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戮

墨幽宫，念娆房内。

墨梓蠡担心念娆的身体，摸了摸她的头，关切的言语：“现在好些没有？”

念娆点头，忐忑的看着墨梓蠡，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杯子：“师兄，你会不会怪我？”

墨梓蠡从她手中接过杯子放下，拉着她的手让她看向自己，朝她笑了笑，摇头：“你为我牺牲那么多，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听罢，念娆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由得落泪，吞吞吐吐的又问道墨梓蠡会不会怪锁梦？

墨梓蠡抽泣一下，墨娘的死浮现眼前，不再言语。

念娆擦去墨梓蠡眼角流下的泪水，谁知道为了自己的私心却伤害最爱的人至此，心疼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还能怎么办呢？善解人意的言语：“师兄，我知道你还爱着她，对不起，我不该让姨母答应我们成亲的，不该拆散彼此相爱的你们，可师兄，我真的真的很爱你，离不开你。”

墨梓蠡拉念娆抚摸自己脸的手：“傻丫头，不怪你的。”

念娆把另一只手也放在墨梓蠡脸上：“梓，我爱你。”说罢慢慢的贴近他，吻他的嘴唇。

墨梓蠡也不拒绝，心疼的目光：纵使我不爱你，可我真的不忍心用拒绝来伤害你。

渔庄，濒临大海，一望无垠的海洋，柔软的细沙，朴实的渔夫，一张张闪着银光的渔网……祥和宁静的家园，锁释一到那儿，便和那里的孩子打成一片，好不欢喜。

海风静静地吹着，痕儿和钰儿并排走在海边。

“钰儿姐姐，早晨的出海，黄昏的硕果，这里还真是美极。”痕儿笑着，怅惘的目光歆享着海边美丽的风景。

钰儿停下脚步，拉痕儿的手：“正如你言，这儿宁静祥和，美妙非常，我们母子可以衣食无忧，你就安心回去吧！”

夕阳洒下金黄的余晖，映红了海面，痕儿深知离别在望，不由得泪流满面：“钰儿姐姐，一切，痕儿不再多言，只望珍重。”

钰儿笑着点头，用手去摸痕儿的脑袋，满意的微笑，说：“痕儿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又拉起她的右手，指着上面的指环：“痕儿，相信墨姨的选择，故不多言，只是责任甚重，还望你多多保重。”

痕儿望着自己食指上的指环，重重的点头，说罢，松了钰儿的手，浅蓝的衣服如海一般，剑握在手上，朝钰儿告辞。

钰儿后退几步，扑通一声朝痕儿跪下，痕儿忙上去却怎么也扶不起，只好跪在她对面：“钰儿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钰儿忍泪不落：“你若把我当姐姐，那么请你起来受我一拜，应我一事之求。”

痕儿何等聪慧，应钰儿之求，起身，后退几步，叫了声钰儿姐姐。钰儿将头陷入沙粒里：“这一拜，谢你对我们母子的救命之恩，若非你，锁释不知身在何处？若非你，我也不知身处何方？”

泪从痕儿眼角落下，只不言语。

钰儿哽咽：“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我余生已了，只望好好抚养锁释长大，但姐姐养育之恩，未曾得报，还望痕儿在姐姐的复仇路上助她一臂之力，若得有幸见之，定当以命谢之。”

痕儿摇头，上前扶起她：“钰儿姐姐，我俩朝夕相伴，痕儿又怎会不知你心事？痕儿虽幼，人情世故，历历在目，痕儿定当不惜一切，帮助锁梦，还望钰儿姐姐保重身体，再聚来日之欢。”

钰儿泪落，轻轻的说了句再聚来日之欢。

这时走来一个渔民，朴实憨厚的笑容：“墨姑娘，船已经准备好了，该启程了。”

痕儿紧握着钰儿的手，朝渔民恳求道：“钰儿姐姐母子之危还望李家哥哥多多关照，痕儿定不甚感激。”

渔民笑了，黝黑的脸上起了褶皱：“墨姑娘哪里的话，墨幽宫帮我们那么多，能为墨娘效力，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

痕儿点头，转向钰儿，手握得更紧了，莞尔一笑，保重从口中说出，转身离去。

帆在落日的余晖下，金灿灿的光影射在痕儿脸上，那个年仅15岁的孩子，不知何时，脸上没有了稚气，有的只是韧拔，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射那一望无垠的海面：“悲莫悲兮，生离别，钰儿姐姐，我不会让你和师父失望的。”

渔庄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宁静，那风越发狂虐，惊涛骇浪，拍打着海滩，锁释紧紧挨着钰儿，眼神透露出莫名的惶恐，口中喃喃念道害怕，钰儿紧紧的抱着他，泪水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不怕，释儿，娘在呢！”只见的项上妤字玉散发浅浅紫光，印在钰儿那憔悴不安的脸上，钰儿吹熄了灯，哼着小曲哄锁释睡觉，自己也慢慢合上了眼。

