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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煞之命岂无凭
白云市此刻正是烈日当空,白云三中众位师生却暴晒在阳光之下,在偌大的操场上站成方块队,奄奄一息地听着、阴凉的高台上马校长激情演讲:
“各位同学,这次在全省中学生孔圣杯全能考试中,我们白云三中初三(四班)的江汉秋同学,一举夺得第一名,这也是他第二次再给我们三中争得这项荣誉,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江汉秋同学发表感言,同时也希望所有同学,都向他学习,努力提高成绩”。
激烈的掌声还没落下,在初三(四班)的方阵里传出一个男孩声音:“向这个瘟神学什么,学克死长辈吗”?话音刚落就传出许多附合的嘲笑声。一个女孩站出来说:“自己学习不行,就知道乱说别人的人,才是个可耻的瘟神”。
“肃静、肃静,你们在闹什么”?旁边监督的老师看见后,向这群起哄的学生吼到。顿时将哄闹声压下。一个长得有些清瘦的少年,看了看刚才嘲笑的男孩,没什么表示地走上台。
这为清瘦的少年就是江汉秋,今年十四岁,是白云三中的第一学霸。平时除了语文可以落几分外,其它课考不到满分,就会被学校班主任或老师责问。当然他也很少给他们责问的机会。
而嘲笑他的那个男孩,是他二伯家的小儿子江勇。读书被江汉秋甩了好几条街,从小到大只知道嫉妒他,也没有少欺负他。
江汉秋听到刚才的嘲笑后,也没了喜悦心情,匆匆在台上讲完后,准备回到教室去。正在这时,教务处值班的王芬老师快步朝他走来,用急促的声音对他说:
“江汉秋,快回去,你大伯母打电话来,说你父母出了车祸,正在白云市第一医院抢救”。
江汉秋一听完她的话后,觉得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江汉秋被校医弄醒后,一位老师将他送到医院。此时白云市第一医院七楼,抢救室的走廊上围着大群人。江汉秋看见大伯二伯几位大人都在,急冲冲地问道:
“大伯,我父母怎么样,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汉秋的大伯江鸣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本市一个部门当领导,身体有些发福。
他叹了口气说:“你父母今天从安阳进货回来,他们的车在市郊虹口桥和一辆大卡车相撞,我们也是听交警打电话才赶到的,现在还在这两间病房抢救”。
江汉秋又跑到两名交警身边问:“你们知道我父母的情况吗?他们在里面,伤势重不重,你们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一下”。
一名交警正准备说,被另一名年长的碰了下,那名交警就对他说:“我们也不太清楚,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江汉秋走到窗口边,可没有哪个地方能将里面看清楚,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的大伯和二伯一家见到后,没有人过来安慰他一下,大伯母方唯有些不忍,正准备过去安慰下他,被他二伯母赵兰拉住,对她说:
“过去干什么,你也想沾些晦气吗?他害得我们大家还不够,现在又来害自己的父母”。
二伯摇摇头道:“都少说几句吧﹗等医生出来问问江诚友夫妻俩的情况,希望没什么事”。
“没事,哼哼”,赵兰接口说:“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还能没事,先说好,其它事都好说,我们家可不会接收那个瘟神”。
虽然看不进里面,江汉秋还是将双眼紧紧盯着这大而无用的玻璃窗。至于走廊上的其它事物,和这些冷嘲热讽的话语,对他内心产生不了半点涟漪。
医院走廊上的灯格外炽白,仿佛将所有人都照得纤毫毕露。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一间抢救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位带着口罩的大夫。
所有人能围了上去,江汉秋拉住大夫的手说:“医生,我父母怎么样,他们好了吗”?
