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胡府的人

老管家跟着来到胡府，看到这器宇轩昂的豪宅，才真正知道原来自己的老爷，是真的有钱，真的气派！等他看到胡府的老夫人对自家小姐极好，而长房又是小姐昔日的好友翠环姑娘，更是放下心来。他把一应行礼收拾好之后，便由下人领着到了他休息的厢房。

在这气派的房间里，老管家东瞅瞅西看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可是把那桌椅板凳都敲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之后，却发现这些看上去亮堂堂明晃晃的玩意儿也不比松江胡府里的玩意儿好用。

看了看天，估摸着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晚饭的时间，他便走出房间，找到了一个下人，问道：“你们管家在哪儿？我找他说说话。”

胡府的下人看到这人询问管家，便问道：“您是哪位？找管家什么事儿？”

马叔笑着说道：“我是上海胡府的管家，闲着没事儿，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也不知道杭州这边过年有什么风俗，我也可以帮忙操办一些。”

那吓人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这边没有管家。过年的大小事情全都是罗太太管着。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罗太太说。”

马叔闻言眼睛一瞪，忙说道：“什么，这么大一个胡府竟然没有管家，这怎么能行呢？”

那下人没有再理会马叔的意思，径直走开了。

马叔一个人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可不行，这么大家业，要是没有一个管家管着，那可就坏事了。这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可齐全，他一个丫头能管过来吗？”马叔还在漕帮的时候，翠环确确实实就是每年去松江购置粮食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他这么称呼也没什么错。但是说翠环管不过来家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想到这里，马叔来了心思，想到：“我得四处去看一看，要是纰漏太多，我可不能让着他，得让老爷再找一个管家。实在是找不上管家，我也可以帮忙管两天嘛。”一边想着，老管家的腿就不自觉得往门房走去。走到门房的时候一敲门，冒出来一个陌生人，他才知道自己熟悉的那个小门房还在松江胡府看家呢，于是他先是笑了笑，摆明身份：“我是老爷在上海的管家。你是这里的门房是吧。”

一听是老爷在上海的管家，门房赶紧恭恭敬敬地行礼：“管家好，不知道管家老爷怎么称呼。”

“免贵姓马。”

“马叔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看到这眼看就过年了，不知道咱们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门卫说道：“过年的一应东西都已经置办好了。”

“都已经置办好了？都有什么你给我说说看？”管家有些不相信，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除夕的戏班子请的是京城的陈家班，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灯笼爆竹什么的，都是我经手置办的，已然放在了仓库里。厨房那边的事情有专门的人管，鸡鸭鱼肉都已经置办齐全，听说还有从南边带过来的时鲜蔬菜。我就只知道这么些了，至于给杭州各位老爷送的礼物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向来罗太太都已经预备齐全，就等着到时候送过去了。”门房如此说道。

老管家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门房说的都是一些笼统话，这些东西谁都知道，可真要是说预备的好还是不好，准备的周全还是不周全，那可还得两说。

老管家捏着胡子说道：“你倒是说说看，你购置了多少鞭炮，爆竹。另外这些鞭炮爆竹何时燃放。”

“这些我都是按照罗太太的吩咐置办的，长鞭三卦，短鞭六卦。一应爆竹买了一整箱，罗太太太说爆竹这东西今年用不了明年也可以用。除夕晚上后院敲更的放一卦长鞭，我在门口放一卦长鞭。厨房、花园、马厩、厢房、后门、各放一卦短边，由各司人员负责方便，统一在子时燃放。短鞭长鞭都各多预备了一卦，防止有哑炮。我们购置的都是最好的鞭炮，应该不会出问题，预备一卦也就足够了。至于烟花罗太太专门请了烟花店里的人前来燃放，等着除夕戏班子唱完戏，会有人在台上放烟花，这事儿专门有人对接。”

老管家听完这一大套，有点口感舌燥，问道：“你们这儿花园也放鞭炮啊？”

门卫点了点头，老管家顿时觉得自己在上海平时过年置办的有些简单了，就连放烟花都是自己来动手，这里放歌烟花竟然还专门请人。想了想，老管家还是不服气，问道：“东家是体面人，这过年最重要的就是接待客人。咱们这边接待客人的丫鬟下人是怎么安排的？”

门卫摸着脑袋说道：“听说好像是分了上午班和下午班，两班人轮流接客。每一班里面负责扫地倒茶接礼迎客的人都自行安排。要是人多了就两拨人一起接待。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管家老爷，要不你去问问罗太太吧。”

“还分两班人啊。”老管家自言自语。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管家当得有点不称职，和翠环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秀才一个土匪。

还想问些什么，马叔已经不好意思了，自我安慰道：“本来也就是土匪出身，比不过人家不丢人。”

……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猴，胡雪岩让巧云帮忙宽衣。可是巧云一碰到胡雪岩的肩膀，就抱住了胡雪岩，整个人紧紧贴在胡雪岩身上，仿佛恨不得化成水融化进胡雪岩身体里似的。

胡雪岩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问道：“年来你去看望过老妈妈没有？”

巧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感觉到背后巧云的脑袋小侄啄米一般的上下晃动，胡雪岩转过身来，把巧云抱紧，说道：“有空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老妈妈。”

胡雪岩心里原本想着的是如何批评一番翠环，可是木已成舟，胡府已经修成了，再批评也无济于事。索性就这样吧，不然伤了翠环的心也不好，翠环这么多年照顾母亲无微不至，自己也是对不起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