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之嫣

新学期伊始，就开始了职业者的选择和分班，对于北辰大陆这个王权至上的地方，相对于灵武师这个门槛极低的职业而言，骑士才是最热门的职业选择。能够加入到皇家护卫队，似乎是一种荣耀。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骑士，不过，过于庞大的竞争人数也导致骑士学院成为仅次于灵武师学院的最大学院。而刺客这样的职业，显然不符合北辰大陆的价值观，报名人数也格外少。

是以，像花霁雨他们这样早早就想好了职业选择的人来说，倒是镇定的多了。

花霁夜的雷灵根果然被学院大为看好，即便他选择的是灵武师这样的职业，也有专门的老师单独授课。出于在北辰大陆也建立起一个雄鹰佣兵团的考量，他们虽然都是灵武师，可是辅助职业却各不相同。像花霁雨的刺客和药剂师、凌天熤的剑士、花霁炀和黄逸繁的炼器师、张耀齐的驯兽师等等。虽然选择药剂师的不在少数，但是药剂师这样的职业，并不会嫌多。

由于在一年级的时候没有分班，上的全部是理论知识这样的大课，分了职业后，不同职业者能在一起上的大课也只剩下职业者通论这种介绍各种职业者和传递勇者精神的课了。

辅助职业需要在三年级才能选，而只有辅助职业课程也通过了，才能开始实践课程。实践课程一共两门，第一门是飞羽森林历练，为期两年，第二门则是实习，无论是加入佣兵团、公会亦或是进入护卫队，皆可，为期一年。

第一门课的这两年全部是在飞羽森林里度过，飞羽森林可没有学院森林这么安全，但是会有高级职业者随行保护。第二门课的两年里，如果是加入佣兵团，则需要团长提供完成任务情况，如果是加入公会，则需要会长提供实习证明，如果是加入护卫队，那就更好了，优秀的会被直接录用。

在选好职业后，每个人的课表又有了变动。花霁雨和寝室里的小姑娘们相处的还不错，就连米娅和她们之间的相处也融洽了很多，虽然安娜她们三姐妹还是会时不时拿“红发的加布里埃尔”来嘲笑她，但是明显已经没有敌对的气氛了。在拿到新课标之后，花霁雨就和她们互换了课表，这才知道，只有她和米娅选择了灵武师这个职业。安妮选择剑士没有通过被刷了下来不得不选择灵武师，安娜选择了骑士，安琪选择了剑士，罗文伯爵家的克丽丝小姐也是选择了骑士，她的两位侍女选择的剑士。

看来灵武师这个职业真的相当不受欢迎啊，花霁心下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即便是选择灵武师的人数很少，但是从别的职业刷下来的人都只能选择灵武师，是以这个职业的人数还是最多的。

灵武师的理论课程非常单调而枯燥，但是对于花霁雨他们来说，也非常有用。星辰大陆上这样的理论课程几乎没有，对于灵力的理解完全是从实战中摸索出来的，而北辰大陆上已然自成体系了。

相较于其余人的漫不经心，他们这几个人族的认真程度倒是让上课的老师颇有成就感。

其余人都坐在教室后排里昏昏欲睡，而花霁雨她们却坐在最前面听的格外认真，对比很强烈。上课的老师年纪很大，白发白眉白须，背脊也佝偻着，在这个平均寿命有几千岁的地方，他们毫不怀疑这位老师已然有几千岁的年纪了。他带来的那本书也非常厚，放在讲台上的时候几乎能将他全部挡住，书页泛黄，每次翻动的哗哗声都像是这本书会散架一样。

他欣慰地看着这群人族的孩子们，现在能够了解到理论知识的重要性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人族的地位很低，但是能够这样用心刻苦的学习，他们的未来一定不可估量。或许是他太老了，竟然开始担忧起北辰大陆的未来了。

“雨，你知不知道不同属性的灵武师要分开上课的事？”安妮是寝室里除了花霁雨和米娅之外唯一选择了灵武师这个职业的人，从小到大她们三姐妹都是在一块，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去上灵武师课程，幸好花霁雨和她有同样的水灵根。

