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和威尔的彻底决裂

片刻之后，在公爵府的宽敞客厅里，林世举看着左脸颊肿的像是拳头大小的艾哈迈德，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眼中那一丝已经无法忽视的仇恨，此刻完全没有刚才伪装出来的恭敬，似乎这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我真的好想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让人们看看一个疯子是什么样的，”在林世举身边，站着普勒塔和塔里娅，前者正对后者刚才表现出来的惊人武力心有余悸，他甚至有意识的挪开了两步，哪怕塔里娅是一位姿容极美，身材婀娜的大美人。

“哼，疯子？”艾哈迈德现在口齿有些模糊，兴许是刚才牙齿也被踹掉了几颗，但好歹还能够听明白他说的话，“你认为你有资格说我吗？有些人也许是睡得太久，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本质是怎样的了！”

林世举浑然不在意，他微笑着看着艾哈迈德，“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来自亚历山大的诗人对我是怎样的评价，请继续。”

“评价吗？很好，”艾哈迈德冷笑一声，“我对你的评价就是，一个脑袋不清醒的战争疯子！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你盲目追随，你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早已经被心中的欲望变成魔鬼的家伙，一个为了那些污秽的东西，从来都不在乎自己家人的恶魔！”

“当一个完全不该和你在一起的人迫于家族的目的，和一个令人嫌恶的人在一起，那么收获的就只有悲剧，尤其是和你这么一个肮脏的人渣！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艾哈迈德歇斯底里地大骂大叫着，他觉得心中极为的痛快，那是一种把自己几十年时间里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的感觉，“为什么！？一个完全不珍惜康丝坦丝的男人竟然得到了她，最后让她的生命像是野草一般凋零，一个根本不珍惜她的人竟然毫无障碍的拥有了她，你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狗杂种！狗杂种！”

“放肆！”艾哈迈德的污言秽语咒骂变得越来越难听，林世举虽然没有示意，塔里娅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扬起手臂就要打在艾哈迈德的脸上。

“等等，”林世举站起身，轻微的语气让塔里娅却生出了一种冰冷的感觉，她立刻退后一步，林世举走到艾哈迈德的面前，那种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浓厚的威压让艾哈迈德好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他发现自己竟然感觉喉咙似乎被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指责我的生活，康丝坦丝就算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那也绝对轮不到你来亵渎。”

“我能够猜到你说的这一切的思想来源，”林世举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艾哈迈德，“一只卑贱的蝼蚁没有大象一样广阔的视野，这就是你是平民百姓，而我是统治者的原因。”

林世举冷笑一声，随后向大门走去，“以刺杀公爵的罪名把他吊死，脑袋挂到城外去，警示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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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外面，林世举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起来，艾哈迈德的话虽然难听，但实际上却是每一句都戳中了心坎，他看着花园里面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植物，虽然冬天时分，大多数都已经掉光了，可是这里的一草一木全都是康丝坦丝打理过的，甚至其间的空气中还能够闻见她身上的香气。

林世举看着，渐渐地出了神，就连塔里娅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事实上，康丝坦丝的离开其实当时林世举并没有感受到多么剧烈的悲伤，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孤独和失落，乃至于是发自内心的怀念感才是最可怕的，他无法忘却她的笑容，每当他待在公爵府的时候，那身影就会萦绕不去。

林世举只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他低下头去，却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双鞋子，他一看才发现塔里娅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林世举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一种平静如常的样子，却听得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他转过身去，却是一脸焦急惊慌的卡罗尔跑了过来。

自从回来之后，卡罗尔每天都是以泪洗面度过的，伴随着她唯一的亲人路易的死亡，卡罗尔悲哀地发现自己成了孑然一身的女人，那种自己的支柱路易轰然倒下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够真正的明白。

她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哀思，只是一味地哭泣，没日没夜的眼泪似乎都快要流尽了，她迫切需要一种精神的寄托。

于是卡罗尔在艾斯博文主教的洗礼下加入了天主基督教，尽管以前的卡罗尔对于上帝并不相信，但是在艾斯博文的引领下，她还是强迫自己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并且祈愿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的弟弟在天堂上过的比以前更好。

也许是宗教真的可以作为一种精神信仰，至少卡罗尔的情绪又稳定了下来，回到了公爵府里。

“林，你没事吧？”卡罗尔风风火火地冲过来，随后仔仔细细地将林世举浑身上下看了一个遍，“我听说你受到了袭击？”

“没事儿的，”林世举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来安定一下这个身经现在变得有些敏感的卡罗尔，“那人没有接近我。”

“上帝保佑！林，”卡罗尔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位颇为虔诚的天主教徒，她松了一口气，那种真正关心的样子让林世举感觉心中一阵温暖，“现在路易已经走了，你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林世举知道现在的卡罗尔非常脆弱，那张憔悴的脸颊，以及话中乞求的语气，林世举觉得自己再一次心软了，脑中不断地闪过艾哈迈德的话，他下定决心，卡罗尔现在就是他的女人，自己必须要保护好她，用自己的权力和整个国家的军队也在所不惜。

林世举一把将卡罗尔抱在怀中，少年得志的狂妄心态终于有一部分重心转移到了自己的家人上面。

卡罗尔享受着那一份结实而且触手可得的温暖，在这样的寒冬里，她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享受到过这样的温馨。

塔里娅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是一种尘封已久的笑容，自从她成为了杀手以来头一回的真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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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阁下。”