三更，夜静的可怕，有男子的抽泣，眼泪滑下了他的脸颊，颤抖的手缓缓的抬起又落下：钰儿，我最爱的钰儿，对不起，钰儿做着噩梦，额头满是汗滴，她梦见渔庄的祥和被一把利剑打破，血染红了雪白的贝壳，成汨流着，在梦中惊醒，叫唤着纯鱼哥哥。屋外的纯鱼心猛的颤抖，钰儿掀开被子起身朝外跑去：“纯鱼哥哥，纯鱼哥哥，是你吗？纯鱼哥哥。”

钰儿找不到纯鱼的影子，瘫坐在地上，哭着，而纯鱼却只能再背后远远的看着，说无声的对不起。

锁释也被惊醒，哭喊着母亲，钰儿忙跑进去，将锁释抱在怀中，哄着他。锁释茫然：“娘，别不要锁释，锁释害怕。”

钰儿抱得更紧了：“释儿乖，娘一直陪在释儿身边啊！”

锁释抽泣的声音不减，问钰儿刚去哪儿了？钰儿拭泪，她又怎么忍心把这一切告诉年幼的锁释呢？微微笑着，无奈的口吻：“房里燥热，娘见外面海风吹得大，出去凉爽。”

锁释从钰儿怀中起来，挣扎着自己说也要去。

钰儿拗不过他，便将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背着他向外走去。

海风无情的吹着，不曾温柔几许，钰儿哼着小曲儿，在海滩上留下了深深地足迹，纯鱼踏着那痕迹，跟在他们身后远远的，借着那一点点幽黑的光亮，看着她们母子前行，咽泪不语。在海风的咆哮下，吞没了钰儿的哭声，也吞没了她平时的坚强，此刻的她多么的不堪一击，默默地伫立海边。

“将军，这不是抓他们回去复命的最好机会吗？”一便衣渔民朝纯鱼说道。

纯鱼眼一阴，留下了他的尸体：“再多言者，和他一样。”说罢，随着钰儿的脚步前去，海风肆虐的吹着。

“主公让我们抓黛钰儿母子回去复命，可这情形？”另一渔庄装扮的人说。

只见另一个人点头：“看来主公料的不错，公子狠不下心。”眼一阴，点头：“只能这样了，公子下不了手，我们来吧。”说罢，所有人都凑向他。

天渐渐的亮了，看见钰儿那双红肿的眼睛，锁释在她背上熟睡，她朝渔民住的方向走去，一步步靠近，有血流向她雪白的脚丫，妤字玉在项上闪闪发着紫光。钰儿瞳孔收缩，担忧的神情，口中喃喃念道不会的，终于担忧被锁释的哭声惊醒。

钰儿忙放下锁释，抱紧他：“不怕，释儿不怕，来……”说罢从裙边撕下一块素布蒙上锁释的眼睛，抱着他向前走去，前去时尸骸遍布了那块沙域，钰儿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眼泪无声的流着，生怕惊了怀里的锁释。这时，几个持刀的渔民出现在眼前，鲜血从刀下滑落：“钰儿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钰儿惊骇：“你们是何人？为何乔装残害这无辜的渔民？”

佞笑传来：“他们死了，你便无依无靠了，也没有活口可以去墨幽宫报信了，乖乖的跟我们走吧！”钰儿一听数十口生命因自己而死，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痛哭着。

乔装的渔民趁此分开了钰儿和锁释，锁释的哭声，钰儿用余力与之搏斗：“把释儿还给我。”很快手无缚鸡之力的钰儿被制服。说时迟，那时快，蒙面男子持剑与几个渔民装扮的人搏斗，一盏茶的时间，亡魂于剑下。

钰儿趁他们打斗之际已将锁释紧紧的抱在怀中，见蒙面男子朝自己走来，缓缓的起身，眼泪双落：“纯鱼哥哥，是你么？”

男子不语，背对着她，痛彻心扉：对不起，钰儿，我不能认你。

钰儿见他转过身去，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知道他言不由衷，也不再问，转向锁释：“好了，释儿没事了。”

锁释欲将素布拿下，却被钰儿阻止：“别，先别拿下来。”

只见锁释的手缓缓落下，钰儿抱起他走向男子正面：“我儿子尚小，不曾见得这场面，还望恩公带去房内暂避一下。”说罢，泪水无声，簌簌直下。

“你呢？娘。”锁释稚嫩的声音。

钰儿拭泪，安慰道：“娘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锁释听话，待会娘就进来了。”

锁释被男子用颤抖的手抱起，含有寒颤的声音：“我们在房内等你。”男子转身，避开钰儿苍白的脸色。那一刻，谁都知道谁，谁也不敢认谁，钰儿拭泪，将屋帐前的尸骸挪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