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学炼体
埋人，这种事情，其实挺简单。
但是，埋活人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苏浩然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大叔手上那存储戒指的异常，实在让楚莫有些犯嘀咕。
若是真死了，埋了也就埋了，楚莫甚至可以佯装怀念一下这几天的友谊，从而挤出几滴眼泪来。
可是，万一苏浩然还没死呢？
楚莫都不忍心往下想了，在火红的霞光中，他愁肠百结。
思前想后，楚莫懊恼的发现，自己善良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收留苏浩然。
虽然这是迫不得已的决定，但既然心意已决，楚莫就不再犹豫。他开始打扫战场，将长剑，断剑，以及衣服靴子都装进了黑色戒指里。
如今草棚已经被毁，楚莫当务之急是先寻一个安身之所。
于是，他再次跑去青阳城，用白虎兽核换了十个金币。
随即，楚莫首先去城西的贫民区购了一处破旧宅院，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等到最后将苏浩然拖回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按理说，有了宅院，有床有被，楚莫应该会睡得很香。但是，当他躺下后，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
楚莫觉得非常不习惯，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天光微曦，他还是精神抖擞，最后干脆搬了张旧藤椅去院子里面发呆。
如今他身上还剩下四个金币，省吃俭用的话，够用三个月的。存储戒指里还有黑衣杀手留下的几枚兽核，至少可以保证楚莫三五年内衣食无忧。
想到戒指，楚莫干脆把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一个一个的审视把玩，他发现只有那把短匕首还算有点用，其他的根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最后，楚莫的视线停留在了面前的两本书上。
他装模作样的翻看了一遍，其中一本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另一本则是一些图画。
作为一个没上过学的人，楚莫的选择可想而知。
楚莫拿着那本图画书，无聊的翻看着。
书很薄，只有二十几张纸而已。
整本书上画的是同一个人像，每一页中，此人都作着不同的动作，或者腰肢侧扭强力肘击，或者单指倒立双腿横扫，或者大步高跃旋转出拳……
不一而足，栩栩如生，好似图上之人真的在演武出拳一般。
既然此书是黑衣杀手留下来的，而且画有拳势腿法，那必定是与修炼有关。
楚莫兴致盎然，他从藤椅上站起来，开始模仿第一页图画上人物的动作。起始的动作比较简单，只需保持下半身不动，而后将上肢一直向侧面旋转就行。
接着就是把扭到极限的腰肢再往下压，压到极限，再……
然而，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楚莫就开始全身颤抖左摇右晃，“嘭”的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
起身拍了拍衣衫，楚莫感觉筋疲力尽，就跟连续跑了十里地似的，额头有汗珠滑落。
“呼，累死我了……这个动作也太诡异了，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扭曲到这种地步呢？难道这是……”
楚莫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他激动的将图画书从头到尾再次翻看了一遍，这次他看的很慢，很认真，恨不得钻进书里去。
良久，楚莫仿佛茅塞顿开，欣喜若狂，失声叫道：“这好像……是炼体功法啊！”
炼体功法，是灵武者的基础法门。
所谓炼体，就是通过不断的锤炼与打磨，透支己身以求达到肉体潜能极致。每到一个极致，身体强度和力道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然而，极致之上还有极致，周而复始，最终身体达到可以承受灵气入体的程度。直到这时，修炼者便可以学习着去感应天地灵气，从而进入意感境界。
市面上最低级的炼体法门都至少需要十几个金币，而这本书，能被黑衣人收藏至今，肯定不是泛泛之物，必然价值不菲。
楚莫喜溢眉宇，他觉得黑衣杀手真是一个大好人，简直是济困扶危，雪中送炭。
兽核金币、匕首、存储戒指甚至炼体功法，黑衣人几乎是送给楚莫一个光明的未来。
相比之下，苏浩然吃自己的，住自己的，而且还将自家的草棚给毁了……压根就没作过一件好事。
楚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杀错人了。
横竖无事可作，楚莫决定先尝试炼体。对于成为灵武者，他不敢奢望，只要能够强身健体，打猎养家就足够了。