特蕾莎公主的住所，典雅带有中式风格的拱门旁边，执勤的卫兵朝着在塔里娅陪同下走过来的公爵立正敬礼。

林世举轻轻颔首随后快速地走入了园中。

在艾斯普瓦，天气晴朗的时刻是比较多的，除了夏季有时候比较炎热之外，其余几个季节都是比较温和的，所以这里也是后世理想的度假胜地。

正是这种常年晴朗的天气，所以公爵府专门安排给特蕾莎的下人都会把公主带来享受午时阳光，这还是林世举头一次来到这里探望特蕾莎。

“公主在吗？”林世举叫住一位刚刚从小溪旁边凉亭处走过来的仆人，后者立刻极为恭敬地弯下腰。

“是的，公爵阁下，公主正像往日一样在凉亭里休息。”下人顿了顿，随后继续，“不过威尔将军每天都会来探望公主。”

林世举点点头，他倒是知道特蕾莎和威尔的关系，随后看向那里，那道身影保持着一种明显不自然的姿势坐在帷帘后面，只是等他走近之后才发现，特蕾莎目光呆滞，但是嘴角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公主她一直都是这样吗？”林世举心中有些唏嘘，他看向特蕾莎身边的女仆。

女仆摇摇头，“公主殿下自从回来之后就是这样，但是威尔将军来了之后殿下却有了一些笑容。”· 也许是感受到了身边有人说话，往日姿势定格的特蕾莎头稍微偏移了一下，视线缓缓地朝着林世举这边看了过来，就像是后世得了非常严重的颈椎病患者一样，僵硬而且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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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阁下！”

威尔朝着向自己敬礼的卫兵郑重回礼，随后才走进了这个他每天都会来的院子里，此刻的威尔手中拿着金色的手杖，另一只手上却提着一个盒子，他的步子很大，轻快而且充满热情。

也许是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这几年一直想要寻找，却根本没有时间寻找的东西，那是一种失去已久的感觉。

威尔已经爱上了每天到这里来和特蕾莎呆在一起的感觉，他自觉地成为了特蕾莎的照料者，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威尔来这里之后，公主的脸颊上多了一丝笑容，那种呆滞的笑容虽然很不好看，甚至在夜间还会显得几分恐怖，但这也代表着公主殿下有了康复的希望。

威尔沉浸在一种奇怪的想象中，也许是他内心中有一种对于平淡的渴望，至少威尔觉得在这几天的日子里，他在说特蕾莎在听的时候是他到新大陆以后最为恬淡的日子，没有军营的紧张生活，也没有一群有一群的新兵等待他去训练。

或者说，威尔内心深处也许对特蕾莎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带着这种奇妙的感觉，威尔的脚下却一点不慢地朝着凉亭走去，他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特蕾莎都会在那里呆着，他觉得心中一热，脚下的步伐更快，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和期待感。

可惜有时候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突发情况打破人的喜悦。

“啊！”一阵突兀而且尖锐的女人惊叫声立刻将威尔的思路打乱了，他不会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正是特蕾莎公主。

威尔只觉得心中一阵发慌，他甚至将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都不自觉，脚下好像是生了风一样往前狂奔。

惊慌失措现在已经不足以形容威尔的心情，他甚至在战场场上都没有感受到现在的慌乱，热血冲上他的头顶，只觉得什么都在他眼中成了看不见的东西，他的眼中只有特蕾莎的身影，当她看着林世举惊呼出声的时候，威尔心中只剩下了怒意，一把就将林世举推开。

他的力气太大了，以至于林世举踉跄几步，若不是塔里娅一把将他扶住，就得摔倒在地，塔里娅大怒，她上前一步就要呵斥威尔，却被林世举一把拦了下来退到了一边。

也许是林世举让特蕾莎的潜意识里面想起了什么东西，也许是想起了太多她不愿意去想的，以至于她看到林世举的时候就大哭大叫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是东西，颤抖的样子就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鲜花一般。

说来也怪，一旦见到了威尔，特蕾莎就立刻不哭不闹了，反而像是婴儿一般撒起娇来，不过她的撒娇也只是像婴儿哭过之后那样说出一连串鼻音而已，随后把头埋进了威尔的怀中，兀自还在抽泣。

威尔表现得就像是极为耐心，轻轻地拍打着特蕾莎的背部，口中还唱着什么歌词，就像是哄婴儿一般。

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有些受了惊的特蕾莎带着对威尔一刻也无法放下的依依不舍朝着屋里走去，她看到林世举的时候却又立刻变成了受了惊的兔子。

“我警告你！”威尔看着特蕾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面，立刻冲到林世举身边，那张英俊的脸颊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愤怒，手指几乎快要戳到他的鼻子上，“从今天开始，你最好不要接近特蕾莎！要是她再受到什么伤害，我向上帝保证会让你付出代价！”

林世举想说什么，实际上他自己都有些懵了，威尔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不过林世举身边的塔里娅却同样的愤怒了，只是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那手的力度明显在提醒她不要出声，塔里娅只得默不作声，但是紧紧地盯着威尔的一举一动。

“她是多么的娇嫩，多么的只得怜惜，”威尔却像是连珠炮一般，丝毫不容林世举插话，“你竟然忍心让她吃这种苦头？！”

威尔似乎还没有发泄够，他恼怒的咆哮震得人耳朵嗡嗡叫，“我受够了！从今天开始我不要再当什么将军，那个职位太高了，我害怕伟大的公爵什么时候拿掉了梯子，所以我还是自己下来吧！”

林世举愣愣站在原地，只看着威尔步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