踏步的向一个方向前去。
图源医馆。
洛呆总算找到了地方，这里便是五年前他被带到的地方，那是他平凡人生的一次转折。
医馆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三个伙计忙前忙后的看茶递水，看到洛呆进来，便赶忙递上一杯茶水，将他请到了坐馆大夫面前。
洛呆用手捧着白雾轻浮的茶水坐在椅子上，正对面一个灰须老者正微笑的望着自己。
“小伙子是抓药还是瞧病啊？”
“抓药。”
“是何药材？”
“汶石。”
灰须老者抚须思索了一番，喊来堂前的一个伙计。
“带这位去后宅找馆主。”
伙计点头应下，洛呆冲着老者笑着点点头，便跟在伙计身后向后宅走去。
洛呆五年来并没有见过“线头”几次，前后算下来也不超过三次，他得到过告诫，若并非什么紧急的事情，不得轻易到这里来。“线头”很谨慎，这是洛呆一直以来心里对其的印象。
伙计只是将洛呆带到了后宅馆主的书房门前，通禀一番便让洛呆进去。
伙计站在门外一直看着洛呆进去方才离开，后宅可不仅仅住着馆主，他可不敢让这个客人到处乱跑。
洛呆走进书房，看过房中的物什，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没变，就连坐在正桌椅子上的“线头”也还是那样，仿佛间岁月并未在这位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还是那么严肃的板着一张脸，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你比我预想的要快的多，想来你已经探入了萃心决的门槛。”明明只是猜想，从这位“线头”嘴里说出来，却不自禁的使人觉得他猜对了。
“是，冲开右臂回脉差点要了我的命。”洛呆不置可否，他想起了冲脉时的惊险。
“但它带给你的绝对超出你的预想，不是吗？”“线头”点点头，慢慢的走向书房角落的一处黑漆色的书柜。说着话，便从中取出了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书本，吹去上边的薄灰递给洛呆。
“你不需要再去看夜鹫堡那本了，这里边是前人修习萃心决时旁记下的心得体会，想来会对你有所帮助。”
洛呆接过“线头”手里的小本，将其揣入怀中，他打算回去再看。
“我很奇怪，在你这条线上可不止我一个，为什么你偏偏就认定只有我会选择萃心决？”洛呆拿到小本，脑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不不，不是你选择了萃心决。”“线头”被洛呆疑惑的表情逗乐了，他指着洛呆的胸口，笑着：“是它，是你的野心！不过说真的，你倒是很像一个人。”
洛呆也笑了，他知道“线头”为何这样说。
他曾经立下誓言，言明自己要走入真正的权力中心，言明自己要得到无尽的财富与受人尊崇的地位。也正是看中了洛呆这一点，“线头”当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成为“线头”所掌管的线上第三位死间学徒。
“线头”回到自己的那张椅子上，“怎么样，当初我专门将你送到季南风手下，现在看来这是个不错的决定。”“线头”很满意的望着洛呆，洛呆的进度是他见过的人中最快的。
“他是个鬼面，你可知道？”洛呆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我当然知道，挑自然要挑个功夫高的，你说呢。”“线头”看上去心情不错，平时他可没这么多话。
“他或许是个上乘武者，但他绝不是个好师傅。”洛呆想起季南风的种种，有些厌恶道。
“这很正常，知道他的人都了解，那家伙喜怒无常，投机钻营，再加上那张臭嘴，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记得那几年，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出任务。”“线头”看起来将季南风看的很透彻。
洛呆想起来前几日和季南风一起办的那件事，他觉得有必要和线头说说。
于是，洛呆简单的和“线头”说了说那晚的行动，也说了当时季南风对于自己的怪异关怀，他感觉或许“线头”可以猜出来季南风究竟要做什么。
他始终觉得季南风是在利用自己。
“线头”听过后，惊讶道：“没想到玉玺竟被季南风找到了，为了这事儿不知出动了多少鬼面都毫无音讯。”
感叹一番后，“线头”又将洛呆所讲的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沉声道：“现在这些还真看不出什么，不过想必你在这件事里占有很重要的一环。不过找到玉玺倒对你来说是件好事，此事必会上达圣前，想必会有赏赐下来。”
对于赏赐洛呆倒是并未感到激动，既然“线头”也无法猜透季南风的用意，那这件事便只能先行搁置，他得自己去想。
洛呆终于开始了自己到来的第二个目的——帮文虎进衙门里行事。
他告诉了“线头”，本以为会很难办，但没想到“线头”答应的很痛快。或许，是因为洛呆实力的进境，他现在对于“线头”来说有着更大的价值。
就在洛呆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时，便知道了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等等，既然你已经步入了萃心决第一重，想来有些任务你便可以完成。”“线头”叫住洛呆。
“必当尽力。”“线头”帮了洛呆很多，这句话洛呆是真心的。
“我要你去查新晋司农令主司杨煜，此人得罪了不少人，其中有我的好友托我盯着此人，我要一个能够整垮他的证据，哪怕他只是去粉妆场子宿醉。 ”“线头”说的很清楚，就是要一个真实的证据。
“我明白了，不过要过些日子。”洛呆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不久后他要在夜鹫堡里与蒙奇比试一场，胜了，他才算真正摆脱学徒的称号。
“此事不急，你自己找机会。”
洛呆点点头。
对于“线头”的这类任务，洛呆并不惊讶，早年或许死间算是在蜀皇手中牢牢掌握，但随着时间的演变，人员大肆招揽之下，死间早已遍布各地。不单单只是为了完成上边的监视需要，死间本身也会通过各个所属“线头”牵线，去接一些“私活”。
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
“事成之后，你会分得五百两。”“线头”淡淡的望着洛呆。
洛呆不会过问太多，能够得到酬劳便可以接受，他需要钱，妹妹的眼睛他答应过，所以他得努力赚到足够的银子。
该说的都说过了，洛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便站起身向“线头”告辞。
“线头”起身将洛呆一直送到医馆门口，两人有说有笑，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毕竟洛呆是来买药的，是客人。
离开“线头”那里，洛呆便牵着马往城外走去，他得回到夜鹫堡，比试临近，他想熟悉一下自己的内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