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礼物
这节课之后，花霁雨这才意识到所有事情都不一定会按照计划来发展。比如这个来到学院教书的高等魔族，怎么会这么巧来到了他们学院，教他们班，还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将她点了上去。
他能够一眼看出她的伪装，不一定是他识破了那条项链，还有可能是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前者意味着她还有时间虚与委蛇，后者则意味着危险无处不在。
她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同行的伙伴，当然，除了米娅。柳如烟和柳如擎虽然没有表态，却也神情坚定，像是要站在他们身边一样。这倒是让花霁雨有些意外，明明，他们一直都不对付的。
柳如烟和花霁雨的过节尚且在柳家的时候就大了去了，她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柳如擎说出了他们的看法——君炎针对的，是整个人族，而不仅仅是她凌雨一个人，而唯一有能力护住人族的，却只有她凌雨。如此深明大义，若是她早些认识柳如擎这个大哥的话，或许在星辰大陆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戚年的出现无疑是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头。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他们险些松懈下来，差点忘了还有魔尊君炎这个敌人和是敌非友的妖族虎视眈眈。
不过在第一节课之后，戚年就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的举动，倒是让花霁雨松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戚年的教导比原来的老师更加用心，花霁雨先前的疑惑也一一得到了解答，相较于其他人，她的进步几乎是与日俱增。除了花霁雨和张耀齐在教学方式上感到更加适应之外，其余同学竟有了相反的感受。
安妮也私下里和花霁雨抱怨：“这老师分明是虚有其表，越教越差。”
莫不是，这又是她的错觉？
虽然戚年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不过他在教学这事上倒是认真的紧。花霁雨不由得反驳了几句，将他讲的东西一点一点分析出来。可分析到后来，她才发现，对于北辰大陆上的混血们来说，这些都是本能一般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学习，只有人族才会需要知道这些。
人族？
为什么他讲课要按照人族的方式来教？
一缕莫名的思绪浮动，她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能学有所得就好。
那位莫之嫣姑娘，也如她所说的一般，找张耀齐还这救命之恩了。
“想不到你竟是我表哥。”莫之嫣知道了张耀齐的身份之后，为了想出答谢的礼物，可是绞尽脑汁，“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张耀齐面对莫浅浅的时候，总有些恍惚的错觉，仿佛她就是他在星辰大陆认识的那个莫浅浅。她说话的语气，都与那个莫浅浅颇为相似。
这个倒是更活泼一些。
“呐，这是我的谢礼。”莫浅浅将手中的礼盒递到了张耀齐手中，浅笑嫣然，“我等会还有课，就先走啦~”
张耀齐捧着她送来的礼盒，与莫浅浅挥手告别。
礼盒很是精美，虽然不是王城一贯的风格，但是每一处的细节都颇为考究。紫金的包装，暗红的缎带，而缎带上金色暗纹勾勒出繁杂的图案，低调而奢华。
真让人舍不得拆开了。
缎带本身便是炼器材料，非但好看，还坚韧无比，就连这包装都如此精致，真难想象这礼物会是何等模样。
一层一层剥开包装，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精巧雕花的金丝楠木匣子。这丫头倒是真不嫌累，竟给包了这么多层。
而打开楠木匣子之后，里面的东西也果然让他大吃一惊——
血如意。
他们初到梁城时，曾被莫之煦诬陷，就是将这血如意放在他们下榻的客栈里。如今这血如意竟辗转来到他手里，倒是颇有渊源。
张耀齐知这是一件神器，不过以此来偿还救命之恩，也未免太过了些。而这血如意上的血腥之气，也让他感到很是不详。他便抽空又去寻了莫浅浅，想将这血如意归还回去。
再次见到她时，是在学院食堂里。
“上次你送的礼物……”他将那金丝楠木盒子从储物戒指里拿了出来，正欲还给莫浅浅。
“怎么，你不喜欢啊？”莫浅浅见这架势，便佯怒地瞪着他，“不喜欢也得收下！”
花霁雨在一旁看得噗嗤一笑，也帮着莫浅浅，“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何况是姑娘家送的礼，你拿着便是。”