按照图画上的动作有样学样，楚莫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直到正午，他连第一个动作都没有完成。
汗水滚滚滑落，湿透了他的衣衫，整个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嘴巴大张，舌头伸在外面不断的呼着气。
痛！
无尽的痛楚就像是潮水一般，几乎将楚莫冲击的昏迷。
然而，乞儿的人生中，没有放弃二字。
吃过午饭稍作歇息，楚莫又重新开始修炼。
一天下来，楚莫的腰肢已经累的麻木不仁，一点知觉都没有了。身体的其他部位更是疼痛难忍。
难言的痛楚仿佛刀割剑斩一般，几乎让他疼晕过去，双眼有些沉重，楚莫很干脆的进入了梦乡。
时间太瘦，如流水一般，悄悄从指间溜走，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大陆上暗流涌动，大量灵武者突然频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这些都是苏家激活的暗子。
这些人三教九流，有贩夫走卒，有清官贪吏，有红尘欲女，还有酒鬼赌徒……他们遍布整个大陆，境界不高，但是消息灵通，人脉极广。
他们用着不同的手段四处探查消息，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苏浩然。
此时的苏浩然依旧没有清醒，但也没有腐烂，难辨死活。
他被楚莫安置在东厢，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在床上。
对于这个室友，楚莫每天清晨起床时都会去看上一眼，然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楚莫的日子重复而又单调，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炼体。
如今他已经可以勉强完成书上的所有拳法动作，虽然不是很标准，却也让他受益匪浅。
他的身体已经强壮了许多，全力打出一拳的话，至少有百斤力道。
在炼体之余，他还在贫民区的一处学堂里学习认字。虽然心疼那一个金币的学费，但是楚莫没有后悔。
因为炼体功法每页图画的下方，都有几行很小的文字，楚莫觉得应该极为重要，而且他非常想知道黑衣杀手留下的另外一本书里的内容。
又是一个清晨，楚莫一如既往的早起炼体。每次做这些诡异扭曲的动作，都会令他痛入骨髓。但他一直咬牙坚持，汗水从身上滑落，很快在脚下形成了一片小水洼。
偶尔有行人从楚莫门前路过，好奇的瞥上一眼，或者轻笑一声。对此，楚莫早已司空见惯，不闻不问，依然专心修炼。
这些行人离开楚莫的门前，去往不同的地方，有人到了田边地头，有人入了青阳山脉，有人大开杂货铺子，还有人径直跑进青阳城的一间茶楼里。
此时天色尚早，茶楼刚刚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老板苏冬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冬抬眼看了一看来人，漫不经心地道：“说！”
“找到了！”
“有线索了？”
“不止，找到人了！”
那人话音未落，猛觉一股劲风在茶楼里生起。
风停，人至。
苏冬出现在那人身前不足一尺的地方，目光锋利如刀，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确！定！？”
“没见到人，但是感应到了少爷的气息。”
“在哪？”
“城西，贫民区。”
“还有何人？”
“一个少年，十三岁上下。”
“带路！”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穿过主城，进入贫民区，停身在距离楚莫院子三丈之外的巷口，远远的眺望。
苏冬闭眼凝神，精神力丝丝散发出去，果然感应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他欣喜若狂，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肯定的说道：“的确是苏少爷。”
“那还等什么，接回去吧。”
“不行！”苏冬伸手拦住那人，压低声音道：“我感应到少爷现在的状态非常奇怪，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如今不止咱们在找少爷，还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暗中准备下黑手。说不定咱们茶楼早就被人盯上了，而这个小院却不在那些人的视线之内。相比之下，少爷在这里反而更加安全。此事一定要保密，知道吗？”
“是！”
“查查那个少年的身份。”
“已经查清了，他叫楚莫，以前是个孤儿。前段时间，不知从何处得到一枚兽核，变卖之后购置了这个宅院，平常除了在院子里面炼体就是去旁边那个学堂读书，从来没有出过贫民区。”
“恩，做得好。”苏冬满意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以示奖励。
他在心里快速分析了一下，认为楚莫不会造成危险，安排道：“你先在这里盯着，万事小心，不要靠得太近，我去上报。”
“是！”