这位男医生看了看他说:“你是里面那位男病人的家属”?江汉秋急忙点点头说:“我是他儿子”。
医生摇摇头说:“我们尽力了,他的主心血管被撞破裂,已经失血过多死亡,你们等会才能进去看,里面的护士还在收拾”。
江汉秋天旋地转的好一阵,幸好这位医生将他拉住,将他扶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他的二伯母又在大吼大叫:
“我说的不可能没什么事,你们看看,我们江家又死了一个,是造什么孽哟?生出这么个灾星”。此时俩位伯父看江汉秋的眼神竟也带着愤恨。
江汉秋就这么麻木的瘫坐在椅子上,不知是大家听到了赵兰的话,还是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又过了半小时,另一间抢救室的门也打开了,看着走出来的医生,江汉秋浑身是劲的跑过去,推开人群拉住医生就问:
“医生,我母亲她怎么样,那里面的是我母亲,她醒来了吧﹗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这位三十几岁的女医生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母亲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还是没能将她救活,你现在进去和她道个别吧”﹗
本身身体就不好的江汉秋,终于承受不起这惨痛的打击,眼睛睁得大大的,人却晕死过去。
……
江汉秋做律师的舅舅也从外省赶来,带着他与两个伯父,将父母的身后赔偿事宜完善后。江汉秋给父母买了个很大的墓地,将他们合葬在一起。
他跪在父母坟前,已经没有眼泪,也没了声音,就这样呆呆的跪着,跪了好久好久。还是他的班主任何茹云将他扶起来,他又走去陵墓管理处,一次性付了一百年的管理费。
江汉秋住在白云市一处建材市场的居民楼,这天下午,他俩个伯父和舅舅三家人,也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三家人,来到他家商量他的抚养问题。
二伯母赵兰首先开口:“他父母赔偿的一百多万够他长大成人了,但三弟留下的两间商铺,绝对不能留给他,那两间商铺应该交由大哥和我们处理”。
他的舅舅陈正文问道:“你们凭什么要接手诚友夫妻留下的商铺,在法律上也说不通”。
二伯江建明说:“这不是法不法律的问题,这三弟和三弟妹的死,他要负主要责任”。
“荒谬,他一个小孩负什么责任,我看你们是想钱想疯了吧”﹗舅妈郑雅芳气恼地说。
二伯盯着大伯江鸣生,意思地让他表态,江鸣生清了清嗓子:
“在小时候算命的就说他是天煞之命,上克长辈、下克子女。这些事虽然飘渺,但也有迹可寻”。
舅舅陈正文“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站起来吼道:“什么天煞地煞的,枉你还在政府部门工作,这些话你也相信。我们这次是来安排汉秋的抚养问题,不是来分他的家产的”。
赵兰也起身大叫:“他一出生就克死了爷爷,第二年又克死了奶奶,接着第三年又将外公外婆克死,现在又克死了自己的父母,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如果你不怕,那你将他抚养成人”。
这下陈正文和郑雅芳听了也有些怕,没敢应承下来。陈正文问:“那你们是不愿抚养他成人了”?
大伯也推脱道:“我俩夫妻都在上班,孩子也在外面工作,没时间来带他”。
赵兰更是想也不想地说:“一句话,你们谁爱带带去,反正那两间商铺是我们和大哥的,谁也不能借养他,将商铺抢走”。
陈正文看了看一旁呆呆的江汉秋,心里觉得有些难受,正准备应承要抚养他,被郑雅芳拉了一把。他看着摇头的郑雅芳,改口说道:
“汉秋现在也十四岁了,生活自理没什么问题。以后他差什么,我给他买,这点我说到做到,不用你们操心。但如果有人敢打那两间商铺的主意,我们法庭上见”。
江汉秋听到赵兰说他克死亲人的事后,就陷入沉思中,现在终于回过神来,见他们还在争吵,大声一吼:
“都别吵,我自己的生活我会安排,不用任何人担心,没你们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
十四岁的江汉秋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他平时一点不说多,即使被人欺负了也很少发怒。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他,从来没有因打架而让父母担心。
可现在,他跑到厨房拿着菜刀,将他们一个个追了出来。将门死死锁住,又失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