见他没将那金丝楠木盒收回去，黄逸繁直接将他的手给拽了回来，“我想收礼都没这福分呢，收着吧收着吧，救命之恩呢。”
莫浅浅挑衅似的朝他扬扬眉，他还没说什么，她就有一群人帮腔。还是下回找机会再说吧。
将金丝楠木盒收回了储物戒指里，莫浅浅这才落座，和他们一道用膳。
只是后来，他也一直没能找到和莫浅浅单独说明的机会，每次一提到礼物，她的反应就是不许退回，而后，甚至对他避而不见起来。
一个学期过去，又到了考试的时候，二年级的期末考试可比从前难得多了。尤其是水灵根的考试，每道题目都不是他们这个阶段能够熟练掌握的内容。但相对于其余人在考完试后的一片哀嚎，花霁雨和张耀齐倒是觉得尚能应付。
考试成绩更是两极分化的严重，除却花霁雨和张耀齐的分数最高之外，其余人都是险险踩在及格线上。
放假后众人又随着张耀齐一道回了梁城莫家，他紧了紧手里的金丝楠木盒子，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想到当时莫家人见到血如意时的重视，他心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将这血如意退回去才是。
同样回来的还有莫浅浅，她知道张耀齐也回来的时候，生怕他又来退礼物，便也躲了他一段时日，顺便去碧云峰看看她那被关押的哥哥。
碧云峰是莫家名下的一座险峰，在半山腰处和山巅之上都有一个洞穴，莫家在经过一番休整之后，便成了如今专门用来惩戒族中晚辈的地方。这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连一日三餐都有人定时送来，只是，这里没有人。
这是一座荒山，只几颗草孤零零地长在这里。据说，在那场大战之前，这里也曾是一处景致非常秀美的地方。尤其怪石嶙峋，植被丰富，倒是探险者常来的胜地。
大战之后，北辰大陆被分为五块，这碧云峰坐落在飞羽国境内的梁城里，莫家将此荒山买了下来，作为惩处手段。新建立的帝国既无根基又无财富，这样只赚不亏的买卖，飞羽国自然是将其视作莫家的臣服于示好，欣然应允。
得了一大笔钱不说，还没损失什么，不过一座荒山罢了。
莫浅浅能来这里，自然是得了家主莫华简的首肯，带着一些精致糕点前来这碧云峰看望他。
“浅浅，还是你最疼二哥了。”莫之煦将她手里的食盒接过来，看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的一层又一层的糕点，全是他最喜欢的。
“二哥，你这性子，也是该收敛一些了。”她递了张手帕过去，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碎屑，“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
“浅浅上了几天学，也开始训二哥了？”他作势要打她，最后却只是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她抱着额头装可怜的模样，心情大好。
再过半年，二哥便也要去上学了，若不是那档子事，他分明可以和她一起去的。想到这里，莫浅浅又是一阵无奈。
回到莫家的时候，天色已暗，她这才知道，原来张耀齐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非要将那礼物还回来，而是每日都在飞羽森林里狩猎，而且收获颇丰。忽然有些失落，又有些懊恼，仿佛她这样躲着他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样。
走到自己的院落门口，便看到觅蓉和觅芳在一旁起了争执，似乎闹得颇凶。
她身前只有这两个丫鬟侍候，她们俩关系素来不错，如今怎么闹得这么凶？
觅蓉见到莫浅浅走来，连忙朝她行礼，“小姐。”
觅芳见此，也慌忙行礼，慌乱之中，竟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莫浅浅虽没有看到她们俩争执的前因后果，但听得她们争吵的那几句，便也知道此番争吵全是觅芳手里的那物所引起的。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宝贝，竟让她手下的两名侍女吵得这么凶。
莫浅浅扬了扬下巴，指着觅芳紧握在手里的东西道：“拿出来。”
觅芳见躲不过，只好长跪在地，双手高高举起，将那东西呈上。
见到觅芳手里的东西时，莫浅浅也愣住了，这不是，她送给张耀齐的礼物吗？怎么到了她手里？
她本能地怀疑是觅芳偷来的，随即她又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养的侍女，除了服侍她之外，从未做过任何粗活。甚至吃穿用度与一般人家的小姐也差不多了，不至于是个眼皮子浅的。
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莫浅浅沉默不语，只冷冷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解释。
莫浅浅素来温和，谁知道板着脸的时候竟有如此气势，觅芳何时见过她这副模样，吓得哆哆嗦嗦的，老老实实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