“这样的话，那不是灵根越多课程越多。”花霁雨托着腮，食指轻轻点着下巴。

“对啊，我听说我们这一届有一个特殊的雷灵根和一个冰、暗双灵根的天才。真了不起！”话匣子一打开，安妮就停不下来了，叽叽喳喳地在花霁雨耳边不停说着她打探来的消息。

花霁雨听着她用羡慕的语气说着花霁夜和施瑾瑜这两个天才，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这两个人都是她的同伴。让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憧憬其实也挺好。

水灵根的课程上，花霁雨只有安妮和张耀齐这两个熟人，三个人每次都坐在一起上课。张耀齐温和的性子在北辰大陆上这个崇尚勇者的地方并不讨喜，安妮也总觉得他温吞。但是花霁雨却隐隐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张耀齐的控水能力比一般的水灵根要厉害的多，学习的劲头也是势不可挡，这多少让一起上课的同学对他有所改观。或许他在暗中和自己较劲吧，花霁雨默默地想着，他一直都会雄鹰佣兵团里存在感最低的人，水灵根看上去也没有太大的攻击力。

张耀齐的确是在跟自己较劲，原因却和花霁雨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昨日，他们如往常一样，去飞羽森林里狩猎魔兽，昨日的收获并不多，几人也都有些灰心丧气。在往回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姑娘的呼救声，在北辰大陆毫无根基的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完全不予理会。可是张耀齐却鬼迷心窍似的，突然回头朝那个方向跑去。

其余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可毕竟是一个团队，谁都不会做出抛弃队友的事来，便都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被一张网掉在树上，网绳上似乎有尖刺，扎进了她的皮肤，一件漂亮的衣服也变得血迹斑斑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在看到那个姑娘的容貌时，他们忽然明白了张耀齐反常的原因，这姑娘，和张耀齐有五分相似啊，莫不是阔别多年的妹妹？

张耀齐二话不说就将她救下，她感激连连，可在看到他的脸时，也愣住了。

这般相似的容貌，真的不是亲人吗？小姑娘不明白，张耀齐也不明白。

一个来自星辰大陆，一个是北辰大陆的居民，会是亲人吗？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张耀齐知道这话有些唐突，分明被救的是她，要询问姓名也该是由她来问才是啊。

那姑娘却并未觉得不妥，浅笑嫣然，倒是分毫不显狼狈，变得明艳动人起来。

“莫之嫣。”她说，她叫莫之嫣。

张耀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哄的一响，陈年旧事一起浮上心头，那个在花楼里卖唱，那个设计引他去给娘亲做药引，那个试图破坏那人计划的莫之嫣。

那个最终死在他怀里的莫之嫣。

他记得，她临死前问他的最后一句话——

“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当然很坏啊，骗他那么久，让他完全失望之后，她的计划却被揭穿，在他震惊之余，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多么戏剧性啊，他以为她是个好人，她马上就设计骗了他。他以为她是个坏人，又看穿了她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娘亲不再害人。她利用他，可他却恨不起来。

这样一个和莫之嫣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险些脱口而出——

“姑娘可是来自梁城莫家。”

显然不可能了，梁城，在星辰大陆啊。

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完全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你是飞羽学院的学生吧？我是梁城莫家人，明年也要参加飞羽学院的考试了。”她突然对他眨了眨眼，勾唇一笑，“等我成为你的学妹，再来报今天的救命之恩。对了，你叫什么？”

“张耀齐。”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她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说过话，不记得自己的声音，更不记得昨天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记得，她叫莫之嫣，梁城莫家的莫之嫣。

花霁炀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关于梁城莫家，他也有所了解，当初张耀齐身负重伤，怀里还抱着一个死透的小姑娘。梁城莫家，是张耀齐母亲的家族，如果北辰大陆也有一个梁城，这里的梁城也有一个莫家，那么这一切，看上去更像一个阴谋，而不是巧合。

花霁雨在这节课下了之后，就跑去上木灵根的课程，看到风彩依、木莲娜和木以风，便又和他们一起。想到风彩依和木莲娜加入佣兵团的时间比她长，而木以风更是和张耀齐在一个宿舍里，便开口询问张耀齐的事。想要他们开导开导他，不要太和自己较劲了。

“你们知道梁城莫家吗？”木以风自问在星辰大陆也算是颇有名气了，但是对于梁城的莫家，却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