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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想救她,随我来
热尔克每日都会来看冰糖,给她喂药,听她迷糊的,痴痴的唤那个陌生男人的名字,而他的心情从最初的好奇,到羡慕,最终转变成不耐和深深的嫉妒,如此佳人,为何心心念念的不是他,而是别的男人。那个叫郑鹏的到底是谁?有什么可值得她倾心至此?
于是这日,当听到冰糖再唤郑鹏的时候,他脸一沉,在她耳边轻声说:“本殿下名唤热尔克,你要好好记住。”
他临走时对守在门外的侍卫说:“只要找到叫郑鹏的男子,一律格杀勿论。”
当夜,晚风瑟瑟,树影扶疏,因为没有月亮,除了门前摇晃的两点灯影以外,到处都黑漆漆静悄悄的。
两个北漠士兵脚步整齐的走到冰糖所在厢房前,与先前守在那里的两名士兵交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士兵慷慨大方的拿出两个皮袋说:“上头赏的马奶酒,给你俩一袋。”
两个士兵高兴的接过,连声道谢着离开了,剩下络腮胡和瘦瘦高高的士兵,两人干脆席地而坐,喝着小酒,说着小话,十分惬意逍遥。
瘦高的士兵说:“我可听说了,你被中原人关了整整三年,他们为什么关你?”
络腮胡士兵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着酒,哼笑,“为什么?当然因为我是北漠人了!犯了一点小错就被揪着不放,还好赶上咱们北漠攻过来,否则啊,很有可能被关一辈子。”
瘦高的士兵盯着他手里的皮袋,漫不经心的骂了几句,然后伸手道:“兄弟,你给我留点,我可是好几日没喝着酒了。”
络腮胡士兵微微一笑,十分慷慨的将皮袋扔给他说:“都给你,要是喝醉了,我负责给你扛回去。”
那瘦高士兵像是得了宝贝,手里捧着酒再也不肯放手了,络腮胡士兵抬头望着隐藏在黑云中的月影,随意说着话,直到瘦高士兵抱着皮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络腮胡士兵脸上没了笑容,眸子深邃,视线扫过暗影重重的庭院,确定没人之后,快速打开身后的房门走了进去。
他脚步沉稳无声,身上的皮裙铜链发出轻响,他急忙伸手按住铜链,声怕惊扰到冰糖休息,然后径直熟念的走到床前,俯下身子,亲吻一下她的额头,眸子里闪过怜惜和痛楚,“冰儿,我来看你了,快猜猜我是谁?”
冰糖依旧闭着眼睛,嘴唇轻动,却没有说出话来,络腮胡士兵嘴角轻扬低声说:“对,我是郑鹏,你快醒来,醒来看看我。”
郑鹏低头亲吻她的嘴,却亲到了一嘴胡子,无奈的说:“你肯定不喜欢这些胡子,可是没有办法,我得救你,还得救凉州城。”他侧身将她抱在怀里,握紧她的双手说:“对不起,我又让你受委屈了,你醒来之后,恐怕会很害怕,很难过,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来救你出去。”
“冰儿,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就在不远处守护着你。”
冰儿,你猜猜我是谁?
冰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雕花床顶,周围寂静无声。她想了半晌,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她去牢里救郑鹏,看到一地的血迹,本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在昏厥之前,郑鹏又突然出现,将她救了回来?
可是他人呢?冰糖环视屋内,床的右侧放着雕花梨木的梳妆台,紧接着是两扇紧掩的木窗,淡蓝色的窗帘长长的坠在地上,两扇窗户之间放着一套红木桌椅,室内装修的简单明亮,像极了凉州城城主府内的装修风格,难道——他们还在凉州?她越发觉得奇怪,想问问郑鹏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明明听他在自己耳边说着俏皮话,怎么转眼间就没影了呢?
