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剑归一
头狼嗥叫一声,尾巴在空中微微翘着,跃身之后,舒展灵活的身体就向岩洞口冲去。
眼看着头狼即将到达岩洞口,张着血盆大口就要撕咬,陆秦桥提起青阳剑,剑身在对着狼头一挥。
一股剑气向头狼的颈部劈去。而后,只听一声痛苦的嘶鸣,一股热血从头狼颈部喷洒而出,狼身不稳,向岩洞外壁砸去。
“咔嚓”一声,头骨撞击岩壁的碎响响彻夜空,在严冬外守望的狼群,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大家摇动着尾巴,瞳孔中折射出嗜血的欲望。
虽然头狼已死,可是对于狼群而言,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严冬时节,深山本来就缺乏食物。在自然法则的严酷催使下,它们必须捕获点什么。
要么在捕猎时被猎物杀死,要么就此离去,活活饿死。自然的法则就是如此残酷,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新一轮的进攻终于开始,狼群改变了策略,它们不再孤军奋战,一条一条第发起攻击。
在几只大狼的带领下,狼群蜂拥而上,向着岩洞口发起猛烈进攻。
冲锋前张牙舞爪的狂怒,被剑气劈伤后痛苦挣扎的哀嚎,冲近岩洞口的狼,被陆秦桥的宝剑一只只斩于利刃之下。
不多久,青阳剑的刃身,已经沾满热血,血迹顺着剑刃,一滴一滴地落在陆秦桥脚边。
可即使如此,狼群还是不打算放弃。狼群接踵而至,后面的狼踩着前面已经倒下的狼的尸体,呲牙咧嘴,向陆秦桥身上继续猛扑。
陆秦桥手中的宝剑,回旋的越加迅速。虽然狼尸已经黑压压地在洞口堆成小山,可他的心里并不轻松。
陆秦桥知道,等岩洞口堆满狼尸的时候,剩下的狼只要顺着那些由尸体堆起的高台,就可以直接跃入岩洞内部,而即使他能撑到那个时候,势必已经筋疲力竭。
可是岩内的篝火旁,还躺着赵审言赵大人家唯一的幸存者赵成啊。只要有一匹狼能够冲到赵成那里,那他必将姓名不保。
不,他陆秦桥绝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眼睁睁堪着那最残酷一刻的到来。
心里想清楚了,陆秦桥御剑在手,借着洞内的透射而出的幽微火光,他找准了落脚的岩石块后,纵身一跃。
狼群的注意力被陆秦桥吸引,望着飞在半空的人。它们停下了原来的进攻,而后向着陆秦桥所持剑身透着的那道银灰色的光芒追去。
陆秦桥落地,而他的身后狼群已经逼近。
此时他所站的位置,只是一处凸起侧立的岩石块。石块高曰三十尺,周围无任何可以稍作庇护的地方。
陆秦桥眨眨双眼,他向冲过来即将近身的十几狼盯着看了好久。他知道,在这种开阔地带,狼的行动极其敏捷。
狼群在狡黠的战略配合下,左突右奔,呈左右合围之势。
在它们眼中,仿佛世界已经消失,黑暗中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存在,只有站在岩块上的人,才让它们热血沸腾的存在,是能够拯救他们的唯一的食物。
陆秦桥吐口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成功,便成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陆秦桥嘴里吟唱起他最喜欢的悲歌,而后抬头向天空望去。
天空之上,本来无星无月,可是此时在东北方向的一角,竟然涌现出一颗星辰。
那颗星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陆秦桥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在唐山派的时候,有一晚和师傅唐尊夜坐闲谈,当时他们也看到过那样的星。
师傅告诉他,这种星名曰流星,看到的人,可以给他们带来希望与好运。
希望?陆秦桥的脑海里突然窜出这个词,他停下了口头的悲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师傅说过,有时人在绝境下的希望,就像流星一样渺小而短暂,可是只要身存且心不死,依然可以二两拨千斤。就像愚公移山,夸父逐日......
一丝喜悦与顿悟如闪电,在陆秦桥的心底划过,他的心头不再悲伤。他紧紧瞑眼,觉得心底清澈透明,十分安静。
“破军第七式,”他轻启双唇,低语着读了出来:“万剑归一。”
他握着青阳剑的手,无形中游离自然舞动起来,如歌女舞袖时,自然摆动的袖管,青阳剑轻盈飘忽。
陆秦桥闭着眼,轻轻挥舞着剑刃,而无数的剑气之形,如道道白光,向周围呈辐射发散之状。
他的身边,咧咧风声越来越小,只有狼群的哀嚎嘶鸣,划破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一切再次安静下来。
陆秦桥睁开眼,他缓缓吐口气,对夜空下遥遥的天际道声谢。他知道,这是师傅在无形中的守护,他的使命还没完成,绝对不能死在荒山野岭。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中午十分被锦衣卫围追堵截的那个走投无路的人。他已经参透了使用青阳剑的《破军》剑谱的最高层——万剑归一。
即使是崔成秀,他也毫不畏惧。
消灭了凶狠的狼群后,陆秦桥跃身先转下岩石块。他本想直接一步,回到岩洞内,可是刚才好半天的战斗几乎消磨尽了身体内力。
幸好,在岩洞口,几十匹野狼的尸体高高堆起,仿佛台阶一般。陆秦桥趿着缓步,向岩洞口走去。
没想到,他刚走到岩洞口,耳边传来轻弱的呼声。
“陆大哥。”
赵成?陆秦桥连忙打量起岩洞内依壁靠着的赵成,他似乎不敢相信刚才的声音。
等看清楚了,他不禁大喜过望。此前昏死过去,几乎奄奄一息的赵成,在服用了回春丹后,脸色转变不少。
“你先躺好了。”陆秦桥快步走到赵成身边,他将青阳宝剑放在篝火旁,而后伸出右手:“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赵成没有推辞,平伸出左手,立在膝盖之上。
脉象虽不平稳,可是体内唐突冲撞之气已经平和不少。沉默把脉片刻,陆秦桥不禁喜形于色。
“陆大哥,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赵成咳嗽几声,口气略显着急。
陆秦桥回过神,轻快地回应:“什么事?”
赵成将头靠在身后的岩面上,双眸里却掺杂起复杂的悲凉之情:“你此行的目的,是去应天,找副都御史杨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