冰糖起身,脚步虚浮的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眼前立马出现两个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瘦高的侍卫沉声道:“姑娘请留步。”
络腮胡侍卫没有看她,而是目视前方,声音粗哑的说了句:“回屋。”
看他们一副北漠人打扮,还有眼前庭院的样式,冰糖那方才还暖暖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她明明记得郑鹏将她救走了,可为什么她还在城主府里,她稳稳心神说:“你们是谁?这又是那里?”她顿了一下,又问:“救我回来的那人呢?我要见他。”
络腮胡侍卫看了瘦高侍卫一眼,那侍卫会意,随意回道:“我们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这里——算是殿下的别院了,姑娘既然醒来了,属下就去通报一声,三皇子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三皇子?”冰糖被那侍卫的一番话弄的一头雾水,见他小跑着离开,她站在门口沉思,并没有发现络腮胡侍卫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外面风大,姑娘还是进屋休息吧。”
冰糖愣了一下,侧目看向左手边的侍卫,他个子高大,身材健壮,目视前方,站的笔直,穿着北漠人特有的皮裙,顶着麻花头,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让她蓦地想起松狮犬,差点笑了出来,可又瞬间想起郑鹏,想起北漠军贪婪残忍的行径,笑意荡然无存,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冰糖垂下眸子刚准备回屋,却听有人大声唤:“冰儿!你终于醒了!”
陌生的声音喊的她心脏漏跳了一拍,抬头望去,黄花绿影间走来一位五官俊朗,英气勃发的男子,他身穿白底黑纹长袍,深蓝色披肩随风飞舞,他笑的灿烂热情,好像与她相熟许久一般,冰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不由得后退一步,一脸惊恐,“你是谁?不要过来!你不是郑鹏,郑鹏呢?”
热尔克眸子里闪过不悦,可又马上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冰儿,我照顾了你这么久,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
“不,救我的是郑鹏,不是你,我明明看见他,他还对我说话... ...”冰糖拼命的摇头否认,等再抬头,发现陌生男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高大的身体像小山一样挡在她面前,那笑容暧昧不明,冰糖觉得自己瞬间就被吓的冻住了,任由他将自己一步步逼近屋里,合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那一霎那,郑鹏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他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那个热尔克一拳打倒在地,然后紧紧抱住冰儿,可再然后呢?
郑鹏握紧佩刀,将屋里冰糖的尖叫声,哭泣声深深的记在心里,若是现在贸然救她,他们能逃出凉州城的希望十分渺茫,他必须要做些什么,让他和冰糖能顺利逃走,还能为郑尧的反攻做好准备,在那之前他不能离开。
冰儿,原谅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正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听屋里的动静,竟听到热尔克正低声下气的说着与他相似的话:“冰儿,你冷静点,郑鹏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会好好爱你疼你护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不可能!郑鹏一定还活着!”
“是真的,你得接受现实,我哥哥向来心狠手辣,他亲口告诉我,已经将那牢里的人杀尽了... ...”
“我不信,他不会死的,你滚,我不要听你的谎话,滚!”
“咣当”一声,热尔克竟被推出门外,又是“咣当”一声,冰糖合上房门将他关在门外。
郑鹏用余光看到热尔克又怒又囧的样子,心里十分痛快,在心里将狠狠亲了她一番,等热尔克离开后,他听见屋内传来隐隐抽泣声,只觉全身都被丝丝缕缕的疼缠绕起来,越缠越紧,无穷无尽。
他决定今晚,一定要将东西准备完毕,不能再让她这样难过下去了,只要不出差错,后日晚上,他们便能顺利逃出凉州城。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第二日晌午,当郑鹏将一切准备完毕,满怀希望的去交班时,却听到噩耗,冰糖趁着上茅房逃了出去,光是逃跑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跑去刺杀太子热尔诺,因刺杀未遂被关押起来,此时热尔克正在与太子交涉想逼他放人,可太子对他早有不满,这次好不容易抓到把柄,以扣押大东国细作为名,就是不肯放人。
因为这起突发事件,郑鹏和那个瘦高侍卫被派去巡街,他目光呆滞的走着,身子一会冷一会儿热,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冰糖是为了给他报仇才去刺杀太子的,她一个女子被关在关押细作的地牢里,将会受的苦,可想而知。
愧疚,自责,担忧,激怒,无数个巨浪撞击在他心上,让他痛苦,迷茫,无助,他的拳头越握越紧,他得想办法救她,可脑子里,心里,都被熊熊怒火焚烧着,他看不清前方,根本无法冷静清醒去思考,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
直到有人轻拍他的肩膀,郑鹏猛地回过神来,身穿灰色布衣,戴着斗笠的男子从他身旁路过,轻声说:“想救她,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